“…？”
面对这位意料之外的来者，切茜娅愣了一会儿，脸上掠过稍纵即逝的惊讶神色。
显然是没料对方的登场。
“卑微地向我的玩具献媚，痴心妄想地觊觎，还被这么狼狈地拒绝，切茜娅，卖蠢也要有个限度吧？”
路西法虽身材娇小，言语攻击性却不小，她踏着高贵的步子，脸上露出漠然而不屑的表情，道出此番不友善的言论。
其中，她说道“我的玩具”的时候似乎还瞥了我一眼。
是怎样，一出场就擅自剥夺我人籍，还对切茜娅人生攻击？
我不免有些傻眼。
“啧…今日怎有这般兴致，劳烦您光临寒舍？”
令人意外的是，切茜娅并没有因为对方过分的言论的言论而生气，只是露出衷心感觉麻烦的表情，带着毫无起伏的营业音调回应着。
与此同时，切茜娅依旧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状尾巴左右摇摆，似乎在询问我拒绝的理由。
然而，我不得不陷入沉默。
我深知，在这种气场中，自己仅仅是渺小可怜又无助的生物。
“还能怎样，当然是来吃早餐啊，不行吗？”
路西法理直气壮地说。
“当然不会，光是您莅临寒舍，都让鄙舍蓬荜生辉。”
切茜娅转而低头看向路西法，一脸无奈。
“嗯嗯嗯，你知道就好，”路西法倒是不客气，坦荡地接下了对方客气的说辞，“不过，通过这种方式转移话题，太僵硬了，轻易就能识破呢…”
切茜娅倒是面不改色，微笑着道：
“是吗…您误会了，我并没有转移话题的打算。”
“哦？是这样啊…是我误会了…”
路西法用一种很夸张的语气应和，反讽着。
“不过呢，切茜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总是不肯与我争执，出于恐惧亦或是其他什么理由……”
路西法的话未尽，切茜娅忽然咕哝了一声。
由于我离她很近，所以听得清清楚楚。
“是觉得小孩子很麻烦呢……”
“什么？”路西法没听清。
“不不不，没什么，您继续。”切茜娅营业微笑。
“不要随随便便打断我！”
“是是是，失礼了，下次一定！”切茜娅赔笑。
“就是你这态度才让人生气！”路西法微微皱眉，随后缓和下来，轻叹一声，继续说道，“哎，算了…总之，我想表达的是…她是我的！”
“咕…？”
她手指向了我。
一旁吃瓜摸鱼的我不禁一惊，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没人啊……
第一次多么希望是因为视线重叠而认错人啊！
然而现实往往与心中美好的愿景背道而驰…
“她是我的玩具，你不准擅自觊觎！可以理解吗？成为你的人是不可能的，白天可不意味着你可以随随便便做这些荒唐的白日梦！”
“喔…？是吗…您的玩具阿…但可惜，这恐怕…只是您的一厢情愿吧？”
切茜娅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悦，不过并没有那么明显，脸上依然噙着微笑。
随后看向我，仿佛期待我说些什么。
“这可是你狭隘的偏见呢，才不是一厢情愿，只是现在还未答应而已哦！是吧，小挂件？”
路西法轻笑着，以热意的目光盯着我。
是说，有什么区别！
还有，我怎么又成挂件了？
我本想暗自腹诽，不过，已经没有吐槽的余裕了。
说实话，在两人的目光+气势的压力下，我有些喘不过气。
然而，我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
“嗯……首先，我不是任何人的玩具。”
我先直视着路西法。
话音刚落，她眼眸微垂，看起来有些沮丧。
不过，这是不得不事先说清楚的，一味地秉持优柔寡断的态度并不是一种温柔，很多时候，只会造成更多不必要的伤害，我打算避免这点。
“其次，我不会成为谁的所有物。”
我把视线转向切茜娅，她没有过多惊讶，毕竟这个结果之前已经被告知。
只是她很好奇我拒绝的原因。
“关于拒绝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不喜欢你们，说实话，能得到你们的欣赏，其实我很高兴哦。”
先告诉她们这并不是对她们个人的排斥才得出的答案，这也是我的真心话。
“那为什么不答应……”
路西法低声嘀咕，想知道原因。
切茜娅也好奇地歪歪头。
“只是因为啊……让我们理清一下状况，我，作为下一任嫉妒司教候补，有两种可能，一是若成功当选上，我们应是身份对等的伙伴关系，在这层关系的基础上，如果我和你们中的某一位加深了联系至你们所说的那般地步，势必会打破平衡。关于这一点，我想问问，你们大罪司教之间应该会有合作关系吧？”
我循循善诱着，突然问了个没头没尾的话。
“嗯…偶尔会有。”
路西法回忆一下，立刻道。
切茜娅也没用否认的迹象，看来应该情况不会有太大差异。
“但会出现深度合作到你们打算与我建立的关系那种地步吗？”
“至少我在任期间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切茜娅思索着回答。
“我也是没遇到过。”
路西法摇摇头。
太好了！赌对了！有戏！
“问题就在这里，若我同意你们任何一个提议，权力天平便会倾斜，虽不至于崩塌，但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混乱。”
我尽量让自己有说服力。
路西法似乎想要反驳。
我也很清楚自己这套说辞站不住脚，漏洞太多了，反驳起来很容易，不过，这种时候就应该拿感情牌压轴。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想和你们都成为友好的伙伴，亲密的朋友，很久以前我就这么想了，想和我从小憧憬的超厉害的，非同一般的魔王军干部大罪司教们成为朋友，不过一直没机会，说起来还得感谢莉薇娅给了我这个机会呢…”
我添加了一些莫须有的背景以增强说服力，即使这是根本没什么说服力的胡言乱语。
但我在赌，赌她们不会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细节。
“嘛…也没你说的那么厉害啦！”
路西法微微扬着头，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方才的沮丧烟消云散，愉悦与得意溢于言表。
“憧憬什么的…太过了吧……”
切茜娅害羞地眨眨眼。
我很好奇这个害羞的家伙之前到底是怎么做到一脸狂热 、毫无羞耻地说着那些虎狼之词的。
还是说，这就是不同物种之间的文化差异？
我不打算过度追究。
“所以呢，为了和你们都成为亲密的朋友，我想和你们站在同一立场，虽然很抱歉，很遗憾，但我不得不拒绝。”
我露出一脸沮丧和遗憾的表情。
我不认为这演技很容易被看穿，毕竟好歹也是曾经担任冒险者时留下来的为数不多有价值的经验。
简而言之，关于此演技，无他，但手熟尔。
至于是为了掩饰什么。
我怎么可能说自己是因为害怕人类身份暴露，被当做间谍干掉呢！
把这个当正确答案说出去，想必说服力很强，的确是堂堂正正有理由地拒绝，没错！
但拒绝完了，我也完了。
至于路西法，她确实知道我是人类了，但不知道我是间谍啊，稍微接触大概率没什么事，但深入交流，难免出意外。
问就是容易嘴瓢！
我露出沮丧表情的同时，偷偷观察她们的反应。
“朋友…嘛…”
路西法一脸理解的表情，眼中的热意未消散，小声嘀咕。
“亲•密•喔……”
切茜娅恍然大悟的模样，尾巴不再是“？”状了，大概是疑云解开了，随后又一脸危险地咕哝着莫名的词汇。
路西法又立刻追问道：
“那另外一种可能呢？”
“另一种可能则是我没有当选上嫉妒司教，这样的话，我……”
我一边构思着，一边观察她们。
不知道为什么又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了，明明刚才还挺和谐的。
“我得返回家乡生活。”
情急之中，我选择虚构一个家乡出来。
这个家乡需要满足几个条件，首先不可以在魔族的大陆，因为会在考证的过程中暴露，其次不可以在人族大陆，因为人族不会接纳魔女种，且已具备一定的检测措施，除非有相应的反应措施，否则回乡的借口不成立，但这不是关键，魔族已经在人族大陆安排不少内线，若提出回人族大陆家乡，也会有暴露的风险。
若想把风险最小化，并且让她们不要产生通过这种可能达到更亲密交往的目的，则……
“我的家乡在黑暗大陆临海一隅。”
这是最可靠的借口。
毕竟首先黑暗大陆尚未探索完全，难以考证，其次临海区域有物种生存区，人族也有扎营生根的区域，虽然有供给生存的物资，但随时有灭亡的风险，且与大陆联系不够紧密。
历史上就有不少黑暗大陆人族村落灭亡的迹象，且破坏度极大，不方便考察。
简直就像是黑户诞生的绝佳宝地。
果不其然，她们俩瞬间就焉了。
似乎觉得通过这个可能，达不到她们的目的。
这在某种意义上，我们似乎统一了战线。
“喔……这样啊…”
切茜娅思索着什么。
“唔姆……唔姆……”
路西法点头表示了解状况。
“话说，路西法，你一般都是在这里吃早餐吗？”
我打算转移话题，关于那个满是破绽的答案最好不要再提及了，不然会很容易暴露。
另外，顺便把那个所谓的会面提前，提前和路西法确认一下，同时问问我在意的事。
“嗯…？不啊，怎么可能经常来呢，光是看到那个魅魔就心情不好了，待在这里更是折磨啊！”
路西法一脸不屑地回答。
切茜娅似乎已经习惯路西法的言语攻击了，面色平淡，没有任何表示。
令人佩服的强大内心！
我暗暗肃然起敬。
“那今天为什么来呢？”
我有些好奇。
“当然是为了见你啊，小挂件。”路西法理所当然地说道。
“诶？”我有些错愕。
“昨晚跟莉薇娅确认到你的情况了，打算给你个惊喜，顺便把预订在午后会面提前咯！”
“哦…原来如此…”关于提前这一点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不过惊喜嘛……
也算惊喜吧，虽然带着些惊吓意味就是了。
她们两之间互动的气场是挺恐怖的，但总归也通过这种方式，更多地了解了她们，也算是个不错的收获了。
“喔…？”切茜娅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了，“刚才是谁说来吃早餐的呢？是谁呢？嗯嗯……”
“哦？那是表面目的啦。”路西法坦荡又优雅地回答。
“是这样阿……原来如此阿…”
切茜娅的气场变得更恐怖了！
“你有什么意见嘛？”
路西法不甘示弱。
我在这种气场中不禁瑟瑟发抖，吞了一口唾沫。
总感觉很难插嘴确认想知道的事情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