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梦中苏醒的瓦莲京娜十分害怕。
她无法分辨昨晚发生的一切是真是假，就连自己现在是死是活也不清楚。
用力地掐了自己的脸蛋一下，疼痛让她清醒起来，告诉她自己还活着。
可昨天的事情呢？
她急忙起身，发现自己躺在阿方索的床上——怪不得睡的这么香，都已经习惯这张床了——不对，这可不是想这些有的没的的时间了。
检查了一下被子和床单床垫，确实是昨晚用的，没有被更换过，可却怎么也找不到被刀捅破的地方，就连修补的痕迹都没有。
“如果昨天我没有刺杀少爷，那我应该睡在自己的床上啊？可是如果昨天的事情不是梦，为什么找不到一丝痕迹——不对，为什么我还活着，还睡在少爷的床上？”
瓦莲京娜陷入了迷惑，但很快就被另外一件事打断了。
“少爷呢？”
阿方索并不在卧室里，窗外照进的阳光也告诉她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作为一个女仆，睡到这个时候已经不是旷工而可以算是大逆不道了。
可是一直都没有人来叫她，今天并不是她的休息日——虽然她也没有什么休息日可言。
别的女仆没有来叫她，阿方索也没有叫醒她，严格的女仆长卡莎也没有来检查她的情况，甚至连那些人也没有找上门来，情况很奇怪。
瓦莲京娜蜷缩在床的角落，抱着被子不知所措。
门外的脚步声将神游天外的瓦莲京娜唤醒。
她害怕地往角落里缩去，紧张地看着房门，想要祈祷却不知道应该祈祷来人不是冲着她来的还是祈祷有人能来看看她、告知她现在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
门还是开了。
“哟，醒了？”
来人是女仆长卡莎。
“这么晚才醒，看来昨天晚上折腾的不轻啊。”
女仆长嘲讽的语气让瓦莲京娜心惊胆战，可话语中的暗示却让她依旧迷惑。
“少爷他……人呢？”
瓦莲京娜攥着被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啊……一大早就出去了，现在应该和老爷夫人一起去城里了。”
卡莎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厚的旧笔记，递到瓦莲京娜面前。
“从今天开始，你要学的课多了一门。”
瓦莲京娜接过了笔记本，困惑地看着女仆长。
“他还真没和你说……”
女仆长掩面叹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听着，阿方索给你争取到了学这门课的机会，从今天开始，你就要接触费尔卡斯特家的真相了。”
“那昨天的……事情……唔——”
女仆长俯下身，伸手弹了一下小女仆的脑门。
“当然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啊。”
“对……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可不是我……”
女仆长双手叉腰，平静地看着她。
“好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卡莎，已经够了。”
不知何时，阿方索站在门边看着两位女仆。
“呜……少爷……”
“多余的话就不要说了，卡莎，带她先去吃点东西吧。”
女仆长看了看阿方索，又看了看瓦莲京娜，低下头，拎着小女仆走出了房间。
“来都来了，就别一直站外面了。”
阿方索合上书，懒散地靠在了椅背上，看着女仆长打开房门走了进来。
“少爷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卡莎俯下身，几乎把脸贴到了阿方索的鼻尖。
“一开始就发现了。”
阿方索偏了偏脑袋，远离了女仆长。
“你可真不简单，阿方索少爷。”女仆长依旧保持着俯身的姿势，但是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我都开始怀疑你到底还是不是那个我抱着换尿布的阿方索了。
“如假包换，不过你能别老提那茬吗？”
阿方索无奈地耸了耸肩。
“既然她已经接触到了这些事情，我也就顺势开始教她那些东西了。”
卡莎坐到了书桌上，看向窗外。
“到是少爷您，真的对那件事情没有兴趣吗？”
阿方索警惕地看着女仆长。
“我已经说过了，我没有兴趣——你让瓦莲京娜学习那些事情，难不成还打着培养她当继任者的主意？”
“谁知道呢——老爷其实对那条家规很不满，但也没什么办法，毕竟那也是费尔卡斯特家为了保持活力而定下的举措。更何况是主家，费尔卡斯特家可不乐意养猪。”
阿方索闭上了眼睛，手指敲打着椅子的扶手。
“对我来说这事情太早了——我之前也说过，父亲和大哥都在，这种事情不应该发生在我们这代人身上。还有，瓦莲京娜是我的人，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呵……”
女仆长轻笑一声。
“少爷，我知道您什么意思，但是我乐意教她，对您来说也没什么损失吧。还是说您不打算让她成为您的助力？”
沉默良久，阿方索无奈地摇头。
“算了，随你的便吧。她也应该学会如何自保了，到是你，手里到底有多少人？”
“少爷，这是秘密，老爷都不知道的秘密。”
卡莎竖起食指，点在了阿方索的嘴唇上。
“家主永远也不知道的秘密，除了历任主家的女仆长，对吧……”
“呵呵呵……谁让你的祖宗是这么设计的呢？”
“我倒是希望永远也别用上你们……费尔卡斯特家的影子。”
阿方索把视线转向窗外。
“这个名字，少爷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女仆长眯起了眼睛。
“城里藏污纳垢的阴影里——或许现在那里才是你们应该关注的重点。”
“少爷你没有偷偷溜出宅邸吧？”
女仆长盯着阿方索，试图从他的表情里找到答案。
“用不着我自己出去……最近治安官抓的人也挺多的，不是吗？很多人好端端的不知道为什么就跑去伤人了，性情大变不说，力气还变的奇大……”
“他们叫它恶魔之种。”
卡莎补充道。
“恶魔之种，名字很大气，可它配的上吗……”
阿方索哑然。
“不管怎么说，少爷您才几岁啊。这些事情，您最好还是不要管了，交给我们就行了。”
看女仆长这个认真严肃的架势，阿方索点点头。
“本来我就没想管这闲事，可是近来领地内的事情越来越多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
白塔里，众多行政官员正忙的焦头烂额。
最近名为“恶魔之种”的药剂给领内的治安带来了很大的困扰，不过也不知道算好消息还是算坏消息，这种药剂目前主要在领地首府莫藤堡流行，还没有扩散的全领。
可是在领主脚下出这种事情，怎么想都是坏事，不说什么蔑视领主权威，就是他们这些官员也担心领主会责备他们，质疑他们的能力。
奇怪的是，官吏们根本没有找到这东西的传播途径。原先以为是传统的黑帮通过商队运输，但是因为强大的治安官队伍和驻军，莫藤堡乃至整个费尔卡斯特领的基本上没有成气候的黑帮，各个关卡也没发现任何商队夹带药剂的行为。
对被逮捕的服药者的调查也陷入了僵局。这些服药者的背景五花八门，最突出的特点就是毫无关联。而且服用了这种药剂会严重损害服药者的心智，大部分被逮捕的人现在都已经像是烧坏了脑子般成了傻子，少数几个恢复正常的人也说不出他们的药剂是从哪儿来的，甚至连自己什么时候吃了药都不知道。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们没有什么办法了。”
首席治安官卡特把报告递给卡莎。
“再这样下去要出大问题，现在只能加派人手巡逻。”
“可这没什么效果啊，再说了弟兄们大都已经连续好几天没休息过了。”
“没什么效果也比什么都不干强。领主那边会划拨资金下来，你只管加强巡逻力度——别忘了和驻军加强联系，在这件事上他们也得配合你。”
“好的，我知道了，这件事我回去做的。现在只能期待楼上那帮喜欢戴尖帽子的能早点找到有用的线索了——你是不知道我们搞到那一点样品是有多麻烦……”
“与其站在这儿和我发牢骚，首席治安官大人不如先去忙你的工作吧。”
看着楼上忙碌的魔法师们，卡莎打断了卡特的抱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