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反叛使得小半个费尔卡斯特领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临近的几个领都蠢蠢欲动,最活跃的是南方领和侵占了塔尔特领的几个领主。反叛后一天,他们的信使就到达了莫藤堡,军队更是集结在了边境地区。
但他们都没有想到混乱结束的如此之快。
即便是萨缪伯爵本人也没想到,在家族会议上搞突然袭击的血族居然在莫藤堡就被基本消灭干净了。而随后离开会场的阿方索拿了张领地地图便给自己使用了增幅魔法,直接从空中飞向了发起袭击的血族所属是分家领地。
尽管依旧有些血族侥幸逃离了莫藤堡,向他们的领地通风报信,但是距离最近的几个城镇在阿方索赶到时还是没有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虽然之前从未遇到过血族,但是阿方索还是凭借自己作弊般的魔力容量和毫不犹豫地发动高阶魔法轻松扫除了那些零零散散的血族。
但当阿方索赶到萨特的封地时,这座城市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血族屠杀了城内的平民,驻军和治安队的残余正艰难地抵抗着之前潜伏在各处的血族以及被血族转化为侍从的同僚。
冲天的火光中传来建筑物噼里啪啦的响声和伤者的哀嚎,呼啸的风将火势蔓延开来,发出类似奸笑的声音。
阿方索来晚了一步,但没有错过时机。
他在城市外围发现了逃亡途中的高阶血族,随即出手将他们截杀。当他确认敌人已经死亡,腾出手来支援城市里的驻军时,这座城市里的幸存者已经寥寥无几。
深入的清剿和救济工作要等到卡莎的人赶到才算正式开展起来,而仅仅凭借他们是远远不够的。他们能做的只是重建当地已经完全被摧毁的行政体系,收拢残军安置难民罢了。
不过当后续的领主军赶到之后,情况便肉眼可见地日渐好转。
第一批抵达的领主军人数并不多,因为作为主力的机动部队都在边境严阵以待——有了塔尔特领的前车之鉴,费尔卡斯特家对领居的警惕心与日俱增。而大量受到叛乱波及的城镇严重分散了这批部队的力量,使得他们无力离开城市和主要道路去追击那些可能潜逃的血族。
血族的消息虽然被严加封锁,但是还是被在莫藤堡的神职人员传回了帝都。知情者是教会和皇室,他们并未再将消息扩散——比起防范血族,让不受帝国直接管辖的领主们给一向高度自治的费尔卡斯特领施加军事压力明显更符合他们的利益。毕竟帝国开国至今,什么牛鬼蛇神没有见过?
不过他们也没想放弃这个机会,正绞尽脑汁地思考如何向费尔卡斯特领安插更多的间谍,要是能趁机将帝国军派进费尔卡斯特领那是更好。
但混乱很快就结束了。
这打破了他们的一切幻想。
一些领主不甘心空欢喜一场,固执地留在了费尔卡斯特领边境观望,期待着“奇迹”发生。但更多的领主选择打道回府,动员大军的耗费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与其空耗在这里不如早点回去——这样既能够将临时征召来的农民送回田地,也能遣散那批为了这一计划招募的雇佣兵。
至于教会和皇室,在收到了伯爵的信件之后便认识到无机可趁,根本就没有做出什么动作。只不过一批教会的狂信者听说了血族的事情赶来费尔卡斯特领,接着就在边境被领主军拦下了。
一向不待见教会的费尔卡斯特领自然不会给他们好脸色,更何况现在处于特殊时期,上面的长官特意强调了不让任何外部武装进入领地内。
被拦下的狂信徒们自觉遭到了侮辱和蔑视,与领主军爆发了冲突。一开始只是言语冲突,随后发展成了物理冲突。
愤怒的狂信徒们破坏了领主军设立的哨卡,还打伤了驻守在哨卡的士兵。顾忌到费尔卡斯特领在帝国的立场和教会在帝国的地位,领主军的士兵们束手束脚、瞻前顾后,没有全力压制这帮在他们眼里看来“脑子不对劲”的狂人。
在打伤士兵、破坏哨卡后,这帮狂信徒们士气大振,变本加厉地向费尔卡斯特领内冲击。
而此时回应他们的就不再是哨卡的拒马和领主军的盾牌了。巡逻到此处的边境守卫催动马匹向他们发起了冲击,挥动长木棒将这些披挂着带有教会标识的布匹的狂热者冲散又揍了个鼻青脸肿。
这是血族掀起叛乱以来费尔卡斯特领边境最激烈的一次冲突,但双方都还算克制,没有闹出人命。
狂热的信徒们没有了冲击哨卡的勇气,但又不愿意离开,在边境上扎下营寨和哨卡的守军对峙起来,直到教会从帝都派来的主教到达劝解为止方才散去。
虽然不知道教会高层对此事的态度如何,但至少负责渗透费尔卡斯特领的主教们对此是叫苦不迭——冲突激化了教会和费尔卡斯特领的矛盾,他们想要再派人进去可就难了。
处理完了领地之外带来的麻烦之后,萨缪伯爵才能抽出兵力投入到后续的行动之中。
不可否认这场叛乱给费尔卡斯特领带来了不小的打击。费尔卡斯特家五分之一的分家确认被血族渗透,这其中五分之三的分家血脉已经完全断绝,而这带来的后果就是将近四分之一个费尔卡斯特领不再由费尔卡斯特家的血脉控制,数十座城堡和大中小型城镇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
所有这些都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进行重建,伯爵和他在白塔的下属有一段时间要忙了。
卡莎也没闲下来。费尔卡斯特家扎根全领的影子这次也遭到了严重的破坏。以安博戴尔为中心的血族根据地内,原有的人员配置和组织架构不是暴露就是在骚乱中损毁。不过好在原先统治这些地方的分家差不都死绝了,大部分领地重新回到了主家的直接管辖下,重建起来不是很困难。
在这个紧要关头,阿方索倒是没有一直活跃在最前线。自从他追击逃亡的血族到了领地东侧的中心城市——可怜的安博戴尔——之后,在这座城市的残骸之中待到了卡特带着第二批领主军抵达为止。
在这期间他也象征性地协助先前赶到的女仆长做了一些工作,但当援军到达之后,阿方索麻利地交接了工作,丢下女仆长和舅舅回到了莫藤堡。
当伯爵忙的不可开交之时,阿方索却正指使瓦莲京娜收拾行李,打算前往帝国学院按时开启自己的求学之旅了。
“少爷,这次我们不使用家里的马车吗?”
瓦莲京娜用力地吧一个皮箱塞进马车的储物架。
“这段时间家里的事情多的很,几天以后往外派出的信使估计会没有车用,何况家里的马车能用的也不比以前了。”
阿方索合上手里的笔记本,把它塞到了马车座位的夹层里。
“这是最后一箱行李了吧?”
“是,少爷。”
“上车吧,我们出发。”
看着越来越远的领主府,瓦莲京娜轻声问:
“少爷,我们什么时候回来呢?”
“大概要很久以后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恐怕是回不来了。”
“比以前我们出去的时间还要长吗?”
“这次出门,起码要一年以后才会回来了。怎么,后悔了?”
“没有,能在少爷身边就行。”
瓦莲京娜用力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