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矮人的消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阿方索觉得应该暂时保密。
由于导致旧帝国覆灭的那场天灾，人类与精灵和矮人在种族层面的联系完全断绝了。留在帝国境内的精灵到现在只剩下了帝国学院的魔法学院学院长西利娅。而矮人则只有一些困于帝国的商贾后裔，这些矮人除了继承了一些探矿的天赋外，在文化上于帝国人类无异。
地下遗迹里的矮人铜须是活了几百年的长寿矮人，而且还是矮人族中极少数能使用魔法的佼佼者。
虽然矮人无法使用魔法基本是自古以来各族文献里公认的结论，但是也存在着铜须这样的矮人魔法师。不过矮人一旦使用魔法，超过了一定的数量身体便会慢慢地石化，变成铜须现在那个样子。
因此，会使用魔法的矮人一般也不会主动使用魔法，而那些少数拥有魔法天赋的矮人甚至不会主动去学习魔法。作为替代，这些有魔法天赋的矮人们便发明了符文——有人称其为符文魔法。
通过刻刀或是锤砧，矮人们将符文刻在物品和铁石之上。借助符文，魔力被储存在这些东西里，为矮人所使用。最典型的便是用于照明的符文灯石和用于战斗的兵器。
根据材料不同，矮人的符文工匠们可分为符文石匠与符文铁匠——少数矮人曾经探求过使用木材刻印符文的方式，但是都失败了。大概对于他们的符文来说，木头这种材料过于柔软。
但这也不是绝对的，柔软的材料也能成为矮人符文的载体，不过不是用雕刻或者铸造的方式，而是编织。
矮人的披风和战袍上常常有用金属线编织出的符文，这些柔软的织物也能在符文的作用下获得各式各样的功能。即便是同样会将符文编织到织物上的精灵也会惊叹于矮人精湛的手艺。
虽然对矮人的情况没有很深入的了解，但阿方索还是意识到自己可以从地下的铜须口中获得很多的情报——无论是探矿选矿还是金属冶炼，是打造工具武器还是各种器皿，或者是了解矮人的文化与符文以及可能存在的机械知识，这个工匠之族都能为阿方索未来的计划提供莫大的助力。
不过此时的边境领没有将这些知识转化为财富和战斗力的能力，甚至难以保护住这宝贵的知识宝库。因而将这一切保密，将计划延后在现在方为明智之举。
为了不被守卫通道的士兵注意到，阿方索在第二层向下的通道口停留了很久才趁士兵们瞌睡的时候溜了出来。
在地下的时间太久，又有好几次忘记及时将身上的沙漏翻转过来，阿方索无法确定自己在地下已经花了多少时间。
不过至少离他下井已经过去了两天的时间，当他从井口的工棚里出来时，天还是黑着的。
虽然不知道是黎明前还是刚入夜，阿方索在使用隐身术从士兵和工人们的眼皮底下离开了城堡工地后，直奔娜塔莉亚所在的临时住所。
————————————
“谁啊？”
娜塔莉亚睡眼朦胧地从床上起来，披上了搭在一旁的大衣。
“是我，阿方索。”
阿方索不再继续敲门。
“啊？你回来了？”
娜塔莉亚惊讶地打开门，让阿方索进来。
“怎么你连外套都没换……”
“我刚从那边出来，直接就赶过来了。”
阿方索放下挎包，将外套脱下放在门边的茶几上。
“没吃饭吧？我去让人叫厨子给你做点东西。”
“别，我从窗户里进来的，外面的卫兵都不知道。”
阿方索拦住了娜塔莉亚。
“还有，你还是多穿几件衣服。我刚从外面进来，身上比较冷，你别靠太近，小心感冒。”
娜塔莉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大衣下只是轻薄宽松的睡衣，勉强遮挡着自己的身体。
“呀！”
她连忙装作怕冷的样子裹紧了大衣，退到了床边。
“你……你怎么这个时候来啊？”
“我在那底下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阿方索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嗯？”
娜塔莉亚侧耳倾听。
“你猜猜我发现了什么？矮人！一个半石化的矮人！”
“啊？半石化的矮人？！等等，我家地下怎么会有矮人呢？”
娜塔莉亚又惊讶又迷糊。
“那底下是一个年代久远的矮人遗迹，那个矮人名叫铜须，是去寻找他们一族失落的遗产的。”
阿方索咽下温暖的茶水，接着说到。
“遗迹里没什么东西了，都被和他一起来的矮人们搬走了。现在就剩下一些金币和他们丢弃的武器装备。”
“为什么铜须没和他的族人一起离开呢？”
“他们遇到了岩石龙，铜须为了保护他的族人们动用哦魔法。按常理来说，矮人即便是使用了魔法，也只会缓慢地石化。但他的情况明显是使用了大量魔法或是高阶的魔法，直接石化到了胸口。”
阿方索摇摇头。
“他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机会，一个借助矮人智慧发展的机会。”
娜塔莉亚来了精神。
“那我明天就让工人们去清理洞穴？！”
“不，不能这样。”
阿方索冲她摇晃着食指。
“比起地下的事情，我们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熬过这个冬天。要是有足够的人力的话，更应该先去考虑这大量的积雪如何处理。”
见娜塔莉亚冷静下来，他继续说道。
“不仅不能往下清理，还得把现在的人手都撤出来，将下井的棚屋封锁起来。下面的一切都要保密，对参与探险的队员就说下面都探索完了，没有什么东西。我们现在没有将矮人知识化为实际的力量的能力，不要太急了。”
“你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了……”
娜塔莉亚点点头。
“不过我打算过一阵子再下去一趟，你帮我看看这儿哪儿能弄到酒。要好酒，不要糊弄冒险者的那种。”
“啊？你打算带下去给那铜须是吧。”
“对。”
阿方索点点头。
“毕竟我还要求人办事，总得给人点好处。对了，我下去这几天，地面上没出啥事儿吧？”
“有我们在，你觉得能出啥事？”
娜塔莉亚打了个哈欠。
“你倒是会挑时间，傍晚下去半夜出来。我先提醒你啊，酒这个东西不在我们的物资运输清单里，军队也都被你要求禁酒了。原先边境领连粮食都不够，又穷的叮当响，哪有什么人会酿酒……要是我找不到，你可别怨我。”
“好好好，不怨你，怨我。你尽力帮我找找就行了。”
阿方索揉了揉眼睛。
“哈欠……我怎么这么困呢？明明出来前还休息了一下……”
娜塔莉亚走到他身旁，拿起了他的茶杯闻了闻。
“呀！这是我之前失眠所以准备的安眠茶……”
“啊？”
阿方索只来得及惊讶这么一声，便觉得天旋地转，随即眼前一黑，沉沉睡去。
看着躺在地上的阿方索，娜塔莉亚不知如何是好。
“别着急了，就是这几天没怎么休息好罢了。在那地下可真不是人该住的地方，根本没法好好休息。”
卡尔斯季娜出现在一旁的沙发上。
“你和这小子不是未婚夫妻吗？留他住一晚上又不算什么事儿。现在不过刚过午夜，离天亮还早着呢。你再犹豫下去，明天可该起不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