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遭遇了亡灵法师之后,前往白晶王国的路上便没有再出什么大的意外。
走过了之前的峡谷,接下来的路都是向南方前进的,一路上的积雪越来越薄。在这一段路上唯一的困难就是一段因为积雪消融而十分泥泞的道路。和之前的积雪比起来,这烂泥潭对马车的影响还更大些。
一路跟随的土匪们在车队抵达的第一个白晶王国村庄外就被阿方索遣散了。至少车队已经带他们来带了有人烟的地方,虽然这座村庄看上去也才刚刚从严冬的考验中恢复过来。
村民们很惊讶,在这个年头居然有从帝国来的车队穿过商路来带白晶王国。不过这些村民也已经和白晶王国失联许久,原本因为商路经过而繁荣的村庄早早就由于商路断绝而衰弱下去,又经历了一场严酷的冬天,此时正挣扎在温饱线上,更不知道白晶王国此时的情况。
阿方索把土匪的事情告诉了村民们,希望村民们提高警惕。不过这里民风彪悍,村民们并不把那些饿的皮包骨头的土匪当回事,反而告诉阿方索应该直接将人带进村子里。
由于之前的天灾人祸,小村庄里的劳动力减少,无法满足春耕的需要。村民们不怕土匪,更希望能把他们拉来充当壮劳力——而且说不准土匪里还有村民们的旧识呢。
阿方索只好将解散土匪的地点告诉了村民们,作为回报村民们好好地接待了阿方索的车队,还送给阿方索一张白晶王国的地图——虽然这张地图还不如之前从帝国商人手里拿到的地图精细,不过在天灾人祸之后,它们都一样不能反映白晶王国现在的状态。
村民们动作很快,在阿方索一行人吃饭的时候就组织起了村里的民兵队伍,准备出发寻找那些土匪。
不过还没等他们出发,就有几个土匪被村里的老人和妇女们五花大绑押到了村子里的广场上。
阿方索好奇地询问了具体情况,才知道这几个活宝在解散后直接往村庄跑来,闻到了村民家中的饭菜香味,翻墙入室打算偷些吃食和家禽家畜,结果被正在做饭的村民们制服了。
狼狈的土匪们看见熟人,纷纷羞愧地低下头。而村民们听了他们的故事都哈哈大笑。
村民们把村里缺劳动力的事情告诉了这些土匪,给了他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土匪们点头如同鸡啄米,生怕失去了这个金盆洗手的机会,还承诺带人去找藏在附近的其他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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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们迷途知返改邪归正是好事,这也让阿方索省了些事情。
村民们虽然热情,但是车队还得继续向白晶王国的腹地前进。
没有时间久留,阿方索和车队的其他成员告别的这些村民,继续踏上了旅程。此时阿方索请来的制图师也开始了他们的工作,在纸上忠实地记录着沿途的情况。
不得不说,在进入白晶王国境内后,阿方索感觉仿佛回到了边境领。
这里的地形如同边境领一样十分破碎,起伏的山丘将土地割裂开来,更让道路弯弯绕绕,多有起伏。
尽管积雪早已经化去,但是路旁还有它们曾经存在的痕迹。
许多道路一看就被积雪融水浸泡了许久,还有一些连路基都被冲毁。除此之外,阿方索还遇到了几处塌方的山体,最严重的一处直接毁坏了数百米长的道路。
若非阿方索学了一手土属性的魔法,有好几个地方车队都不可能走过。
同时,车队也在路旁看见了几具冻死在路旁的遗体。出于同情,一行人每次都会停下来收敛遗体,并妥善地安葬。
占车队主体的都是来自白晶王国的原商人和原佣兵,看见同胞遇难心里自然不好过。而且都是在路上讨生活的人,兔死狐悲之感也难以避免。
一路上的景象让所有人的心情都很低落。原本热闹的商路无人维护,这么长的时间里一个人都没有遇见。无论是商人还是巡逻队都不见踪迹,这样的异常似乎预示着白晶王国处境的糟糕。
虽然被糟糕的路口拖慢了道路,但是距离车队离开之前的山村也过了四五日,即将抵达此行的第一个白晶城镇。
“前面就是灰石镇了。”
车队领队感概地看着熟悉起来的道路,之前作为一名商人他可没少走这条路。
这也激起了队伍里其他白晶人的回忆,他们纷纷回想起之前在灰石镇的经历。
“也不知道城东那老头的酒馆还开着不,很久没喝过那儿的酒了!”
“那糟老头的酒你那么惦记干嘛,又不是啥好东西。要我说啊,还是城南那个小酒吧的酒好!”
“我可去你的,城南那家的价格高的很,酒也没比那老头的好多少——喂,我看你不是觉得那儿的酒好,你是想那儿的女店员了!”
“哈哈哈,没错,这小子一看就这德行!哈哈哈哈。”
被戳穿的原佣兵涨红了脸。
“你们不能凭空污人清白!我是——我不和你们说了!”
“切,这才多大的事儿啊?比起这些玩意儿,兄弟们啊,城中那家……不知道还在不在……”
“哪家?啊!我说大哥你真是够了,我们几个还没成家的想想就得了,你这个成了家的人还在想这个,就不怕我们几个去找嫂子告状是吧?”
“嘿!你们几个真的没良心,瞧你们这一个个的!”
欢乐的气氛洋溢在车队里,将之前在路上的失落和紧张一扫而空。
虽然闲聊的人们有些疏忽了警戒,但阿方索并没有让面露难色的骑士们去提醒他们。
比起之前在路上的沉闷,阿方索还是喜欢现在的氛围,至于警戒的事情,他早就放出了探查术,依靠魔力感知着周围。
听着旁人兴致勃勃的聊天,年轻的制图师也表现的有些期待,毕竟这是他的第一次出国。不过即便心里十分激动,但是手上的工作容不得半点怠慢。
在老制图师严厉的目光下,为了不给自己的协会丢脸,他也只得压着自己激动的心情,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手头的工作上。
护卫队的队员里,除了骑士们对人们的放松感到紧张外,两名弓弩手倒是十分放松。他们一前一后护卫着制图师的马车,饶有兴趣地听着别人的聊天。
距离城镇越近,道路也越好。这里的道路已经能看见别人走过的痕迹,但也有一些积雪造成的破坏没有被修缮。总的来说,这段道路在修筑时就有着更好的标准和材料,即便是积雪融水冲毁了路旁的一些建筑,道路本身也并无大碍。
顺畅的道路也带来了更愉悦的心情,车队上上下下都开始翘首以盼前方即将出行的城镇。
可在快要能看见城镇的路上,车队被一处塌方的山体挡住了去路。
阿方索正想像之前那样将塌方的土方岩石挪到道路外,却意外地看见了一个背着柴的老人拿着柴刀从没有被阻挡的道路缝隙里走了出来。
看见这支车队,老人明显吓了一跳。但在看清车队的旗帜后,他又快步向车队走来。
“老爹,你快让让,我们要清理道路了。”
一个护卫走上前去,用白晶王国的方言说到。
“你们是从帝国回来的?打算做什么?”
老人打量着对方,迷惑地问道。
“做买卖啊。”
“现在还有什么买卖做啊,全国都乱了,到处是土匪强盗。你们这时候回来,不是自讨苦吃吗?”
老人顿了顿。
“你们这是要去灰石镇吧?”
“是啊。”
“我劝你们别去,就在这儿打道回府。”
“啊?发生了什么事了?”
“你们去了帝国,不知道。这儿已经被一个军阀占了!他打不过其他人,躲到了这边境当土皇帝,老是来抓壮丁。你们要是想活命,还是赶紧回去吧!”
阿方索在一旁听了两人的对话,拉开自己的下属,向老人问到。
“老人家,我们从帝国远道而来做生意,他们这些白晶王国来的人也想顺便回家看看。现在天色以晚,我们这样回去也不大可能,按您的话着灰石镇是不能去了,您看我们能上哪儿投宿呢?”
老人看了看车队里的人们大都是白晶王国的人,考虑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唉,你们跟我来,我给你们找个地方住一晚,明天就调头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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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带着车队拐进了一条山路,在绕到了太阳落山时,车队抵达了一个山寨。
“这是我们这些平民为了躲避乱军在山里造的寨子,你们今天就在这儿住一夜。”
寨子里的人看见老人,连忙打开了寨门,迎他进去。
车队被引到了一处空地停下,老人给他们指了一间小楼作为今晚的住所。
“老人家,谢谢您今天收留我们。”
阿方索拿出了一袋钱币交给老人。
“这是住宿费,还请您收下。”
老人摆摆手。
“这些东西在这乱世也没什么用,又不能吃又不能喝。你们就安心在这儿住一晚,明天趁早回去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
阿方索摇摇头。
“既然您不收钱,那我们带的货物您挑几件?”
“你们带了什么货物?”
“主要是些粮食,还有些布匹针线什么的杂物,不多。本来只是顺带着的,主要还是带了钱来买盐。”
老人点点头。
“也对,帝国的盐很依赖我们白晶王国,想必商路断了之后你们哪儿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这样吧,你们的东西我们也不能白拿,就在那门口摆个摊,让他们自己挑——我们这些人也没钱,就以物换物了,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这就去安排。”
阿方索点点头,转身去找正在安排人手的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