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虹惊雁！”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提点，同样意图上山的新届弟子，还是第一时间猜到了何彦的身份。
他们是上山的人，何彦却在下山。
过宽的台阶，注定了不想扯着蛋，最好一步一步来。
从下方看去，何彦行进在登仙阶中央的位置，目光四十五度角向下，俯瞰众生。
剑冠高束，背后就是翠微山灵谯主峰，剑冠和主峰重合在一起，何其相似，宛若头顶苍穹。脚步沉稳间，每一步的距离都出奇的一致，整个人宛如一把藏锋的利剑，衣袖随着发丝在清风中起舞，一股无名气势油然而生，四散而开。
身影交错间，不自觉停下脚步，看着何彦渐行渐远的背影。那个向自己走来的身影，深深铭刻在脑海中，难以忘怀。
“这就是……仙门弟子吗？”
“感觉有点像，家中老祖。”
比何彦走路有气势的，他们见多了。但，那一刻，他们深刻意识到什么叫差距。
就连欧阳瑾都不忍打扰如此状态的何彦，老实乖巧的跟在后面。
挺拔宽阔的背影，就好像是整片苍穹。
在薄薄夏装下，肌肉纹理若隐若现，弄得欧阳瑾心痒难耐，口水不争气的上下一同充盈。
何彦猛的一激灵，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大长老是不是忘了跟他说，该去哪找那些亲传后辈？
第一天抵达的，可不光只有亲传，还有住得比较近的，以及家里有条件，能在升仙大会结束后，早早送孩子来翠环城报道。
翠环城，建立在翠微山上，专为清徽仙门而存在的城市。
规模不小，极具山城特色。别的城市都是占地多少多少平方公里，在翠环城，得讲落差多少多少千米。
要从山脚到登仙阶，等硬生生横穿整个城市！
每条街都不带交错的，街头连街尾。
越是靠近登仙阶，阁楼越富丽堂皇，商品越高端。越靠近山脚，物价越便宜。
这座城，市中心在最上面。
想来，何彦也不需要特意去打听，既然找不到他们，就让他们来找自己好了。
“师兄~”走下登仙阶，欧阳瑾第一时间扑了上去，挽住何彦的胳膊，抱怨道：“唉，还是觉得登仙阶好难走，头重脚轻，走下来腿都是飘的。”
大概率重的不是头。
“打算去哪逛？”
提及逛街，欧阳瑾瞬间来了激情，随手指向旁边一家三层楼高的脂粉店：“那，说起来，这还是师兄第一次约我逛街。”
“不是你约的我吗？”
“那好，下次放假你约我，不然我就去举报你。”
哪怕知道她大概率是在开玩笑，何彦依旧内心一颤：“下次放假是两天后，要见证新弟子登阶。”
“那就下下次。”欧阳瑾打量着何彦的衣服，伸手在何彦胸口摸上一把，后装模作样的拉起衣领，假装自己只是手滑：“等下再去裁缝铺看看，两天后的盛典，师兄你作为仙门表率，怎么也得换套新的。”
“到时统一穿制服。”
“我不管，反正你下次约我的时候，得穿我选的新衣服来接我！”
“行。”何彦也懒得再辩解，和欧阳瑾走进脂粉店。
店内点着香，装点花卉，香味淡雅清冽，宛若青丝拂过鼻尖，经久不散。
何彦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却并不妨碍他一出场就成为众人焦点。
店员麻溜的凑了上来，等看清何彦的脸，‘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女见过何公子。”
何彦赶紧扶起：“姑娘，小心些。”
姑娘赶紧解释道：“我家兄长是仙门外门弟子，家中老母年前身体不适，多亏公子仗义，才得以化险为夷。爹爹教导，日后见到公子，定要道谢。”
“你哥可是叫王强。”
“是，公子竟记得兄长名讳。”
“伯母身体可有康复，我这里还有些碎银，替我为伯母买些滋补之物。”
欧阳瑾就这么看着何彦掏出她给的钱，摸出一锭银子塞进姑娘手中。
姑娘连连摆手：“不用，你已经帮了我家那么多，怎么敢再要你的钱。”
“无妨。”何彦微笑道：“王强已然练气，留在仙门不成问题，届时再还也不迟。我知道，你家为了王强，耗尽家财。拿去，莫要让你哥落得个不孝之名，子欲养而亲不待。”
姑娘拿着钱，羞红了脸，支支吾吾道：“多，多谢公子。”
紧握银两，无地自容。
“你在此处做工，正好，我们打算买些脂粉，可能给我们推荐一二。”
贴心的迅速转移话题。
“我们这里……”姑娘看看欧阳瑾，很大一个人，很难忽视，为难到：“公子，一楼的脂粉，恐怕入不了你的眼。要不，你楼上请？”
“也好。”
她把二人带到楼梯边，恭敬站在一旁。
“你不上去吗？”
“我，我没那个资格。”
“喜欢脂粉吗？”
姑娘低下头：“还，还行吧。”
“也罢。”何彦看穿她不喜欢，脂粉店附近就有青楼。她来此工作，恐怕也是为了养家糊口：“再过三个月，王强就该领仙门薪资了。届时，换份喜欢的差事吧。”
仙门并不是新弟子入门，上届弟子就得下山，还有三月期限。
外门不到练气，内门不到练气中期，亲传不到练气后期，通通会被扫地出门。
境界达到要求，内门弟子需要有长老愿意收留，就能和亲传弟子一样，选择继续深造。但外门弟子，少部分留在仙门和翠环城，大部分被派往各方，获得一份体面的工作，端上铁饭碗，成为仙门势力网的基石。
姑娘甜甜一笑，握紧银锭，鼓起勇气道：“公子，到那时候，我就要嫁人了。你能来……喝杯喜酒吗？我爹一直都想当面向你道谢。”
“到时再说，如果能去，我一定到场。还望你跟伯父提前说一声，可别对我一个小辈行大礼，会折寿的。”
“嗯！”
上到二楼，两人脚步不停，继续前往三楼。
欧阳瑾不解的看着何彦的背影道：“师兄，这样活着，你不累吗？”
“累，所以我才感觉我还活着。”
到了三楼，衣着华丽的店员热情的凑了上来：“何公子光临本店，真是让本店蓬荜生辉啊。”
“不敢当。”
“那就是长虹惊雁！”旁边正在挑选脂粉的金发少女见店员丢下自己，不满道：“也不怎么样嘛。你说是不是，龙哥哥。”
被称作龙哥哥的少年冷哼一声：“不过如此。”
何彦看向他们两，心里咯噔一下，努力保持微笑：“两位，幸会。”
龙骜：“听闻长虹惊雁乃当世君子，吾辈楷模，不知是否属实？”
“我只是个沽名钓誉的道貌岸然之徒而已，外界盛赞，实属过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