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曾经说过，游历世间就是为了增长见闻，见识人类的多样性和复杂性。
何彦算是见识到了，他还在千方百计的苟命，却已经有人在拼命作死。
八匹马都拉不住的那种。
面对劈来的大刀，加上壮汉魁梧的身材，跟何彦大腿一样粗的胳膊，怀胎六月般的肚腩。
何彦不敢硬接，闪身躲过。
大刀劈碎何彦的凳子，在即将触碰到地面的时候，改变轨迹，再度朝何彦上撩而来。
对力量的掌控不弱。
“哈！”壮汉大喝一声，手中大刀挥舞的如同纸片般轻灵，呼呼风声夹杂刀气，吹得人睁不开眼。
何彦接下几招后，正犹豫着是不是把帝工七虹掏出来。
他一身修为都在剑上，用刀也就只能打打初期的祁薇。更别提境界相同，三四十岁正值壮年的恶汉。
可谁曾想，壮汉见轻易压制住何彦，咧嘴一笑。单手持刀，另一只手伸向柳若絮胸口，似乎打算先试试手感。
团扇轻挥，大汉直接倒飞出去，砸在墙上，吐出一口黑血。瘫倒在地，浑身抽搐着，嘴里哀嚎不断：“啊啊啊啊！！！”
浑身血管如同蚯蚓般高高拱起，仿佛有一万只虫子在体表下不断蠕动。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刚刚还在给壮汉加油打气，祈求能喝口妹汁的喽啰仿佛被扼住脖子，声音戛然而止。
“呃……”
“啊！！！”片刻之间，壮汉开始死命在身上不断扣挠，似乎想要将体内的虫子抓出来。扒开衣服，肚子上已经渗出细密血珠，手指用力一挠便破开，露出其下厚厚的脂肪层和壮硕的肌肉。
他还未停下，相比开膛破肚的痛楚，更深处的痛苦更难抵御。
画面渐渐变得需要蒙上一层马赛克，鲜血四溅。
何彦咽下一口唾沫，有点反胃。
“欺男霸女就老老实实把人打趴下不行吗。”柳若絮没看到想要的画面，不满道：“弟弟你也是，都不愿为了姐姐拼上性命吗？那样畏首畏尾。”
说完，目光直指大汉带来的喽啰：“去，帮姐姐出出气。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两人转身就跑，何彦想了想，只是追上去，挑断了两人的四肢。
祁薇鄙夷道：“杀个人都不敢？”
柳若絮听着大汉逐渐微弱的悲鸣，挂一抹假笑：“弟弟你怎么想的？学的那些正道一般，虚情伪善，你该不会以为，留他们一命。他们就能活下去吧，这里可是同渠泽。不出三天，他们就会曝尸荒野。”
何彦无所谓道：“主观来讲，他们会死，也大概率该死。客观来讲，他们还没到让我下杀手的程度。何不给他们一次机会，既是惩罚，也求心安。”
“活菩萨没见过多少，活阎王倒是又多了一个。”
四肢被断，两个喽啰也倒在客栈之外。柳若絮团扇撑起下巴，欣赏一番蠕动的身影，叫来小二：“清理干净。别扰了大家的胃口。”
何彦掏出银锭：“麻烦你了。”
小二本来还有些不情愿，尤其是壮汉那边，收拾起来很麻烦。
瞧见银锭，顿时眉开眼笑。
“没问题，小的马上清理干净，绝不耽误几位用饭。”
这心理素质，绝非一般店小二能有的。
小二熟络的先捡起大汉的刀，交到柜台，将银锭当着掌柜的面，塞进了衣袖。
掌柜的笑骂小二一句：“见钱眼开的东西，把这些给那几位客人端去，就当赔礼。”
闯荡江湖，没好防具，可以。但没把好武器，不行。
筑基境的佩刀，可比银锭值钱多了。
掌柜都没跟何彦他们算打坏东西的钱，可能也是没敢要。
“几位客官，你先喝着。你们点的菜马上就好。”
小二又给几人擦了一遍桌子，这才去处理尸体。站在壮汉遗体前，还是没忍住停滞脚步，咽下一口唾沫，拉着壮汉的脚，丢出客栈。
连带着门口那两喽啰一起。
等他回来时，身上明显鼓囊了不少。
又去往柜台，摸出一堆东西，其中包括不少银两。
掌柜的拿起算盘，将算珠归位，在银两间一划，将大部分收进柜台。小二拿走剩余部分，去后院拿出水桶和拖把，清理地上的血迹。
一套操作，行云流水。
何彦不禁咂舌：“为什么我有一种，刚放生一条鱼，转头就被人开肠破肚，下锅油炸的既视感。”
“习惯就好。”柳若絮淡淡教导道：“龙有龙途，鼠有鼠道。难得的发财之机，自然不能放过。”
她环视一圈客栈：“嗯，开的地方还算不错。至少不是荒山野岭，大部分时间，做的还是正经营生。这种店，对本地人往往都算不错，就是喜欢宰外来客。”
“还真是字面意思上的宰客。”
“噗~”柳若絮被逗笑，拉着凳子被劈碎，没地方坐的何彦，坐到自己身边：“不然你以为，宰客一词怎么来的。倒不如说，这才是宰客的本意。唉，我才说他们活不过三天，没曾想，三刻都没活过。弟弟你觉得，杀害他们的，是小二，还是你呐？亦或者，是因为姐姐？”
“借刀杀人，这一点我不会否认。”
祁薇：“那种人，杀了就杀了，干嘛还那么矫情，虚伪。”
何彦也觉得自己矫情，内心深处，还是觉得致人伤残比致人死亡罪孽更甚。
断个四肢而已，又不是不能治，最多无法提刀握剑，做一辈子废人。
没有怒气的情况下，要他杀人，实在有些……
想到这，何彦猛然惊醒。
这种磨磨唧唧，下手不够果断，只把人废掉，不忍下杀手的感觉，貌似正在朝着反派的方向一路狂奔？
虽然何彦可以确定，刚那两绝不会是龙傲天。
先前身份暴露，何彦自身难保，自然也没功夫去思考那些。
现在回想起来……
嘶~
“或许吧。”何彦苦笑一声：“虚伪又矫情，这就是我。”
柳若絮：“哦，不把罪责往姐姐身上推吗？可是姐姐让你如此为难的。难不成，你也看不过他们对姐姐污言秽语的举动。”
“杀了就是杀了，至少在提剑的那一刻，是我自己在下决定。”
“哦。”柳若絮挑眉：“不甘为他人手中剑吗？”
这个女人，心机比沟都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