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彦知道这地方偏僻，不至于偏僻到连自己都不认识吧。
还是说，是自己太自以为是，自作多情。
又或者，什么仙门天骄，说到底不过是四年一换的仙门招生广告，在意的人其实没那么多？
“咳咳。”
遭受重创，何彦眯起眼睛，捂住胸口，用剑支撑艰难站起。
一言不发。
公子哥在人群中寻觅柳若絮的身影，没找到，向一边护卫询问道：“刚刚那个美人哪去了？”
护卫摇摇头，表示并不知情。
“废物。”
老头瞪了公子哥一眼，手指一抬，蓝剑-碧空上浮至他手中，端详一番：“咦？奇特的剑。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剑很不错，至少他一个超凡用起来都不算掉价。
其中意味却值得推敲。
他都能看出来，买这套剑的人是有多眼瞎。
只有可能是大家族给子弟练手，才能造出如此糟蹋材料的玩意儿。
刚刚那一击，老头其实已经留手。
何彦如此年轻，却能有如此实力，是个明眼人都得掂量掂量，其背后是否有一个庞然巨物的家族。
但看到帝工七虹，老头开始怀疑何彦家到底有没有长辈，能上这种当？
“给我把她们两抓起来。”少爷大手一挥，他可不光只带来一个老头。
还有一群家奴院丁，都是看家护院的好手。忠实的执行起少爷的命令，老头皱起眉头，目光扫过被留下的两女，她们也并未束手就擒，一个筑基初期，一个后期。
老头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
“你们是什么人？”
祁薇个性要强，虽然实力低微，也不是一群家奴能轻易拿下的。杜雪甄则是实力不凡，家奴之中，根本没有比他强的。
但凡是个超凡境，怎会甘心与人为仆。
两人都没心情回答，老头脸上挂不住，略微出手，挥出一掌，击伤两人，让家仆顺利将两人拿下。
“放开我！”
何彦站在远处，依旧一言不发，只是把体内真气理顺，摸出一颗丹药服下，也进入吃瓜位，冷眼看起热闹。
“谢谢爷爷。”见局势已定，少爷的嘴角咧到耳根，死命盯着杜雪甄，急切道：“把她面巾摘了。且慢，我亲自来。”
一边走向杜雪甄，一边看着远方狼狈的何彦，挑衅道：“还有他，一并拿下。我要让他知道，惹怒我的下场。”
家仆来到何彦边上，何彦配合的松开赤渊，递上双手，给家仆都整不会了。
“这么配合？”
少爷见状，露出缺少两颗的门牙，哈哈大笑：“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刚刚桀骜不驯的样子，现在认怂，晚了！”
说罢，猛的扯下杜雪甄脸上面纱，整个人呆立当场。
逛街途中，杜雪甄并未戴黑丝面巾，而是一层面纱。虽隐隐可见真容，可真的看到后，大少还是不禁惊愕。
“放开我！”杜雪甄心里也清楚，柳若絮不可能真回去，面对面前恶少，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好脸色。
“还挺倔。”大少捏住杜雪甄下巴，左右扭动：“这么漂亮的脸，遮起来干嘛。来给爷笑一个？”
“呸！”
一声干呸，反倒激起了大少的兴致，早就眼馋杜雪甄的伟岸胸怀，准备试试手感。
“啊！”
听见惨叫，大少转头看去，赫然看见去处理何彦的两个家仆，此刻已然躺倒在血泊之中，捂住脖子，却止不住流逝的生机。
祁薇一时都忘记了挣扎，她见证了全程。
就在大少捏住杜雪甄下巴的时刻，何彦突然暴起，杀了两个家仆。
此刻何彦的眼神，和那天一模一样。
冰冷、空洞，不含一丝生气。
看两人在地上捂住喉咙，生机渐无，手握赤渊，站在原地，没有下一步动作。
从始至终，未发一语。
“狂妄！”老者前踏一步，转瞬便至，一掌轰向何彦脑门，杀机已动。
何彦挥动赤渊，拼死一搏。
没有愤怒，也不是挣扎，只是眼中多出几分决然，仿佛透过老头的身体，看到了别的画面。
‘砰’，何彦的剑命中老者的残影，他本该在此之前便已丧命。
老者的身影跌落在地上，心口前凹陷下去一个手印，只来得及看向何彦身后，抬手颤巍巍说出一个‘你’字，便咽气当场。
“真是场无聊的闹剧。”
何彦听见这个声音，知道柳若絮回来了，收起架势，捂着胸口走向流光剑匣。
一切如预料般，但这一次，比上次又更加过分了一些。
她似乎在不断试探何彦的底线。
还有继续进行下去的比要吗？
自己要怎样表现，才能让她满意，或者，让她放弃！
“爷爷！”大少不敢相信，自己爷爷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前一秒还威风凛凛，下一秒却零落为尘，一双眼写满惊骇，现在都还未闭上。
目光收回，瞧见朝这边走来的两人。大少此刻也无法再继续欣赏自己的战利品，想去往爷爷身边，却不敢面对两人。
一如之前般，尖叫着逃了。
跌跌撞撞，手脚并用。
留下一群家仆，放开两女，组成一道屏障，挡住大少的身影。
何彦回到流光剑匣边上，唤回另外六把飞剑。合上剑匣，收进储物戒，转身便走。
他旁边，是刚刚重获自由的杜雪甄和祁薇，从头到尾，他却从未看过两人一眼。
“你要去哪？”柳若絮停下脚步，看着何彦从自己身边走过。
“回客栈。”
“不继续陪姐姐吗？才逛到一半。”
何彦没有回答，只有脚步，未曾有丝毫犹豫。
“停下。”
脚步依旧。
柳若絮逐渐不悦：“我说，给我停下！”
脚步依旧，甚至没有片刻停顿。
突然，何彦右脚一歪，腿上一个血洞，跪倒在地。
“怎么这么不听……”
柳若絮话刚说到一半，就瞧见何彦佩刀上手，划向自己脖子，不带一丝犹豫。
刀锋割破皮肤，握刀的手便被柳若絮握住：“想死！？”
回应她的，依旧是沉默。
“我有一百种办法满足你，也有一万种办法，能让你生不如死。”
何彦转头看向她，脸上带上几分害怕，握刀的手失去力量：“也罢，我再找机会。”
“你！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何彦微微一笑，仿佛刚刚的害怕都是玩笑：“不劳你动手。顺便一提，清徽秘典前三卷，并无任何问题，师傅不会骗我。”
这句话，信息含量巨大。
“你！果然！”柳若絮惊愕间，何彦右手猛然发力，刀锋划过脖颈，鲜血溅了柳若絮一脸。
何彦嘴角的笑意更甚了。
灼热的鲜血，滑过脸颊，汇聚在美人尖下巴上，滴落进胸口。柳若絮看着那双空洞的眼，苍白的笑，却只感觉脊背发冷。
“想死！那也得先问过我！”
复杂的眼中，至少有一种情绪，名为慌乱。
事情第一次，超脱了她的掌控。
连这种事都自曝，她想不出何彦除了临死之言外，还有其他可能。
柳若絮堵住伤口，封堵筋脉，君皇境的玄功之下，只要一息尚存，不过只是一道伤口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