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她，柳若絮也没了胃口，把筷子一丢，端起酒杯：“女人啊，大多数时候都是如此无奈。”
只喝一杯，兴致全无。
拿到冒牌货的头颅，等杜雪甄返回，得到全福死于内伤的消息后，四人便离开了吴家。
“我还一口没吃呐？”杜雪甄悠悠道：“也罢，村里已经备好酒宴，只等你们回去。”
“是吗？”
何彦闻言，去街上买了一些红包。
回村的路上，祁薇骑着何彦的马，何彦则在马车车厢里包起红包。
柳若絮在一旁帮忙，每个红包里放上五两的银元：“不打算问我什么吗？”
“问什么，你到底是不是秋海棠吗？”
“果然是慧眼如炬。”柳若絮解释道：“没办法，上任教主所行之事太过极端。迟早会危及整个魔教，姐姐也是没办法，总得给自己找一条退路。”
“听掌门说，魔教之所以被五大圣地联手剿灭，是因为蝶魅？”
柳若絮一定知情，因为蝶魅来源于魂蛊，而魂蛊，为她所掌控。
“仙门掌门说的没错，的确是因为蝶魅。”柳若絮坏笑道：“而不是因为魔教无恶不作，祸乱天玄，你不觉得可笑吗？”
何彦惊悟：“你什么意思？”
“明明已经明白，却还是这么问，这叫自欺欺人哦。修行之人，锻体凝气，铸就根基，此三境，主要是练气。破基超凡，成就宗师，以为君皇，此三境，主要是练心。想要登临先天，则必须凝练神魂。而蝶魅，强度堪比神魂，若是能窥破其中奥妙，成就先天自然也不成问题。
姐姐就是看出教主此举，会引来五大圣地的觊觎，不得不提前布局。本来是打算魔教覆灭后，以秋海棠的身份继续苟活。唉，谁让小薇她娘于我有救命之恩，她临死前的托付，总不好拒绝。”
“她娘是怎么死的？”
“唉，救我的时候，留下隐患。我早劝过她，若是执意生下小薇，恐怕性命难保，教主也劝过她。”柳若絮停下手中动作，撩起窗帘，看看马上的祁薇：“真是不可理喻。”
“你指望我一个男人给你答案？”
“随便说说嘛。”
何彦思索一番：“只能说，每个人的追求不同，仅此而已。”
“真是狡猾的回答。”柳若絮放下窗帘，继续包起红包：“你明知道我在追求什么，却迟迟不让姐姐如愿，就这么吊着姐姐。如何，看在姐姐今天帮了你的份上，也帮帮姐姐？”
这就是柳若絮插手的原因，再继续下去，何彦说不定真能自己解决。
他一开始，就没考虑柳若絮。
明明自己就在身边，却一直被当做空气。
弄得柳若絮心里空落落的，她什么时候被人无视过。
“这些红包，我只打算给村里的孩子们。”
“干嘛突然说起这个？”
何彦撇向柳若絮的手：“你的动作快了一些，喜欢孩子吗？”
“不喜欢。魔教里的孩子，更加让人讨厌！那种没有半分负担，从根上就歪了的纯粹恶意，更加让人恶心。”柳若絮深恶痛绝道：“尤其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带着几个小跟班，想跟你玩场多人游戏，顺便还想带着自己的狗参加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什么人之初性本善，就是扯蛋。孩子一出生，只是一张白纸，没有善恶之分。会长成什么样，全看长辈和环境如何教育。”
何彦捂住额头：“你说的那家伙，我怎么感觉自己见过。”
柳若絮耸耸肩：“我听说他去训练营找乐子的时候，被人杀了。”
“哦，那我是见过，我干的。”何彦低下头，不愿去回忆：“还记得，那时候我被狗咬了一口。”
“是你啊，然后你就把狗活生生咬死了？”
“好像是的。”何彦呼出一口长气：“还记得，那时候薛琴韵被他带来的人摁在地上，就在训练营的空地上……。有些事，不该等到酿成恶果才去假惺惺的悔恨。人生在世，不过一死而已。哪怕是死在恶花结果前，沦为土壤，至少无愧于心。”
柳若絮这才明白：“所以，那天你瞧见雪甄和小薇被扣押，才会那么大反应？才会向我发起抗议？”
何彦苦涩一笑：“算是吧。”
有些事，何彦无法做到视若无睹。尤其是当时薛琴韵那个刺人的眼神，她什么都没说，或许是觉得，不会有人站出来。
但何彦站了出来，并询问自己能否加入。
然后，在他们身上试验了从训练营学到的技巧。
作战很成功，在薛琴韵被玷污前救下了她。或者说，被她救下。
单靠一个人，何彦还真搞不定那么多人。
最后还被狗咬了一口。
那次，真疼啊，被薛琴韵的目光刺得。
柳若絮诚恳道歉：“本来我以为，你会好好表现一番，哪怕被揍一顿，好歹展现下英雄气概。谁知道……好吧，我不说了，都是我的错。”
“如果只有杜雪甄被擒，我或许会拼命。但我知道，你不敢真让祁薇受那么大的委屈。”
“喂，你说的，我好像是个多坏的师傅一样。连她私传教主口谕，那么大的事，我可都替她扛下来了。”
“因为你太过诡异难测，我无法确认。如果我告诉你，我可以给你全本的清徽秘典，条件是放弃杜雪甄，你能答应吗？”
面对何彦认真的眼神，以及感知中，侧耳倾听的杜雪甄，柳若絮深吸一口气：“我会！”
事了，还怕不够，直言道：“哪怕是她真被糟蹋。雪甄，师傅这么说，你可有何怨言？”
“弟子没有怨言。”
“这样你还想修行清徽秘典，捏捏自己的良心，老实说！”
杜雪甄恍然大悟：“有。”
气氛一时有些僵，何彦赶紧缓和：“倒也不用那么极端，只需要接受自己内心就好。”
柳若絮玩笑道：“那，弟弟你也摸摸姐姐的良心，老实告诉姐姐，你对姐姐当真没有半分想法。”
“额，有。”
“姐姐现在对你言听计从，就算万分不愿，最多也不过拒绝而已，你就当真不想对姐姐下令？”
说话间，一个媚眼飞来。
眉眼带笑，看得出来，她是真喜欢调戏何彦。
“额，快点包红包吧。”
“当真不想摸摸姐姐的良心？”柳若絮自己掂量掂量，一番思索道：“姐姐好像，并不讨厌哦。”
何彦撇了一眼，哪怕包裹得严严实实，也挡不住的傲人曲线。倒不如说，正因为挡得严严实实，才越发引人浮想联翩。
说不想是骗人的。
但想和做，是两回事。
清楚自己怎么想，和明白自己该怎么做，却是一回事。
但，看还是要看的。
别问，问就是喜欢。
“不用了，看看就好。”
“那不妨看得更清楚些。”柳若絮颤抖着手，解开衣领的扣子，露出一抹莹白和山峰边角。
何彦坦然的看着，柳若絮勾住衣领，下一颗扣子已然半脱，艰难的挂在扣眼里：“如何，还要继续吗？”
何彦咽下一口唾沫，艰难取舍时，窗帘被掀开，祁薇的脑袋钻了进来：“你们在聊什么，什么有……没有……的？”
看到车厢内的一幕，愕然低头，看看自己的。
自己这算有，还是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