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絮从躺椅上爬起，又摆弄了一会鱼竿，随后果断丢给何彦，扛起药锄跑去锄地。
这一次，没再用君皇境无往不利的神识，甚至主动封闭已成本能的探查功能。
一锄头下去，会挖出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
通常是一无所获，有时也会不小心将蚯蚓挖成两截，她也如获至宝。
感觉十分新奇。
像个小女孩一样乐此不疲。
同行的两人，一人乐在其中，一人也找到了乐趣，只有祁薇还在煎熬。时不时提起鱼竿看看，又一次无功而返后，终于忍不住爆发：“这河里到底有没有鱼啊！”
话音刚落，何彦鱼漂微动，随后猛然沉入水面。
提起鱼竿，一尾大鱼脱水而出，摆动着身姿，落入何彦手中。
祁薇看着还在为了求生而躁动的鱼尾，仿佛拍在了自己脸上。
何彦取下大鱼，放进一边木桶：“并不一定付出就有收获，有时候，失败和付出的过程，本身就是收获。”
他真的很想教会祁薇，那样自己在魔教能安全不少。
“你是不是想说，我学不会清徽秘典，不是你的错？”
何彦重新挂好鱼饵，抛入水中，回头看看锄地的柳若絮：“若是清徽秘典那么好学，教主就不会如获至宝，甚至不惜闭关研习了。”
对付她，就得把教主扯进来。
“钓鱼的过程，就像闭关，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结果。一次次的询问，只会让钓到鱼的机会从眼前溜走。现在，教主还在闭关吗？是否有什么收获？不妨这样去想。”
果不其然，提起教主，祁薇冷静了许多。老老实实把鱼饵丢进水里，撑着脸颊，静静等候。
脑海中挂念着父亲，河岸旁，城外居民从大清仓的店铺中采购打折年货返回。孩子身穿新衣，蹦蹦跳跳的向父母讨要零食，欢快童声中，水流异响。
等祁薇反应过来，鱼儿已经将饵吞噬，只余空钩。
祁薇也并不沮丧，反正她也没想钓鱼，钓不钓的到，无所谓。
至少咬钩了。
但下一次，绝不会让鱼逃脱。
重新挂上饵，望着水面继续发呆。
她五六岁的时候就在七星潭了，她的童年可以说都在那里渡过。
对水和鱼并不陌生。
有水的地方就有鱼，鱼就是水生出来的一样，她小时候一直这么以为的。
“你说，小鱼是怎么来的？蟾蜍抱对，长蛇交尾，我却从来没见过鱼……”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再说什么，再问谁，羞红了脸：“做，做那事。”
何彦一本正经的科普道：“鱼是体外授精，雌鱼将卵生在水里，再由雄鱼授精。本身就没有交配行为，你自然看不到。”
“有这事？”柳若絮表示对这话题很感兴趣，更惊讶于一个物种居然不交配都能繁衍后代。阴阳相合，在天玄几乎是不争的事实，万物皆不出此道。
“嗯，偶然发现的。”
“且，没意思。”见何彦不打算展开讲讲，放下刚挖来的蚯蚓，回去继续锄地了。
何彦也没理会，继续等下一条鱼上钩。
只剩祁薇一个人还在尴尬，就在这时，鱼漂一沉。赶忙拉起，用力之大，鱼差点没坚持住，被甩飞出去。
好在体型较小，就一指大小。
“且，这么小。”
柳若絮点点头：“嗯，还没弟弟的**大。”
何彦：“……”
祁薇：“……”
时近正午，何彦就在河边架起火堆，掏出锅碗瓢盆，就着河水，将钓上来的鱼清洗干净，放上烤架。
引来柳若絮一阵惊叹：“你还会做饭？”
“会一点。”
炊烟寥寥，柳若絮闻着空中香味，并不算什么珍馐美味，她啥好东西没吃过，但还是觉得特别。
活动下快锄了一亩地的胳膊，看着被她挖得乱七八糟，丢点种子都能当田使的河道，悠悠道：“田园牧歌，想来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怪不得一些人成就君皇后，居然选择隐居田园。以往还无法理解，现在看来，自有一番乐趣在其中。”
“逍遥的，从来都不是田园，而是君皇。”看过那些村民的窘状后，何彦深刻意识到，有些事情，躲不过。
在河岸边吃完一顿别样的午饭后，何彦一直垂钓到日落黄昏后，满足了人生一大心愿。
返回客栈，继续教导祁薇。
一直到大年三十的晚上，何彦借用了客栈厨房，在自己房间里包起饺子。
准备自己做年夜饭。
柳若絮心灵手巧，照猫画虎，倒也有模有样：“唉，年夜饭啊。寻常又普通，为何却感觉和我那么遥远。”
祁薇在努力的学习，肉眼可见的从肉饼渐渐变得像个饺子：“柳姐姐，你说，爹他会喜欢吃饺子吗？”
听她的口气，也没吃过年夜饭。
仙门倒是每年都有，食堂免费提供。
还有端午的粽子、中秋的月饼，以及正月十五的元宵。
元宵和饺子相较另外两种，又有不同。因为仙门过年是长假，许多弟子会选择回家。
吃元宵和粽子的，都是仙门内部人员。
“只要是你做的，我想教主都会喜欢的。”
“可是。”祁薇想起了不好的回忆：“我上次给爹爹熬汤，却被他给骂了一顿。”
“骂归骂，喝他可是没少喝。”想到这，柳若絮倒是笑了：“我还记得教主说过，盐放太多了，明明是甜汤来着。喝到最后，汤底都是盐，化都化不开。”
说着说着，放下一个饺子，看着何彦灵巧的双手，以及祁薇弄的脸上都是面粉的窘状，不禁感慨：“谁要是嫁给弟弟，一定是上辈子救了整个天玄。都说君子远庖厨，依我看，都是不想进厨房的借口而已。”
一种奇怪的氛围在三人之间巧妙升腾，柳若絮不禁好奇：“弟弟，这也是你的策略吗？”
何彦手中不停，继续包着饺子：“只是顺带包你们那份而已，是你们自己要试试的。反正我准备的，都是自己喜欢的馅料，合不合你们的胃口，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韭菜猪肉馅，YYDS。
‘咻’、‘啪’，柳若絮轻挥衣袖，房间窗户打开，窗外，一道道烟火升入高空，轰然炸开，七彩缤纷。
柳若絮：“吃完饺子，要试试烟花吗？”
“我要试！”祁薇举起手，激动道：“为什么要等吃完饺子，我身上就有一些。”
说完，用沾满面粉的手，掏出一个烟花。
拉燃式的。
“停！你这不叫烟花，叫信号弹。好家伙，你这一个烟花下去，教主明天就得御驾亲征来着。”柳若絮赶紧拉住，揉揉额头：“我去买一点。”
起身，走到门口。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依旧炫目的窗口，发自内心的一笑：“等我回来再下锅，可不能偷吃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