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彦站在床边沉思良久，打出一个响指：“有感悟了？”
“唉，真无趣。在你面前，就跟不着寸缕一样。”
“你要是打算隐藏，我或许也看不出来。但你不就是希望我看穿，才跑来找我吗？”
何彦在床边坐了下来，仔细观察柳若絮的变化。
嗯，魔鬼般的身材，的确好看。
凹凸有致，侧卧床榻，得体的正装丝般顺滑，光是看着侧臀和腰展现出来的完美幅度，目光似乎有了触感，能品尝到牛奶般的顺滑肌肤。
带着淡淡的花香。
“那你能看出，变化在哪吗？”
这似乎就是她来找何彦的原因，她也察觉到了自身的变化，只是无法确定。
经历过太多，世上万般体验，对她而言已无新事。
带来的，只有淡淡的既视感，恍若隔世，难以琢磨。
何彦仔细从头到脚细看一遍，微微一硬，以示尊敬：“是放烟花时，感觉自己恢复到了少女时代的天真烂漫？”
柳若絮想了想，摇头道：“不是，天真烂漫这个词，好像和我压根没什么关系。我可是在魔教长大的，你也走过一遭，应该知道，哪怕是处处小心，都不一定能保全自身，更别提什么天真烂漫。不过，烟花的确很好看，哪怕是装的，也格外有趣。就好像弟弟你喜欢装作君子一样。”
她只是自身为庐山，何以间真容，看何彦倒是看得相当透彻：“既然你行善，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感动自己，为何出手却那般小气呐。”
“我要是有玉沧澜那么有钱，我能从客栈门口一直发到城门口。”
何彦的钱都是欧阳瑾赞助的，花起来难免束手束脚。
回到正题，何彦继续推测道：“今天的饺子好吃吗？”
柳若絮想了想，捂嘴一笑：“长虹惊雁包的饺子，的确别有一番风味。怎么，这也是在训练营学的，还是说，在仙门学的。”
二人纷纷逼近自己想要探寻的真相。
柳若絮看着何彦，不禁好奇问道：“说起来，从未听你提及过你的父母？”
“你也一样。”
何彦脑海中，关于这幅身体的记忆十分模糊，只记得他来自七星潭之外，绝对不是上届魔教的残部。依稀记得，他还有个爹，叫‘何彦’老老实实在哪等他。
然后，‘何彦’就被丢进了大逃杀会场。
至于他是否叫何彦，何彦都不知道。
“我从记事起就没有他们的记忆。”柳若絮惆怅道：“还记得，一开始我只是师傅用来试药的药童而已。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生死，弄的浑身是毒，才被师傅收为弟子，悉心教导。唉，你说我该恨她吗？先前对我百般折磨，之后又倾囊相授。”
“从实验品到徒弟，身份的转变而已，她本人并没有变。”何彦评断道。
“是啊。一开始我以为，我如今的一切，都是自己争取来的，挨过百死一生。后来，自己成了君皇，尤其是现在。才发现，到了这个境界，想做出改变，太难了。”
柳若絮不需要何彦说破，她自己就已经明了自己感触何来，坐起身来，拍拍床边的位置，示意何彦过去：“现在想来，我收雪甄为徒的那一刻，就该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了。三百多岁的人了，还在装嫩。”
“你不用装，本来就挺嫩的。”
“真会说话。”柳若絮娇笑的拉住凑过来的何彦，将其拉到床上，手勾住何彦的脖子，指尖划过脸颊：“你倒是和我相反，明明那么年轻，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老气横秋。”
“你以为这是拜谁所赐？”
柳若絮将何彦推倒，放在自己腿上，扒拉开何彦的刘海，抚摸额头：“唉，女人终归是女人，到头来，心里还是需要一点依靠，一点慰藉啊。”
何彦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脸朝上。
笑死，根本看不到柳若絮的脸。
什么蒙蔽了他的双眼。
“因为你一开始就搞错了方向，女人并不一定要依靠他人。你假装是一颗风尘暗流中的海草，就注定无法靠自己直指苍穹。”
“海草吗？”柳若絮抓住何彦一缕发丝，在指尖缠绕，右手团扇轻挥，像个哄孩子睡觉的母亲。
如果今天不是大年三十，寒冬腊月就更好了。
“还真是贴切的比喻。但你也说了，我是假装的。若我想直指苍穹的话，该怎么办呐？”
“你要不要试试脱离魔教单干？”
“你可真敢给啊。”
“听不听由你。”何彦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主动送上门的福利，不收白不收：“你总说魔教那地方，不适合我，又适合你吗？如果是喜欢调戏帅哥，我听说扬州那地方风水不错，帅哥比较多。”
“可是，四大公子，可没一个出自扬州？”
“是啊。”何彦借助话题道：“魔教那地方，又出过几个先天？魔教若是有先天，五大圣地怕不是会第一时间组成诛魔联军。”
身处漩涡，何彦自然得了解双方局势。
在他看来，五大圣地就像是蓝星五大善人，魔教就像是三哥。虽然它恶心人，还时不时作死得罪人，但没他是真不行。
如果没了魔道，那正道中的激进派，就是新的魔道。
潮水退去后，裸泳的就是魔道。
没了魔道，正道威望从哪来。
你让农民老老实实种地缴税，哪怕自己饭吃不饱，衣穿不暖，孩子养不活，他们指定是不干的。但你告诉他们，如果不缴税，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他们就愿意忍饥受冻了。
很残酷，但也很现实。
看透这一切，何彦才能在夹缝中找到属于自己的生路。
仙门要除魔，那就让他们除，反正他们只打老虎，不拍苍蝇。
就算拍了，仙门也绝不是裸泳那一个，总会有新的魔教诞生。
大不了大家商量一下，选一个看不顺眼的魔道出来嘛。
柳若絮知道，何彦说的是事实：“唉，哪个君皇不想成就先天，与天同寿。你说的没错，在魔教，成不了先天。成了先天，也无法继续待在魔教。五大圣地是不会允许魔教成长到能与他们相抗衡的。”
“与天同寿？”何彦嗤之以鼻：“若先天真能与天同寿，为什么这世上的先天依旧不超过两手之数？”
先天，天玄世界的战力天花板。
甚至没有初、中、后期一说。
先天就是先天。
“万物生死轮转，此乃天命。逆天而行，必遭天谴。”柳若絮黯然道：“纵使先天，寿命不过千载。过之，百年一劫，过则逍遥百年，不过，身死道消。”
“所以，我一直不理解，先天也无法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永生，为什么追求者还那么多。”
“弟弟不奢望先天吗？”
“我奢望是先天的实力，而不是寿命。”何彦伸出手，仿佛想在空气中抓住些什么：“我若是先天，就再也没有人能强迫我做任何事了，大不了一换一。”
“现在不也一样？我还强迫得了你吗？还是说，弟弟打算强迫我？”
“老实说，我挺想捏一下的。”
这是真话。
柳若絮抓起何彦的手，摁在自己胸口：“这样吗？”
“嗯~”贝齿轻咬，调笑道：“大力一些也无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