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完，柳若絮才意识到，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一脚油门上高速的车，被何彦给逼停了。
不知何时，她从刻意收敛，变成小心谨慎。
“那样不好吗，多少男人求之不得呐。”
企图把车速再次提起来，这次不是试探，而是在撩火。
“求而得之，真的是一件好事吗？”何彦继续拦截，企图将话题升华至哲学层面。
“怎么不是一件好事呐？”
“求而得之，是止步，还是改换成下一个目标？”
柳若絮开始享受起这种氛围，停下对何彦的撩拨：“那就得就事论事了。境界自然是越高越好，伴侣嘛，不知弟弟是怎么看的？”
“我不会让她们那么轻易得到我的。”
“哈哈哈，的确很不容易。”
柳若絮倚靠床头，抚摸何彦的脸颊：“你下一步的目标达成，会止步吗？”
“姐姐都说是下‘一步’了，我想停下，姐姐愿意吗？”
“得到完整的清徽秘典后，我倒是并不介意帮你一把。”
“这么说，姐姐对本心已有眉目了？”
“没有。不过，我现在倒是有件事特别想做。”
“是什么？”
胸口压住何彦额头，让他动弹不得，一张妖媚的脸距离何彦竟有一寸。
两人鼻尖的近乎贴在一起。
“姐姐的心，好像跳了一下。能不能帮姐姐找找，遗失在哪了？”
一种拿着何彦手机，找自己手机的既视感。
团扇摁住何彦的嘴，樱唇印上。隔着团扇绢纱，温润触感，带着灼热的呼吸，蜻蜓点水般，删除了时间。
何彦分不清时间是长是短，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这一次，真的被完全蒙蔽了双眼。
有种横刮眼眶的错觉，但触感柔软。
小时候要是这感觉，他能刮一天。
等柳若絮起身，何彦才重见光明，眼球被压迫得有些发昏，眼前阵阵雪花闪烁，隐隐勾勒出点点蕾丝花边的纹路。
“感觉如何？”
何彦揉揉左眼，不想揉右眼了：“手指好硬。”
“有感觉到姐姐的心跳吗？”
“我感觉我的眼珠都在跳。”
“哈哈哈哈，没想到弟弟格外的纯情呐。”
何彦终于是离开了柳若絮的小腹，起身坐到床边，挠挠后脑勺：“我感觉自己占便宜了，姐姐呐，觉得自己吃亏了吗？”
没了何彦作为负担，柳若絮慵懒的往床头一靠，腿放在何彦腿上：“是啊，姐姐吃了好大的亏啊，不准备补偿下姐姐吗？”
何彦捏住罗裙黑丝小腿：“看来你是真喜欢调戏我。”
“是啊。”柳若絮毫不避讳：“我被人调戏了两百多年，直到雪隐门覆灭，溟渊教新建，比我厉害的都死得差不多了，才摆脱被调戏的命运。不想被调戏，就得抢先一步，去调戏别人。对那群男人而言，高冷孤傲，只是在撩拨他们的征服欲而已。有时候，我也不得不强忍恶心，去调戏那些比姐姐年纪还大，实力反而不如姐姐的老男人。唉，只到遇到你，我才发现，原来调戏别人真的这么有意思。”
“之前不是有许多帅哥被送去你那里吗？”
“怎么，吃醋了？”
“有点。”
何彦的回答让柳若絮猝不及防：“真吃醋了？”
“与其说是吃醋，不如说是我很在意，被不同的人调戏，我的心情也不一样。”
“你们男人啊。”柳若絮白了何彦一眼：“都一个德行。既希望自己笑傲花丛，又希望别人对自己一心一意，永不背弃。放心吧，你以为姐姐浑身是毒的传言怎么来的，那些人不过是试药的炉鼎而已。”
“人呐？”
“不知道，既不是我抓的，也不是我处理的。唉，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本来就够苦了。姐姐我也不喜欢太难看的炉鼎，所以他们也只好抓帅哥了。虽然也没多帅，充其量不过能看而已。要真有长得像弟弟这样的，还有雪甄什么事啊。”
两人聊了很多，从天南海北，聊到风花雪月。
第二天，正月初二，何彦动身继续前往泉州府城，哪怕慢一些也没关系。
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途，企图逃离这纷扰人世。
怪不得人人都想超凡绝尘，才驻足片刻，就让何彦有些喘不过气。
一路上，走走停停，游山玩水，偶尔还野外露个营。
一行人总算在正月十二日来到泉州府，望着高大的城墙，城墙内充满江湖风气的路边茶楼酒肆，让整座城市蒙上一层侠义之气。
天玄大陆共分九域，占据其中最为富庶繁茂的，便是由五大圣地指掌的中原和东西南北四域。西域佛国高原外，是荒凉的西漠；北域道门群山外，是寒冰覆盖的北冥；东域儒风昌隆之地外，是东洋诸国；南域侠义水乡外，是沼泽遍地，毒虫漫天的南疆。
中原与四域的分界线，西起天山、昆仑，东至京航两州运河；南到天江，北至炎河。
泉州，便是天江流经的一个州。一半在中原，一半在南域。
其他天江流域的州郡，皆分列南北，如泉州般被天江穿行而过者，再无第二。
全因天江此段河道宽阔，水流减缓，也是两地之间渡口最多的地方。南北连通，不似同渠泽那般穷乡僻壤，反而异常繁华。
其繁荣程度，可与东域沧海城所媲美。
没错，就玉沧澜老家，准确的说，就是玉沧澜他家。
进了城门，何彦还在转头看着高大的城墙发呆，直到祁薇撩开窗帘，好奇的看着街道上琳琅满目的商品，惊呼不断。
年关已过，再过三天，就是元宵节。
商店纷纷重新开业，准备迎接年后的第一个盛会。
“师兄！”
一听何彦来了，欧阳瑾捏着裙角一路从内院冲到大厅，那架势，让柳若絮一个君皇都抖了三抖。
“像什么话。”欧阳亭一声冷喝，将欧阳瑾叫停：“还有没有点欧阳家大小姐的样子。”
欧阳瑾跑到何彦身边，狐疑的看着他身边两个女人，尤其是柳若絮。熟练躲到何彦身后，不甘示弱的冲欧阳亭吐吐舌头：“反正我又不嫁人，师兄你说是吧。爹，这两位客人是？”
问完，乘机偷摸何彦的腰，低声心疼道：“师兄，你瘦了。”
“咳咳。”欧阳亭轻咳两声，以示提醒：“这两位是长梦幻月秋海棠和她的高徒祁薇，不可放肆，快叫人。”
“秋海棠！”欧阳家唯一没搭上关系的一位神医，还是擅长解毒的神医。
欧阳瑾本来一副‘师兄的病终于有救了’的表情，就瞧见柳若絮将手肘搭在何彦肩头，挑衅的看向她：“弟弟，这位就是欧阳家的大小姐？嗯，的确挺大的。”
柳若絮从杜雪甄口中，知晓欧阳瑾知道何彦卧底一事的消息，明里暗里，也能猜到欧阳瑾对何彦有意思，但没想到这么直接。
“你们，一起来的？”
何彦点点头：“嗯。”
欧阳瑾压低声音：“那师兄你的毒？”
何彦摇摇头：“还不能解。”
柳若絮加入话题：“你们非得在这聊吗？那位欧阳家主怎么说也是个宗师，以为压低声音，他就听不到了？”
欧阳瑾悻悻的看向欧阳亭，见欧阳亭一脸问号。顿时明了，柳若絮已经替他们做好防护。但欧阳瑾身为女人的本能告诉她，这个女人很危险，尤其是那不那么老实的动作。
在自己家，哪怕对方是个君皇，欧阳瑾也敢把何彦往旁边拉一点。
但她的小动作，怎么可能斗得过君皇。
柳若絮索性身子一偏：“哎呀。”
整个人靠在何彦身上，当场表演一个老肩巨猾，不过是何彦的，直接滑进何彦怀里。手搭住何彦的肩膀，艰难稳住身形，对着何彦的胸口一记粉拳：“躲什么，害得姐姐差点摔倒。”
欧阳瑾忍无可忍，不装了，反把何彦护在身后，像个护崽的老母鸡般，对柳若絮怒目以视：“你干嘛？老牛吃嫩草啊。”
“瑾儿！”欧阳亭青筋微跳：“退下。”
“走就走。”转身就走，只是没忘了拉上何彦：“师兄，我们走。”
柳若絮眉角微蹙，目送二人远去。
右手握住团扇扇柄，双手持扇，悬于胸前，压住那丝伸手的欲望：“见过欧阳家主。”
“小女顽劣，都是我管教不严，让侠医看笑话了。”
“我倒是挺欣赏她的，巾帼之姿，不弱男儿。”
两人扯皮的同时，欧阳瑾直接将何彦带回了自己的闺房大厅。
是的，她闺房带客厅！
还有独立的花园，差个围墙就是小院。
“师兄，你怎么现在才来？”欧阳瑾幽幽的盯着何彦：“我人都到了，你信都还没到。”
“路上耽搁了。”
欧阳瑾掰过何彦躲闪的目光，趁机摸摸脸颊：“什么事耽搁了？”
“去了趟魔教，费了好大功夫才脱身。”
此话一出，欧阳瑾也不好再刁蛮：“很凶险吗？有没有受伤？”
“还能应付。”
“那就好。”欧阳瑾松了一大口气，感觉何彦变了许多。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的确变化很大：“师兄你不开心吗？”
“开心啊。”
“开心你为什么不笑？”
何彦伸了个懒腰，往椅子上一瘫，会心一笑：“这样吗？”
“对，好像又不太对。”欧阳瑾不确定的凑近何彦，猝不及防间，一口亲在何彦脸上：“比以前更帅了一点，嘻嘻。”
“你也不差，筑基了？”
“嗯，师兄走后，想着师兄就突破了。”欧阳瑾娇羞的看着何彦，扭捏道：“师兄，你知道家书上写着什么吗？”
“无外乎那些一切安好，无需挂念的内容。”
“师兄不愧是正人君子，我还以为你会偷看。”
何彦淡定道：“我看了，所以信封里的家书是我写的。”
“啊？”
何彦给了欧阳瑾一个脑瓜崩，笑容中夹杂一丝微不可查的凄凉：“你那封写给岳父的婚书，是认真的？还是说我自愿入赘，我怎么不记得我说过那种话。要是不偷看一眼，来了欧阳家我就走不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