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八,评才会如期召开。
并没有因为欧阳瑾被刺杀,就中途耽搁,哪怕欧阳家真的有那个实力。
欧阳家对此的处理方式,也让何彦刮目相看,一方面搜捕刺客同伙,另一方面一切照旧。
有反应,但不多。
何彦都差点以为,刺杀是欧阳家自导自演的。
刺客的灵识已经被破坏,仅存的一点,也在柳若絮碾碎魂蛊时,消散殆尽,根本什么也查不出来。
欧阳家的反应,更像是一套熟练的借机打压流程。
早已习惯。
反倒是那些游客看官,还在乐此不疲的谈论此事,由此延伸到比赛黑幕之上:“听说了吗,这次的评才会。长虹惊雁直接和筑基场的冠军对垒,就算输了也是第二名,这不妥妥的操盘吗?”
“人家可是五大圣地的新秀第一名,需要来咱们这镀金。再说了,三十岁打二十岁,输了很丢人吗?”
“就是就是,况且,欧阳家又不是让他挤占名额。”
“瓜子花生碧螺春,麻烦让一下。”
“烧饼,又大又香的烧饼~”
现场热闹非凡。
何彦也被欧阳家裹挟,成了VIP观赛队伍中的一员。
评才会一共开五天,分三十岁之下的筑基场和没有年龄限制的练气场,第一天为海选赛,第二天预选赛,第三天入围赛,第四天淘汰赛,以及最后一天的决赛。
前四天的赛事,都不需要何彦去操心,安心当一个看客。
坐在欧阳瑾身边,被挽着胳膊,供人瞻仰。
被营造出一副欧阳家女婿的完美形象,位置甚至都在欧阳亭旁边。
欧阳瑾都得往旁边靠靠。
不得不说,这一招挺绝的。
现在再说两个小年轻之间没点啥关系,恐怕没人会信。以后何彦敢劈腿,就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扛得住欧阳家的怒火。
这就是舆论的威力,红薯烂在裤裆里,不是也是。
何彦倒是无所谓,欧阳家真在拿他当女婿对待,而不是赘婿,无微不至。
至于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想开后宫,也得有本事了才行。
“师兄,你看那个人……像不像儒门的玉沧澜?”
什么像,就是!
“何兄。”玉沧澜拱手行礼,一脸幽怨:“说好同路,却把我半道丢路上,不厚道啊。”
“玉公子来了,请坐。”欧阳亭让人给玉沧澜让出一个位置,对于这位有预约的大客户,他早就知晓。
“伯父。”玉沧澜向一圈长辈大佬挨个行礼,才落座到何彦身后的第二排,正打算继续找何彦聊聊,其他人也不熟。
何彦抢先道:“凶手找到了?”
“什么凶手?”欧阳亭现在对这话题相当敏感,哪怕知道刺客只为恶心人,对方不敢彻底触怒欧阳家,落个不死不休的下场。被刺杀可是自己女儿,说不关心是假的。
要不是怕如了幕后黑手的愿,他非得把泉州的地皮都掀起来。
恶心之处就在于此,明知道对方的目的,却只能忍着。
“一名老丈的死而已。”玉沧澜说得轻描淡写,没有惆怅,只有几分感慨:“凶手已经伏诛,唉,可惜,人死不能复生。而且……”
玉沧澜蠕动嘴唇,一副长见识了的表情,眉头紧皱:“如此盛况,还是不败诸位的兴致了。何兄可知,左冷松也来了泉州,而且还参赛了?”
“他?”何彦脑海中蹦出一个冷傲至极的公子哥,哪怕实力在四公子里排倒数,依旧不影响他的傲气。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四公子之中出身最高贵的。
南域武林盟主的亲曾孙,活着的先天之后。
相比之下,道门那位也不过是道门九位真人之后,玉沧澜也只是十位当世鸿儒之后,都差点意思。
他的年纪也是四人之中最小的,下手没轻没重,胜负心极重。
想到这,何彦惊愕道:“他还没筑基?”
“是吗?”欧阳瑾好奇道:“师兄,你怎么知道的?”
欧阳瑾倒是和他年纪差不多,现在,欧阳瑾都筑基了。
玉沧澜的心情和欧阳瑾差不多,略带几分得意:“高傲如他,又怎么会明知无法独占鳌首的情况下,仍旧参赛。”
三十岁之下的筑基场,何彦都不敢说能稳赢,更何况筑基初期。
被抢了话,何彦瞥向玉沧澜:“那你呐,特意选在这时候来泉州,就不打算参与一下。”
“我报名了,就在主场。”
何彦他们现在就在主场,也是决赛的举办地,另外还有好几处战场。
“你在主场,他可未必,尤其是知道有我观战的情况下。他一个练气跑出来做什么?提前游历?”
“估计是,尊月也已筑基,听闻最近已离开道门,下山入世。只剩下他还在原地踏步,以他的性子,应该是坐不住了。”
天玄是真的喜欢将人和物并列,哪怕名列首位,何彦也欣赏不来。
更不理解玉沧澜为何得意。
“何兄,要不一起去看看?”
“你不用比赛吗?筑基场的战斗,对你来说,每一场应该都不轻松。”
评才会的赛程很长,赛制却简陋至极。
第二强早早遇上第一,直接海选惜败离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很看运气。
但正是这种运气成分极大的因素,才导致每年都那么多人。
万一混进前十呐。
玉沧澜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感慨万千道:“在报名的时候,我就已经考虑到了这种情况。丢脸也好,折辱也罢,都不该逃避,这还是何兄教给我的。我来泉州这一路,一直都是乘坐飞舟,如果不是何兄提醒,我根本就察觉不到,自己从未真正入世,踏入凡尘。”
好家伙!
这何彦倒是没想到,私人飞机赶路,那玩意一脚油门就是几百两银子。
贫穷果然会限制想象。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玉沧澜的护卫带来一个重磅消息。
“少爷,左公子他……败了。”
玉沧澜不禁正襟危坐:“败了?”
毫无疑问,左冷松的境界是练气圆满。哪怕练气场可能会遇到五六十的老大爷,经验丰富,以左冷松修行的顶级功法和手中宗师级别的兵器,按理来说,直接锁定练气场头名都没问题,如今却倒在海选阶段。
“难不成被人阴了?”
护卫:“不是,左公子是被人正面击败的。而且,他在战斗中晋级了筑基,却仍旧败于一名少年之手。”
“少年?”何彦敏锐察觉其中关窍:“多大的少年?”
“十七八。”
玉沧澜正色道:“是哪家的人?”
“名叫秦帆,听说只是泉州一小镇武馆的徒弟。”
“武馆?”玉沧澜的表情相当精彩。
这个词在天玄的意思,是说当家的实力最多不过筑基。
也就是修行者口中的凡人。
那感觉就像,军区司令的曾孙子穿着防弹衣,拿着RPG,甚至还开着坦克,被街头混混用板砖给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