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耳边宣告季军争夺战落幕的声音响起,何彦睁开眼,一道精光一闪而过。
站起身来:“伯父,师妹,我去了。”
欧阳瑾伸出手想提醒,他们的战斗……其实还有一会,决赛不是上一场结束,就立刻开始下一场,没淘汰赛那么赶。
谁让何彦就看了前三天的比赛。
但看何彦心态调整完毕,整个人如同宝剑出鞘,锋芒终露。提拔身姿,顶天立地,脚下步伐铿锵,坚定不移,话到嘴边,不忍出口。
多尴尬啊。
欧阳亭摁下女儿的手,等何彦走下开台,开口笑道:“这一次,本就特殊,由他去吧。说起来,你二人……”
话风一转,忍不住提醒道:“瑾儿,你若真胸怀大志,也不必被女儿心态束缚手脚。”
“爹你想说什么?”
欧阳亭凑到欧阳瑾耳边,低语几句,欧阳瑾的呃呃脸上迅速爬满红霞。
“会,会不会太急了一点。我,我倒是没什么关系,就怕吓到师兄。”
“以为父的眼光来看,他不是你靠寻常办法就能绑住的男人,尤其是现在这幅姿态。”欧阳亭看着何彦坚毅的身姿,腰背笔挺,睥睨苍穹:“我也不求他能入赘,只要你能幸福就好。他,值得。这样的男人,身边注定不会缺少女人相随。既然决定了,就该早些下手。君子,欺之以方,尤其是聪明的君子,阴谋对他无效,只能用明谋。只要找对办法,不怕拿不下他。”
以男人的目光来看,欧阳亭很欣赏这个女婿。
当家做主的人,注定要抛弃任性和某些私人情感,不然他也不会有那么多老婆。
这一方面,何彦有天然的优势。
要是何彦是他的孩子,欧阳家继承人的问题,根本不会有任何其他声音。
“哦,那,我试试。”欧阳瑾紧张的捏住衣角,深吸几口气,渐渐挺起胸膛。
也有可能是吸太多气,涨起来的。
赏心悦目的画面,此刻却没有人在意。
何彦已经来到台上,放下剑匣,青罡上手,而非往日的赤渊。
赤渊的特点是均衡,可搏杀,可释放剑气,也可轻易放飞。但正是因为均衡,同时也代表平庸,是七剑中,最无特点的一把。
没有特点,就是赤渊的特点。
“这就是帝工七虹?”冠军很满意何彦的态度,比那个秦帆高出不知道多少个境界:“可惜,华而不实。”
作为本地人,帝工七虹他还是知道的。
作为天才,他的佩剑并不比帝工七虹差。
同样是宗师级,却是量身打造的正经剑。
“能凭帝工七虹,打出长虹惊雁之名。”冠军摆好架势:“就让我看看,仙门千年一遇的天骄,到底是何等风采?”
欧阳倩嘴角不停抽搐,有种被老乡揭短的尴尬:“有那么差吗?也不至于贬得一无是处吧?”
仔细想想,还真是。
有种中二黑历史被掀开,公开处刑的羞耻感。
关键现场起码几万人围观。
“麻蛋,改,回去就改!日子不过了!铁铸,钢蛋,把你们珍藏的宝贝都给姑奶奶拿出来。”
“姐……”
“姐什么姐,又不是外人!再多一句废话,揍你信不信。”
“请赐教!”何彦左手拭过青罡剑锋,风格一改往日,六剑出匣,毫无保留。
这次,不再飞剑开道,以寻良机。
他总是习惯飞剑掩护,自己乘机K头,一开始就让自己立于不败,稳扎稳打。
才有的长虹惊雁之名。
这种打法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不适合现在的何彦了。
他要面对的处境,不拼命不行。
一步前踏,自身开道,瞬息逼至冠军身前,剑锋悍然,让冠军有种秦帆限时返场的错觉。
但,何彦比他更快,攻势也更猛烈。
‘噹’,剑锋相交,震耳欲聋。
‘咻’,飞剑破空,才一交手,冠军就已经头皮发麻。
顾不得刚交上手的何彦,咬牙逼退青罡,挥剑应付六把飞剑。
才应付完三把,何彦又追了上来,死咬不放。
冠军只得正面应对,闪转腾挪,企图闪避飞剑。付出脸颊、肩头一道血痕后,成功躲过赤渊和碧穹。
等等,两把。
简单的算术题他还是会的,赤橙黄绿蓝,加上何彦手上的青罡。
眼角一抹隐晦紫光,仿佛从黑暗中破影而出。
冠军连忙偏过头,却仍旧被紫曜划破脖颈,锋利的剑刃,带来轻微的刺痛和刺骨寒意,透心凉。
裁判都不禁捏了一把汗,不敢大意。也不再一味的站在场地中央的边缘裁判席,开始跟随两人的身影,确保不会出事。
看裁判变了位置,观众纷纷一脸懵逼:“这就结束了?会不会太快了一点?”
不等裁判停下脚步,何彦手持青罡,一记上撩,轻松破开冠军被紫曜牵扯心绪,无暇顾忌的佩剑。冠军歪着头,疾步后撤,谁料青罡剑锋上,再暴涨三寸锋锐罡气,划开衣服,在小腹和胸膛留下一抹血痕。
剑罡从无色渐渐明亮,刺目,冠军头皮发麻,强行拧腰后退。
一道剑气从青罡剑尖疾射而出,划破肩膀,带起一抹飞溅三丈的血花。
冠军这一退,连退三步才艰难站定。
感受后心一阵刺痛,回头一看,发现翡翠就在他后脑勺。低下头,看向让他止步的主要原因,蜂刺已经刺破衣服,破口处,鲜血渗出。
他要是刹不住,裁判就得出手了。
这下,真的结束了。
比观众惊愕的晚了两秒,却仍旧骇人。
“嘶~”
台下,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一场,打了多久?”
“好像……从两人交锋开始,十秒?”
不算秒杀,但绝对算碾压。
冠军之前和亚军打了得有三五分钟,也不过耗费些气力。
筑基后期之间,亦有差距。
现在,差距更加明显。
冠军肩头、脸颊、脖颈、后心,四处伤口。
若非何彦留手,剑气早该在划过他胸口时,便已出手。
就算他躲过,也该洞穿他肩膀,而不是从肩头划过。
过去,是长虹惊雁,惊弓之雁,奋力高飞,在疲于奔命中陨落。现在,是天罗地网,一击毙命。
冠军愣神许久,比他落败的过程都久。
小心脱离蜂刺,仿佛蜂刺那还沾着殷红鲜血的剑尖,距离自己心脏不过一毫,心跳得猛烈些,都是在自杀。
“我输了。”
他可以辩解,说何彦打了个措手不及,可何彦事先打了招呼。
就算辩解了又如何,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差距太大。
冠军收剑抱拳,忍住伤口剧痛:“输的心服口服!”
何彦召回六剑,浮在身边,回礼道:“七曜散华,我之绝艺,邀君共赏。”
赢得太快,都不好客气。
本以为他能打赢秦帆,多少有些不凡。
唉,还是没调整过来。
如果自己还是中期,怎么也得打半分钟。
冠军被带下去疗伤,何彦拿出丝巾,转身擦剑。
总不能就这么放回去吧,剑匣挺难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