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为母则刚,父则强

作者:有点副业 更新时间:2023/8/18 12:06:31 字数:3069

“还好吗?”

今天,是薛琴韵毒发的第三天。

已经再难维持清冷的表情,吃饭的时候,手都在抖。

“比那晚轻松多了,还能忍受。”

何彦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那夜之后也不给碰了。只能帮她夹一些她喜欢吃的菜,将所有家务一并揽下。

浇花施肥时,薛琴韵就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看着何彦。抓住自己的胳膊,身躯微微颤抖,银牙轻咬。

何彦不禁想起了奶奶,她老人家离世前,也是这样。

脑子已经不太灵光,也难以动作,坐在家门口指挥何彦料理菜地。什么时节该种什么,需要注意什么。

那时候,爷爷就在何彦身边,陪何彦一起打理奶奶最宝贝的菜园。

还记得,那时爷爷吼了奶奶:‘他将来是要读大学的,学这些有什么用。’

他们把何彦送出了乡村,却将自己永远的留在了那里。

薛琴韵看着随便买来的花,在何彦的照料下渐渐绽放,迷离道:“如果我死了,能把我埋到天山吗?”

“路太远,半道应该就臭了。”

何彦似乎理解了爷爷心情,想让薛琴韵振作,别这么颓丧。

可话还没出口,薛琴韵就冷不丁一句:“其实,那天是危险期。”

何彦:“????”

不是,玩这么大的吗?

两人都还是筑基,真算好的日子的话,几率几乎是百分百。

看到何彦惊愕的目光,薛琴韵被逗笑:“都说,为母则刚。可惜,时间不允许。”

说完,倒吸一口凉气,在初夏的时节,受冻般瑟瑟发抖。

“不,你还有很多时间。”

“是啊,我现在感觉度日如年。”

何彦去往她身边,不知道该如何鼓励。瞧见薛琴韵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大脑一片混沌。

“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何彦想中止这场试验,试探道:“我这里还有解药,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用清徽秘典和左护法交易。”

本来何彦一开始就想跟薛琴韵说明,可谁知道薛琴韵比他先开口。

仿佛,早就计划好,只等何彦回来。

“别这样。”薛琴韵摇摇头:“我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

就是因为她是这样的性格,何彦才不敢说啊。

“为什么非得这样折磨自己?”

“还记得我们在训练营的时候吗?”薛琴韵抱住何彦的胳膊,依靠在何彦肩头:“那时的你,就不会问我这种蠢问题。这世界就是这样,不自己折磨自己,就会被别人折磨。人各有命,我的命,恐怕非同一般。天山,到底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

看着薛琴韵,何彦感觉自己所承受的那些,通通都是小儿科。

“不去不行吗?”

何彦心底的疑问,又多了一个。

既然上任教主是为了遵循某种呼唤,他都做了些什么——蝶魅吗?

以至于被五大圣地联手绞杀。

曾经,何彦是不信命的。但,龙傲天都出现了。

“我不知道。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或许,这就是我的命。你不也一样吗,周旋在魔教和仙门之间,那是你想做的事吗?仙门的命令,和天山的呼唤,有什么不同?”

“也许,你是对的。但活下去,才有未来。早晚有一天,我会有挣脱一切,掌握自己命运的力量。”

“我现在不就在求取那份力量吗?驾驭魂蛊,只要活着就能先天,这可是你说的。我对此,深信不疑。”

“换种更加轻松的方法不行吗?”

“什么办法?不过长痛和短痛的区别而已。未来太过复杂,我看不懂,只知道,如果这次退了,下次或许还会接着退让。有些东西,是不能退让的。”薛琴韵搂紧了何彦的胳膊,蹭蹭肩膀:“让我睡一会,接下来的几天,就没有休息的机会了。”

“回床上去睡吧。”

“嗯,你抱我。”薛琴韵改为搂住何彦的胳膊,让何彦可以将她以公主抱的方式抱起。她躺在何彦臂弯中,头埋进何彦脖颈,幽幽道:“夫君,要再做一次吗?趁着魂蛊还没啃噬到我的脑子。”

魂蛊上没上脑子何彦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有什么虫子块快上脑了。

“还是算了吧,稳妥起见。”

“我成功的话,可就没机会咯。”

“机会,不是很多吗?”何彦玩笑道:“大不了玩点刺激的,反正你又打不过我。”

“说的也是,下次试试好了。”

……

第四天,薛琴韵已经难以下床……

何彦真的什么都没做。

她甚至再难进食,银牙紧咬,但凡放开一点,牙齿就会抖个不停。身体也不断颤抖,浑身大汗:“生孩子……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何彦不得不寸步不离的守护在她身边,抓住她的手,防止她把自己拔成秃子。

“你问我有什么用,我也生不了啊。”

调侃的话语,却满是关切。

……

第五天,何彦一个不留神,薛琴韵就咬碎了自己牙,碎裂的牙齿将嘴唇划的鲜血淋漓。何彦不得不用布将她的嘴堵上,现在,只能何彦单方面的跟她讲述。

脸色苍白如纸,眼窝深陷,浓浓的黑眼圈,满眼血红,不复往日娇艳。

何彦满是心疼,谈天说地,说得口渴了,先给薛琴韵喂些水。

拿开嘴上布条的时候,何彦眼中闪过几分惊恐。

到底是怎样的痛楚,才能让人把自己一口整齐洁白的贝齿,咬得如同海啸后的城市,残垣断壁。齿缝间满是血迹,何彦仿佛心被人握住,每次跳动都伴随着疼痛。

片刻愣神的功夫,薛琴韵又准备紧闭双唇,何彦赶忙把手指伸了进去。

“啊!!!”

痛,真的痛,但相比薛琴韵此刻的体会,恐怕根本不值一提。

薛琴韵努力试着放开何彦的手指:“抱歉。”

喉咙早已沙哑,简单两个字,已经耗费全部气力。

“没事。”

……

第六天,两人从凌晨,进入这一天的那一刻开始算起,就没变过姿势。

何彦紧紧的抱着薛琴韵,左手和她的左手十指紧扣,她的右手死死捏着何彦的左手手腕。至于何彦的右手,则在她嘴里。

很难看。

何彦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已经被她咬得支离破碎。

‘咕’,薛琴韵喉咙涌动间,饮下何彦的鲜血。

倒是省得何彦给她喂水了。

“呜呜”

含糊不清的话语,不知道想说些什么。

眼泪从憔悴的面容滑过,却不敢闭上已然什么都看不见,完全被血丝染红的双眼。

每一次眨眼都心惊胆战。

……

第七日,何彦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薛琴韵口中的食指变成了中指,因为食指已经被啃完了。

终于,在一股澎湃的进阶灵气潮旋中,薛琴韵彻底昏死过去。

她失败了。

何彦呆愣了许久,才从她口中拿出残破的手,拍拍她的脸颊,张开嘴,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又是许久,哑巴般:“啊?啊!”

灵气在薛琴韵周身不断翻涌,隐隐将其包裹成茧。

“不!”何彦终于惊醒:“为什么?不应该是这样才对。”

这分明是失败的迹象。

‘如果我失败了,请杀了我。’

这是薛琴韵对他的请求。

何彦大脑一片空白,赶忙起身,摇晃起薛琴韵:“师姐,师姐!你醒醒,醒醒啊~~~”

话语第一次带上哭腔。

手足无措。

只能看着灵茧逐渐成型,薛琴韵猛然张开的双眼中,血丝慢慢褪去,化为一片纯白。

猛烈的真气将何彦吹飞出去,又被薛琴韵的手狠狠拽回,摔在床边,下巴磕在床上。

薛琴韵的身体半吊在床边,何彦赶紧抬手去扶。

用自己已然只有半截的中指,和仅剩一点骨头渣的食指的手,艰难扶住薛琴韵的肩膀。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何彦也不知道。

他真的把握不了那个度,感觉就好像,自己只是稍稍眨了眨眼,师姐就……

‘咔咔’,薛琴韵的脖子缓缓转动,僵硬的声音,就好像她搅碎何彦手指骨头的时候那样。

何彦呆呆的看着那双纯白的眼,渐渐浮现淡淡墨色,随后,仿佛牛奶中浮出一颗眼珠。

从涣散,到倒映出何彦六神无主的脸。

“我……咳咳,成功了吗?”

何彦呆愣许久,瘫软在地。

两人依旧紧握的手,连同薛琴韵一起带到地上。

薛琴韵压在何彦身上,看着心上人此刻丑陋的容颜,终于展露微笑。

可惜,她也没好到哪去,尤其是干瘪、满是伤痕的嘴唇,和乱七八糟的牙。

“谢谢。”说罢,在何彦脸颊轻轻一吻。

刮得何彦脸颊生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何彦已经无暇去思考,为什么明明失败了……

反正只是听说,成功是什么样,没人知道。

“咳咳咳咳。”笑到一半,何彦剧烈的咳嗽起来,干渴的喉咙,发出破旧风箱般的声音。

薛琴韵拿起何彦的右手,眼里满是心疼。

这是长虹惊雁的手?一个剑修最重要的手。

尤其是看到完全消失的食指,还剩点骨头渣。

“呕~”

不仅如此,何彦的左手也早已被她握到坏死,全无知觉。

现在,轮到她来照顾何彦了。

何彦:“没这么快吧?”

“好臭。”

“臭男人嘛,很正常。”

两人相视一笑,哪怕眼里的对方此刻都丑陋不堪,浑身酸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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