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绿通市。
残缺的月亮在天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光亮,不时被飘过的云彩遮盖,除此之外天空一片漆黑,连一个星星也看不到。
女孩将视线收回,看着自己发出的最后一句话,明明看到对方的名字好几次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但却迟迟没有等来对方的回复。
这就是已读不回么,女孩在小脸一沉,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冷暴力啊,她想。她感到有些伤感。
明明她在很认真的跟对方讲道理了,谁知对方却根本听不进去,反倒言语十分过激,她只能把话捋了捋地跟再对方讲一遍,结果对方竟然冷暴力自己,为什么自己的真心换不到真心呢?女孩有些悲凉。
女孩名叫花酒,一名高中刚毕业的学生。刚刚她结束了一把名叫王者联盟的游戏,她正在跟网友“友好”地交流并分析刚才的对局。
于此同时,灯火通明的绿通市中心的一家网咖里,一个5人包间里坐着三男一女,女生穿着一身成熟的职业服装,长长的酒红色秀发垂在腰后,面部线条柔软自然,好看的杏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显示屏。高挺的鼻梁上有一层密密的细汗,薄薄的嘴唇涂着好看的玫红色口红,有着果冻般的质感,让人忍不住尝尝是什么味道,白皙的小脸上飘着两朵红霞,似乎在为什么感到羞涩,散发着成熟诱惑的气息。
但是只要仔细看看就能发现她其实正为了什么在生气。女生一口整齐的银牙咬得咯吱作响,身前的两只大兔子跟随着呼吸快速的起起伏伏,右手颤颤巍巍地操纵着鼠标,左手紧紧地攥成拳头锤在桌子上,关节都绷得泛白。
为什么啊?她在心里质问自己,明明自己没杀人没放火,为什么要让她碰上这种蛮横不讲理的人?
她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想从中找出一点对方的破绽狠狠地回击,但看了几眼破绽没找到,却让自己好不容易降下来的血压又拉满了。
少许熹欢:“为什么你要选个风女跟我走下路啊?你会不会玩啊到底?”
花酒:“风女怎么了?你要控我就选有控的啊?你就说我有没有控吧!”
少许熹欢:“有控你倒是控到对面啊?从开局到游戏结束你吹到过对面几次?”
花酒:“吹不到是因为对面走位好啊,有种你让对面站着让我打啊。”
花酒:“想打这种的你去打人机呗,非要来排位折磨我,还说什么不送包赢。”
少许熹欢:“我特喵……”
少许熹欢:“我怎么坑你了?不是你一直缩在后面啥也不干光知道吹风么?人没吹到兵全让你补了。”
少许熹欢:“再说上单中单打野都是跟我一起的,他们都是钻石的,打个白银局说不送包赢怎么了?”
花酒:“一起的怎么了,仗着人多欺负人么?连个白银局都打不过,还是什么钻石,什么成分我不好说了。”
花酒:“再说了我战绩是3-0啊,你都0-19了还好意思说我呢”
少许熹欢:“?”
少许熹欢:“第一个头是第一团你闪现点燃K的头,第二个是上中野来抓对面AD你一个风K的1000块赏金,第三个头是对面螳螂飞进泉水来要杀你,结果你我恰巧复活给我秒了,你一个平A收了螳螂,这三个头哪个是凭实力拿的?”
花酒:“可是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还有你说我从头到尾一个人没吹到,可是你看这第二个头我这不是吹到了么?自己打自己的脸,搞笑。”
花酒:“都说给我上路包赢了,不给,输了还要怪我”
花酒:“这把我的评分都比你高,你3.0评分不知道为什么能来说我坑。”
花酒:“你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是觉得我说的对了?”
花酒:“再不说话我可就当你默认了嗷。”
少许熹欢:“等等!”
花酒:“哇,俩字带一标点打了这么久,你用的是上世纪的打字机在跟我聊天么。”
花酒:“人呢?要不要一起排一把啊,保证c你。”
女生闭上眼睛做了几次深呼吸,但是心里怎么也平静不下来,甚至有股摔东西的冲动,更恨不得顺着网线爬过去给这个花酒一摆锤,再按在地上狠狠鞭打。
突然,她顿悟了。
她这是,破防了。
从小到大不管发生什么搞心态的事情她都没破防过,她也自认为自己的心态好的不行,也没少跟朋友吹自己心态好。
但她今天,因为两把游戏给人家聊聊天就破防了。
女生名叫许熹,大三生。
得益于她优异的成绩明明还没毕业却已经早早地进入了绿通市的一家小公司里当上了主管,旁边三个人是她的下属,也是许熹口中的钻哥。
许熹偶然间接触到了这款游戏,玩了一两盘便被游戏诶吸引住了。于是许熹从几个月前就积极看视频学习技巧提升意识,开了不知道多少场训练营练习基本操作,也看了不知道多少介绍上分技巧的帖子,就为了能把自己的段位提到黄金。
今天早上她听吧友的建议,凌晨的时候起床打了一把,因为这个时间段有几率碰到给老板打号的小代。果不其然,她在下路玩着AD还在补刀,自己打野豹女已经15分钟满层书加4件套了。
看着夸张的50:10的比分,许熹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因为打完这把她就白银一大圆满了,用人话说赢了这把就开晋级赛了,通往黄金的晋级赛。
15分钟对面准时上票,看着结算界面的白银一100胜点,她满意地摘下耳机,雀跃的跑进进卫生间开始洗漱准备上班。
下午,她为了确保自己晋级赛能顺利地晋级成功,喊来了公司里三个段位很高的下属,约定好在网吧帮自己渡劫。为此她订了最贵的包间,给他们三个租了最贵的账号,选了最吉利的时间,开起了最紧张的一把排位。
游戏匹配到的那一刻,她感觉到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仿佛透过屏幕看到了天堂,天堂另一边被圣光包裹的天使跟她扣字说:“打野换上不给就送。”
“?”许熹皱了皱眉,碰到这种人她本来想秒的,结果其余人信誓旦旦的说,这种局脚打都能赢,给他就给了,反正打野更好C我。
听到这句话许熹皱起的才眉头舒展开来,对啊她这边可是有这三位高手,秒的话不纯是浪费时间么?于是他们这边的打野哥就把上单位让给了这个人,这个人也是毫不客气的秒锁了提莫,然后一件装配了符文出装。
随后进入游戏,看到对面上单是一个1000多场的黄金德莱文,提莫还信誓旦旦的说我有致盲,对面德莱文没法玩。
结果许熹刚跟辅助帮打野开完红,回去路上就听到了提莫给德莱文送了一血。然后还没等她来得及给他扣问号,他那边先说了:“一手滑学成W了,不然稳杀。”
随后不出两分钟,上路又一次传来提莫被击杀的广播。听着播音员冰冷的声音许熹感觉隐隐有些不妙,于是她急忙扣字说上路稳住打野一会儿就去抓。结果还没等她发出去这句话,提莫又T过去给德莱文送了一个。
看着开局三个头的德莱文许熹急忙跟野哥说,你快去帮帮提莫,德莱文起来很恐怖。
野哥也是沉吟半刻,说没问题我刷完蛤蟆就去。
于是大师哥的盲僧放弃蓝buff选择了蛤蟆,准备待会摸眼过去杀德莱文。结果蛤蟆打一半大师哥就听到德莱文哼哼哈哈的声音,视角一拉就看到提莫已经二塔对线了,德莱文6级提莫两级,一看提莫状态栏还有个E的被动,好家伙人家还没学Q
野哥眉头一皱心说不行德莱文等级太高了,我得有点装备才能抓他。于是去下路反蹲拿了个三杀,回家出了个价值一千一的战锤加一个十字镐,大师哥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心想这次总能打得过德莱文了。于是他给上路打了个“正在路上”的信号,结果Q到的时候就看到德莱文手上好像有吸蓝刀的特效,飞过去的时候德莱文一刀把提莫砍了半血,等他落地一看德莱文手上俩斧子丛刃都没砍完,然后野哥就送出了价值600百的人头。
野哥当时就瘫在电竞椅上了,嘴里喃喃道好快的刀。
几分钟后,中单的卡牌看见德莱文为了杀提莫挨了两下二塔,又踩了一个蘑菇,还剩一丝血。他心想机会来了,捏了个黄牌开启大招没有丝毫犹豫就飞向了上路,结果还没落地的时候就看见德莱文砍了一刀小兵吸了200血,完事又三四刀把过量治疗都打出来了。
然后一刀自己的屏就黑了,那刀还没暴击。
钻哥愣了几秒,看着黑白屏幕心里只有四个字——医学奇迹。
往后就是单方面被薄纱了,每次许熹切镜头过去就是提莫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冲着她笑,等游戏结束的时候提莫战绩是0-17,抗伤全队第一。
游戏结束后许熹查了查战绩,发现这笔已经连跪10把了,把把死十几次。
千万别再排到这个花酒。许熹在心里祈祷,同时调整好心态因为接下来还有两把晋级赛,如果打好了的话还是有机会晋级的。
结果第二把就是这个币的风女辅助,抗伤200,许熹还看到那200是被对面中单的卢登崩到了。
不是抗伤第一就是倒数第一……二极管是吧?
连输两把,晋级赛理所当然的失败了。许熹侧过脸看了看三个缩得像鹌鹑钻哥,三个鹌鹑兄赶忙甩锅说这人太坑了真心带不动,faker加里奥来了也带不动。
也不知道是说0-17的提莫还是0-19的德莱文。
气不过的许熹加上那个花酒的好友然后发给她自己秋秋号就要跟她对线,所以才有了上面的聊天记录。
许熹看着花酒的最后一句话,她气得浑身发抖,大热天的全身冷汗手脚冰凉,兔子也抖得更厉害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鹌鹑哥说:”这鸟人还有脸找我组排。”
然后头一歪气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