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我、姐姐、医院

作者:花花谱 更新时间:2023/7/18 9:58:22 字数:2223

从什么时候开始,姐姐变得不像姐姐了呢?

果然是那件事吧?天台……

从那件事以后爷爷去世了,我跟姐姐也好像交换了性格一样。

姐姐说我的冷漠是伪装,她的没心没肺大大咧咧又怎能不是呢?我们的内心依旧是许多年前的那个孩子。

我是害怕与人交流,害怕受伤,姐姐当然也同样在害怕。

那她在害怕什么呢?害怕失去我。

上面一行字是设问,因为后面那句是答案。

如果姐姐没有这样一幅小太阳的模样,又怎能融化我心中的臻冰呢?或许不是为了融化,只是让冰别冻的那么实,有朝一日还能有人能走进我的内心。

我是一个不断作茧自缚的可怜虫,姐姐就是拿个拿着刀子一刀刀拆这茧子的勇者。

姐姐为了我做了好多啊,她本来的发展方向是艺术是文学,她本应是宫园薰那样耀眼的孩子,虽说没有病魔缠身,但是她同样有着一头淡金色头发,十根拉拉见了流口水的好看手指,拉的一手很棒的小提琴。但是她扔下握了将近十年的琴弓跟从小捧到大的书本,选择了根本不适合她也从未接触过的武术。

每天晚上我都能在自己房间里听到姐姐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家,带着一身臭汗连澡都没力气洗,然后走到自己一头栽在床上睡过去连房间门都不关,第二天天没亮又强打气精神跑出去给我买早饭。因为我有胃病,她就帮我去一公里以外的早摊上买我能吃的白粥和素包子,因为她不会下厨,简单的炒鸡蛋都不会。

我做不了什么,只能去帮姐姐盖上被子,或者早起一小时跑去买两个人的早餐。

要是以前少看两本书学学厨艺就好啦——

她时常叹着气这样对自己说。

为什么呢?我这样问姐姐,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因为啊,我不想在阿妃需要帮助的时候什么也做不了啦,姐姐就是要好好保护妹妹哦——她摸着我的脑袋说道。

我为什么需要保护呢?哦,是那次吧……

是天台那次吧?

我在失去意识的时候好像看到姐姐也冲上来了,但是被一把推倒在了一旁。

姐姐……

一直都在内疚吗?

我猛地睁开眼,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旁边是不知名的仪器,有几根线连接在我的身上,一旁还挂着一个架子上边三四个吊瓶。

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件宽敞的单人病房里,屋子里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也有,我对面的墙上甚至挂着几幅油画,想来也不是普通病人住的

身体万分虚弱,好像快散架了一般,没有地方是不痛的。

我感觉有什么压着我被子,偏过头一看,看到了此生我难以忘却的一幕。

昔日里永远带着笑了似乎不知道烦恼是何物的姐姐此刻却紧皱眉头,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忧愁。苍白憔悴的小脸再无半分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紧闭的眼睛下是浓重的青黑色,在苍白的小脸上尤为刺眼。

此时女孩好像在做着什么噩梦,嘴巴里不时漏出几声叹息跟呻吟。

姐姐大概好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吧?

想到这里我鼻子一酸,挣扎着从盖的紧紧地被子里抽出来另外一根胳膊,覆上了姐姐的头顶。

杂乱的发丝看上去也好久没有打理了,有一些油腻,手感也远不如之前顺滑。

姐姐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好像被惊醒了一样,眸子里尽是恐惧,眨眼睛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

她好像有些发懵了,过了一会才发觉她的头上有一只手。

她惊喜地抬起头,疲惫跟脆弱消散得干干净净,眼睛里含着光,脸上是不可置信跟喜悦。

我的眼睛跟她对上。

“辛苦了,笨蛋姐姐。”我笑着说。

我看着姐姐的嘴唇抖了抖,眼睛一下子溢出来两行泪水,然后像一枚炮弹一般扑到了我的怀里,把我压在了身下,接着把头埋到了我的颈窝,我感到一片湿润。

我看着昔日里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的屑女人却因为我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心里不免很暖。

就像是淋了一场雨冻得浑身打哆嗦,回到家立马有人递上一碗红糖姜汤,一口喝下去毛孔都打开了。那股暖意是不单是身上的,心里更暖。

因为有雨天buff的加成,红糖水都变成百年人参汤了。

我拍拍在我怀里哭的稀里哗啦的人的后背,看着她苍白的脸颊跟一抽一抽的肩膀,一股说不清的感觉油然而生,充斥着我的小心脏。

在这一刻姐姐跟妹妹的身份好像调换了

心脏像是刚上好发条的玩具兔子一样,跳得飞快。

我昏迷的这几天,姐姐一定过的不很好吧?

兴许是听到动静了,病房的们开了一条缝,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我定睛一看,是师沐夭。

我朝她眨了眨眼。

小家伙看见我醒了过来,立刻激动地噔噔噔地跑了进来。估计是刚注意到哭的梨花带雨的姐姐还趴在我身上,刚才还眉开眼笑的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步伐也慢了下来。

她似乎闷闷不乐地走到病床前,两只手抓起我一只手放到了她的脸颊上。我捏了捏,手感很好,捏下去的感觉像是在捏温水和的面一样,但是面团可没有这样的弹性。

她虽说有几分不开心,但也许是想到我醒了,她又忍不住笑了出来,笑起来傻了吧唧的么,但明媚得像夏花一样。

“花花你怎么哭了?”

我闻言一怔,身上摸了摸才脸上发现自己早已眼泪纵横。

“我……”我有些茫然地揉了揉眼角,却发现泪水还在不停地往外冒,好像坏掉的莲蓬头一样,怎么也关不严实一个劲往外渗水。

“是……是不是这女人压疼你了你?喂,花花刚醒过来你就压人家身上你什么意思啊?就算你是花花的亲姐姐也不行!”师沐夭瞪圆了眼冲我姐姐喊了几声,可惜我姐她毫无反应。师沐夭不服,又上前推了两下,她那细胳膊细腿的还没我有力气,结果可想而知,姐姐跟块巨石一样纹丝不动。

想来奇怪,姐姐好一会儿没动静了。我低头一看,果然,疲惫不堪的姐姐闭着眼睛在我怀里睡了过去。

人们都说睡着的模样是最真实的模样,这句话现在想来确实没错。

比如在外面我看上去文文静静高冷无比,我睡着的时候睡相实在糟糕,流口水蹬被子睡姿不雅就算了,听我姐姐说有时候还磨牙打呼。

现在再看姐姐,睡着的姐姐漏出来她原本的模样,眉宇间没有坏坏的感觉,脸上也没有常挂着的淡淡微笑。卸去了伪装后的女孩过分恬静柔弱,仿佛一碰就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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