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怀州把刚才谈过的事情,和他们一起总结出的几点跟他们二人又叙说了一遍,听得二人面色阴沉地像是能滴出水来。
花戒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暴躁地用力扯了两下衣领。
“我是知道当年那件事有猫腻的,私下里也调查过不少,唯一查到与这件事有关的是一起绑架案。”花悟禅放下茶杯,虽然眉眼间压抑着怒气,但是比起花戒桀镇定得多。
“绑架?”花怀州一愣,紧紧皱起眉头:“这能有什么关系?”
“本来是没关系的,但是你还记得当年我们家有一对夫妻么,一个园丁一个厨娘,出事的第二天他们就辞职了。”
“听你这么说是有点印象。”花戒桀凑过来说:“我记得那个厨娘做的糖醋里脊有一手的,长得挺漂亮的,笑起来有俩酒窝。”
“是她,他们有一个女儿,当时被绑架的就是他们的女儿。她当时是跟花酒去上学的时候被自称她父母朋友的人接走了,当天下午就接到了劫匪的电话。”花悟禅顿了顿:“你们仔细想一想,不觉得这是很蹊跷么?”
“既然是跟小酒一起去上学,为什么劫他女儿不劫小酒呢?当时咱爸那么疼小酒,什么都买最好的,那她当时一身任谁都能看出来价格不菲吧?”
“好像是挺奇怪的,为什么那么多人不劫,花酒也不劫,非得劫一个园丁跟厨娘的女儿呢?”花戒桀挠挠头,一到动脑子的时候他就CPU过载。
“就因为那是园丁跟厨娘的女儿。”舒诗瑶说道:“而且是花家的园丁跟厨娘。”
“你是说?”花怀州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
“后来怎么样了?”舒诗瑶问道。
“我托银行的朋友查过,有两笔钱先后汇到了他们的账户,就在事发前几天,事发当天第二笔钱也打了过去。”花禅意揉着眉心说:“这件事我很早之前就觉得有猫腻了,只是光知道这个我也查不出什么来。”
“直接把他们两个喊来不就行了?”花戒桀有点疑惑。
“事发当天,他们在一个偏僻的废弃仓库找到他们的女儿后,回家路上被阻击了。一辆皮卡与他们的轿车发生碰撞,因为双方的车速都不慢,所以场面十分惨烈。事后警察介入调查,皮卡司机当场死亡,轿车上也有两具成人尸体,但仅仅是这样,并没有发现他们女儿的踪迹。”
“你是说……他们的女儿活了下来?”
“很有可能,再加上那条街上监控很少,事发现场刚好是监控盲区。警方后来还发现皮卡司机体内酒精含量很高,最后结案为酒驾引起的交通事故,至此结案。”花悟禅顿了顿:“事发第二天,这两个人就死了,未免也太过巧合了。所以我推断是劫匪绑架他们的女儿不是谋财,而是让去办一件不可告诉的事情,事成之后杀人灭口。”
“他们的女儿是软肋,歹徒从这里下手,然后汇给他们一大笔钱,一手大棒一手萝卜,完完全全把他们拿捏了。”舒诗瑶叹了一口气:“自始至终都是一盘棋,每一步他们都计划好了。”
“但是他们算漏了一步,他们的女儿活下来了。”花怀州眼中闪着精光:“如果能找到他们的女儿……”
“那个女孩的父亲姓什么?”花敏突然出声问道。
“姓祁。”花悟禅盯着花敏的眼睛说道。
外面的雨声大了起来。
花敏的心脏快速跳动了起来,好像急促的鼓点一般。
X
花酒醒来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痛,浑身发痛。然后就是软,百骸四肢仿佛变成了泡过水的面条,软绵绵地根本使不上力气,头也昏昏沉沉的,还不算传来一阵阵刺痛。
嗓子很痒,嘴巴里很干。
快难受死了她。
然后她才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家具布局,陌生的墙纸,陌生的床铺,还有陌生的气味。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好闻但陌生的气味,像是雪松的气味跟海盐加柠檬的气味混合起来的味道,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苦涩药香,整体闻起来浓郁不刺鼻也不觉得腻,甚至有种上头的感觉。
花酒没忍住抽了抽鼻子,多闻了两下。
从她脚的方向看去有一个落地窗,玻璃上面还有沾着一些水渍。透过巨大窗户看到了湛蓝的天空和几朵洁白的云彩,树木绿的醒目,像是刚雨后的景象——
等等……雨?
花酒扶了扶发胀的脑袋,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自己不是应该在凉亭了么?这是哪?她记得她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她撑起酸痛软麻的手臂,艰难地坐起,却差点惊叫出来。
因为她看到床边有一个女人在沉睡。金色的长发,相近的体型,相同的的姿势,但是看不见脸,因为她的脸朝向窗户的方向。
花酒想起了自己前不久住院的时候姐姐也是这样趴在自己的床上。
这个人是……姐姐?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花酒否定了,因为她透过女人宽松的衬衫看到了一抹雪白,准确的是一大坨雪白,在床上被压得扁扁的,但能看出规模不小,虽然比花酒的小不少就是了。
这人点就足够排除这人是花敏了,因为你就算打死花敏,她也不可能长这么大。
闻着萦绕在周身的香气,花酒猛然间想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总不能是师沐桃吧?
应该是她了,这个雪松气味在她被师沐桃强吻的时候闻到过,只是混合了其他气味让花酒闻起来没有那么敏感而已,加上这金色的长发,没跑了,大概率是师沐桃。
神似师沐桃的女人睡前把手臂放在了花酒的被子上,在花酒起身的动作下女人手指动了动,醒了。
“唔……”女人支起身子,腰部发出几声脆响,她扶了扶腰“哎呦”了一声,看得出在这里趴了一宿还是比较累的。
她茫然地转过头,刚刚醒来脸上带着浓浓的倦意和慵懒,看到花酒的一瞬间愣了愣,然后木讷的脸瞬间被惊喜填满。
“你醒啦?”花酒总感觉她的下一句是“同志们都担心坏啦!”或者“你已经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啦!”之类的话。
花酒看清除,就是师沐桃那张脸。
想起昨天那件事花酒眉头蹙了蹙,往后缩了缩,心中很是抵触。
师沐桃的表情一僵,然后牵起花酒的小手,细长魅.惑的狐狸眼里满是真诚跟悔意,她诚恳地说:“小酒,我错了真错了,我不该一见面就非礼你,我就是感觉你太好看了,没忍住就……你就原谅我嘛~好不好?”说着还摇了摇花酒的胳膊,一副撒娇的小女生样子。
花酒吃软不吃硬,她眼里的敌意和警惕消减了几分。没有女生不喜欢被夸,就连花酒这样的木头也不例外。
其实心里的气已经消了不少了,但还是感觉很别扭,于是板起个脸装出一副疏离样子:“我想喝水。”
师沐桃这种人精怎能不知道花酒这是差不多原谅她了只是脸上挂不住,这是在给她台阶下?喜悦涌上心头,她连忙起身出去倒水了。
随着关门声,房间内安静下来。花酒愣愣地看着窗外,突然想起来昨天其实是夜不归宿来着,那姐姐她们不得急坏了?
她下意识摸了摸枕头旁,习惯放手机的地方空无一物,她扭过头一看。她的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上面还有一个熊猫形状的小夜灯和一个杯子,里面还有半杯褐色的液体,想来是感冒药之类的,药香应该就是这些散发出来的。
花酒急忙去拿手机。忽然,她的手机振了一下,一条消息发了进来。
花酒打开手机解锁,发现竟然有一百多个未接电话和数不清的消息,她仔细一看,全是爸爸妈妈他们打过来的,甚至还有大伯二伯的电话。
她找到姐姐的号码后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