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是什么?
现实就是现实。
现实就是我们每个人在奋力奔跑后,最后还可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现实就是一场苦修,苦尽后未必甘来。
所以说,他——
——在明白了这些道理后……
——在无数次疲惫不堪后……
重重地倒下了。
死神找上门的时候,他还在沉迷游戏,无法自拔。
白天时,恋爱和工作在他脸上狠狠地抽了两巴掌,于是到了晚上,他便躲在自己的小乐园里报复性地玩耍。
好累…好累…好累……
连续几天下来,他的身体终于撑不住了……
记得在前不久的新闻上,他还听过,某地某中学的某某,因为在某网吧熬夜,不幸猝死。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这样同样的悲剧,竟然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有位文人曾写过这样一句话——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但此刻,他却深深体会到:虽然人的欢喜确实并不一样,不过人的悲剧,有时候却是相通的。
他的房间里并没有开灯,唯一亮着的,就是他的电脑屏幕,他躺在地上,眼睛对着被电脑的亮光照得花白的天花板。
他的心脏跳得飞快,用捂着胸部的右手感受到从那里传来的阵阵绞痛,大滴大滴的汗珠从他头上滚落下来,而这汗珠,都是因为这痛得要命的身体害的。
如果说死后的世界是美好的,那在死前的世界一定是十分痛苦的。
眼前的世界变得逐渐模糊,现实也在那一刻变得若隐若现。
他即将离开这让他不堪重负的人世,等待他的将会是永恒的宁静。
记忆的泡沫碎影逐渐消散,无底的黑暗取代了这一切。
等到他的肢体已经不再是他的肢体,意识在心跳停止跳动的那一刻按下了暂停键。
他的人生终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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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他显得十分难以置信。
「自己不是已经要成为永恒了吗?怎么仿佛一瞬间,自己就又醒了过来呢?」
「难道说,这里就是死后的世界?」
他感觉自己就好像是换了个自己,死前那种全身的异样感全部都消失了。
周身漆黑一片,隐约能看到周围发着暗淡光芒的岩石墙壁。
他的屁股下是一阵刺骨的冰凉,他现在整个身体都是蜷缩在一起,呈一个坐着的姿势。
「不管情况如何,还是起身四处走走吧。」
他打算站起身来,可却听到金属摩擦的声音,紧接着,仿佛有什么拉着他站起来,他一个不注意,在地上摔了一跤。
“诶!”
他的屁股朝下,整个人坐在了地板上。
寒冷的气息与疼痛的感觉直入骨髓,他的眼里抑制不住地泛起了泪花。
“好疼!”
由于周围始终弥漫着的诡异的气氛,他并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得小声抱怨。
他发觉他的声音似乎有了轻微的变化,但他此刻并无心去理会。
他的右手腕被拷上了手铐,脚踝处也被固定了两个铁环,铁环和手铐上拴着铁链,铁链的另一端被固定在坚硬的地面上。
此刻,他寸步难行。
「怎么办呢?」
他先是摸了摸手和脚上固定的位置,然后摸索着,找到了固定的位置。
「我好像是被锁在了一个洞穴里,虽然还不太清楚,可我明明记得自己在之前有意识的时候还是在我自己的房间里,怎么会突然到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呢?」
他知晓自己很有可能没有死,因为如果这里是死后的世界,又何必把他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呢?
「链条很粗,手环也很结实,看来不是我一个人能破坏得了的呢。」
发现这个事实的他有些失落,但他还是尝试着,用力拽了拽铁链。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铁链在发出“咔嚓”一声响后竟然断了。
“诶?”
…………
他的确被丢到了一个洞穴里,他顺着岩石墙壁一路探索,然后发现前面出现了两个洞口,洞口处也都是漆黑一片,初来乍到的他立马就陷入了困境。
「该走哪条路呢?」
两个当中,可能只有一个是通向外面的出路,也就是说,他必须在这两个洞口里做出一个选择。
「要是走错了的话,应该会遇到很恐怖的东西吧……」
他在脑内描绘出一些十分恐怖的片段,这使他做抉择变得愈发艰难。
「等等,不能慌,不能慌!想想这种时候,如果是专业人士,他会怎么做呢?」
他突然想到,在这种时候,就要听凭风的指引,一般来说,有风吹进来的那个洞口就是出去的路。
于是,他闭上眼睛,开始仔细地聆听……
「诶,好像……没有什么动静……」
好像并没有什么卵用。
「完了,1/2的概率。要不,还是就在这里等待救援吧?」
他立马就否决了这个想法,要靠等待别人救援这种希望渺茫的做法,那还不如靠自己。
即使只有二分之一的概率,那也总比什么不做要好。
而且,也不一定选错了就是死路一条。
于是,他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左手和右手猜拳,左手赢了,那就选左边的洞口,右手赢了,那就选右边的洞口。
真是个好主意!
最终,左手大获全胜。
「那就走左边吧。对了,在离开之前,还是以防万一在地上做个记号吧。」
于是,他用手上的铁扣在地上画了个大叉叉,之后便心满意足地往左洞口前进了……
人在解决某个难题时,往往会选择性地忽略与它关系不大的其他因素。
就比如说现在的他,就忽略掉了他脚上没有穿鞋,光着小脚丫,在地上走路这一因素,也忽略掉了头上突然间多出来的长发拍打在脸颊上瘙痒的感觉。
他的身上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色连衣裙,可能因为被困在洞里的缘故,他的连衣裙变得脏乱不堪。
他选择性地忽略了身上的一些变化。
想象一下,一个人在乌漆嘛黑的洞窟里醒来,不知道干什么,也不明白怎么做?
若是再去探究他身上发生的变化,那将会是心灵上的双重打击。
他原本就是个普通人,而且连现实生活中的各种繁务都无法承受。
因此他才会选择玩游戏这种逃避的办法——这种胆小鬼才会选择的做法。
他每天都会强颜欢笑,可是换来的都是内心无法弥补的痛楚。
他害怕,自己心灵的双重打击下会变得绝望,会变得由此而不知所措。
走了有一段时间,他看见前面拐角处的亮光。
「那里是出口吗?」
他顿时情绪高涨,眼睛瞪得大大的。
如果这时,有人问,你相信光吗?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信,当然信!因为我的前面就有光!
他大踏步向前走去,脚步的频率也在逐渐加快。
于是,他看到——一个火把,然后是一排火把挂在墙上连接成的一个石头廊道。
「不是出口吗?」
他的心情就像是坐了过山车,内心五味陈杂。
「是有人住在这里吗?」
或许他被锁在这里,也是出自住在这里的人的手也说不定。
「有点害怕……但既然来都来到了这里,那就只能往前了。」
他小心翼翼地缓步行走在廊道上,模样像极了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
就这样,廊道很快就到达了尽头,前面似乎是燃着篝火的更大空间。
他能看见的只有篝火,如果想要看到更多,那就需要再走近一点才能看到。
「看样子,前面一定有人,只不过是好人还是坏人,这就不清楚了。」
在他已知的物种里,会使用火的,似乎只有人一种生物。
再看看人类历史几百万年的长河中,火的使用与普及,是人类进化路上的一个重要标志。
火是跃动的生命,是希望的象征,可是就是在它面前,他却犹豫了。
他来回踱步,拿不定主意,最终还是决定去偷偷瞄一眼。
“哇呀!”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悦耳的、有如铜铃般的声音从他嘴中蹦出。
眼前的一幕过于震惊:
在篝火旁被随意摆放的尸骨,它们像垃圾一样被丢得到处都是。还有成群结队的,这堆篝火和骨头的创造者——它们似乎是一群皮肤绿得发亮的“人”,在他发出“哇呀”一声惊呼后,用它们那大得快要掉出来的眼珠望着他。
尖尖的耳朵,矮小的身材,它们有的用一脸猥琐的表情盯着他,有的则从眼神中透露出藏不住的恐吓意味。
它们的模样立马就让他想起了一个他既熟悉,又不太可能的一个名词——哥布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