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在一片断壁颓恒里,黑色的身影背着一块碑,在一处角落,他坐下,面前是一块土坡。他将手中的碑用力的扎进土里,然后掏出一壶浊酒,饮一口,撒一口在面前的黄土上。
“我想,我们没错,或者说,错的是这个世界。”他摇了摇头,颠笑起来,但颤抖着,便有水滴落到黄土上。
“但我后悔了,为什么,我们当初没有偏安一隅,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只是让岁月温吞漫长?”
他沉默地苦笑,无法言语。
最后到最后,他只能轻声地告别那个不知何去的魂灵,走向渺远的地方。
因为一切的一切,还未结束......
“嘶哑着的暗鸦呜咽
它在抱怨的情绪涨潮
汹涌,不甘平静地撕咬
注视着,凝望着摇曳的月影
影是月落,是心的生长
蔓延在惨白的黑里
不愿沉沦,自以为是的张扬
自我的旗帜,终是
凌乱,碎裂,归寂尘土
而迷惘是最恶的罪主
然就了深邃的白
沉郁作就凛然的淋漓
悲悯的长矛穿透了祂
祂本是统御山岳的神明
而今却被挂在枝梢,供人讥嘲
那本是无妄之灾
只是骄纵的羽翼已无法停止飞翔
醉然的风肆无忌惮
带着夏的温润拂过
飘到了青空之上
古朴斑驳的断塔矗立着凝望
刻下隽永的回答
五彩斑斓的影啊
迷茫的灵魂喟叹
于是被降下了新生”
无尽的仿佛永不止息的风雪,是大陆北面冰原的常态,这是人迹罕见之地,生命也不待见的地方。不知自何时起便矗立在冰原上的万古冰川上,只有风的狂啸,雪的悲歌,在冰川间的一个裂缝里,有一个洞穴,洞穴深处,黑暗笼罩一切,光线只能微弱的在风雪里苟且,照亮了地面上的斑驳血渍。再往里走,却是一烛摇曳灰暗的烛火,这是一团不知燃烧殆尽了多少岁月的残烛,已经见证了无尽的时光。
烛火之前,隐隐窥见几条锁链,其上亦是锈迹斑斑,看起来并不牢固,感觉用来锁一只雪原上的魔狼都不太牢靠。但实则不然,仔细端详,可以瞧见其上晦涩的符文,这是古法符术,现在早已失传,大抵是上一纪元流传下来的遗物。在符术加成下,哪怕只是一截枯木也能像世界树的枝梢那样尖锐,至于茗叶怎么知道的,是因为他的圣剑不能撼动这锁链分毫,而自古书记载,只有世界树的枝梢才能在圣剑之下毫无损伤。
这是茗叶在这个洞穴里的第十九天。十九天前,身为勇者的茗叶和他的伙伴们,向魔王发起了讨伐。只是不知为何,魔王实力大增,只是一个照面间,勇者小队,全灭。茗叶清醒后他便在这处山洞,被这锁链锁住了脖子,其他人都下落不明,大抵是凶多吉少。耻辱,不甘,悲哀,愤懑,曾经性子如生铁般坚韧的勇者不愿如此不堪地苟且偷生,十九天里,他不断地尝试自杀,但每次失去意识后,他却总能睁开那本应永远映不出这世界的眼眸,瞧见那一袭黑白哥特洛丽塔长裙。那一张面容笑意盈盈,却是茗叶的噩梦。她是来自深渊的黑珍珠,所有魔族的领袖,也是造成茗叶现在惨状的罪魁祸首——魔王。明明是弹指间可以是一座城市灰飞烟灭的存在,却是这样一副人畜无害的清纯少女的模样。柔弱无骨的纤细身段,飘然的栗色头发,还有那能承载生命宽广胸怀,以及那清澈眼眸里蕴含的温柔恬静的目光,都令人想要怜惜。只是在茗叶眼中,她却是吸人骨髓的撒旦。
“亲爱的骑士阁下,这是你第三十七次自杀了哦!”撒旦开口说道,她扳着手指,神色里仿佛有些无奈,“这样子可是让咱家很是苦恼呢,能不能不要这么干了呢?”
茗叶没有回答,只是嘴角扬起些许嘲讽的弧度。
魔王摇了摇头,她叹了口气,露出妥协的神色:“好吧,那我们来打个赌吧,骑士阁下?”语气中竟带了些商量的意味。
茗叶吃力地抬头,眼神里先是几分不解,后来便恍然大悟般大笑了几声,但他嘶哑的笑声很快便被戛然的咳嗽取代。他吃力地咳出喉间的血块,恢复了枯木般的神态,说道:“魔王陛下的话真有意思,我已经是阶下囚,还有什么可以置上尊贵的您的赌桌呢?我思来想去也就只有我那可笑的尊严了,可惜,我这个人最喜欢的做的事就是......”
茗叶没能说完这句话,因为魔王用手掐住了他的双颊,他的嘴巴只能被迫的张开,发出呜咽的声音。
“呵呵......”魔王轻笑着,“怎么会呢?咱家怎么会有心思来欣赏你这死驴一般的恶臭脾气被磨平呢,不过你也确实应该被休整休整。”她摄人的目光落在茗叶的脸上,仿佛下一刻便要将他吞没。
魔王用空着的右手随手在尖锐的岩石墙壁上划过,一滴玫金的血液自她的食指指腹流出。目睹着一切的茗叶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下一瞬,那根纤纤玉指便伸入了茗叶的口中,那滴血便顺着茗叶的食道进入他的身体。滑过喉间的是一种滚烫的灼烧感,茗叶觉得身体的每一处都在融化,仿佛整个人被投入到滚烫的炼金炉里。骨骼在崩坏,肌肉在溶解,就连眼前都模糊了,大抵是眼球被破坏了吧。深触灵魂的痛楚里,茗叶连一声呻吟都没法发出。或许感受到了被囚禁人的气息消散着,那古旧的锁链脱落了,以致茗叶痛苦地翻滚到了一滩污雪中。
“谁又告诉你,你有拒绝的权利呢?”魔王媚笑着摇了摇头,“记住咱家的名字,吾名布蕾娜.康纳维斯,从今以后,你要叫咱家母后,而你,咱家为你赐名叶茗.康纳维斯。”
翻滚着的身体不时发出几声爆鸣,那是骨骼移位的声音,颇为渗人。布蕾娜却若无其事地走出洞穴。在微微飘雪的洞口,她席地坐下,双手环着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全然没有刚刚的媚俗模样,眼神清澈,又带几分疲倦。
“又能坚持多久呢?”一声轻叹落下。
北风呼啸,群山寂然,无人应答。
或许,有些问题早已没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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