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白月清猛然睁开双眼，从溺水的感觉中脱离，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视线缓缓聚焦，眼前是一片树荫，点点阳光穿透树叶间的缝隙进入她的视野，刚才灰朦胧的世界恢复了色彩，潮水好像已经褪去。
刚才是什么情况？幻境？
白月清才刚回神，便注意到了自己好像正躺在一片树林里，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不在，她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青芒镇的街道。
“醒啦，还以为你要死了呢。”
身后带着调笑的声音传来，白月清挺身而起，看见了笑容洋溢的夜怜幽。
白月清突然有些哽咽，就像是死亡危机之后与亲人重逢，那种劫后余生的恍然还蔓延在她的心间，她哭唧唧地上前抱住了夜怜幽。
“我刚才好像进入什么幻境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白月清抱着夜怜幽娇小的身躯倒着苦水，夜怜幽笑吟吟的，放任白月清发泄着情绪，时不时拍拍她的背，还摸摸她的头。
“不怕不怕……”甚至夜怜幽还轻声安慰。
这才刚开始呢。
白月清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直到又有水滴落的声音响起，她的情绪瞬间收敛。
刚才的生与死的情绪波动太大，以至于她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
她缓缓放开怀里的夜怜幽，对方的衣袍上沾染了水渍，而自己，浑身上下都有些湿哒哒的，就像是刚从海里捞上来，只做了最简单的一些处理。
看来刚才的不是幻境，意识到真相的白月清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如果自己跟着夜怜幽走在路上都能发生意外的话，那么恐怕意外就是夜怜幽制造的。
想到这的白月清身子都退后了两步，不自觉的试图远离危险，但其实她也知道，这起不到任何效果，距离阻止不了夜怜幽的任何行动。
白月清嘴唇轻轻颤抖，默默注视着夜怜幽嘴角的笑容进一步扩大。
尤其是在她退后的时候，更是笑出了牙齿。
“怎么了，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进阶修行’哦。”
夜怜幽笑容灿烂，与照在脸上的阳光一般闪耀，但白月清看到的却只觉冰冷彻骨。
用最无辜的笑容做最危险的事情，这种反差只能让白月清感到恐惧。
“你倒是解释一下，刚才我被淹死跟修行有半毛钱的关系？”
“刚才？”
夜怜幽歪着脑袋摆出思考的姿势，然后猛地醒悟般拍手，“啊，刚才是进行空间位移的时候忘记护着你了，不好意思啊。”
夜怜幽诚恳道歉，但其实她笑嘻嘻的表情除了她自己，没人看得出半点诚恳。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
之前的她的确有些太散漫了，对白月清十分不负责，只教了她功法，没有让她体会到修行的种种，不过没关系，现在自己会好好磨练她的。
白月清也只能暗骂一句狗屎，然后催动体内灵气烘干自己的体表。
仅仅是开脉修为的她还不能做到灵气的外在表达，仅能通过灵气在体内的循环来强化自身。
该说不说，烈阳卷的灵气用来烘干衣物，效果确实不错。
“所以我们这一趟是到底来干嘛的？”白月清还是不信夜怜幽的鬼话。
“带你修行啊。”
“具体一点呢？”
“带你找怪打，丰富你的实战经验。”
白月清一听乐了，打怪升级呀，你早说嘛。
也是，自己迟早要打架的，是该练练了，反正有夜怜幽看着自己也不至于出事不是。
白月清美滋滋的想着，但夜怜幽好像看穿了她的侥幸心理，直接开口打断了她的美梦。
“先说好，非特殊情况我可不会出手。”
诶？白月清表情呆滞了一秒，然后机械一般一点一点地扭转着脑袋，“也就是说……”
夜怜幽接过话茬，“也就是说，你要是打不过可能真的会死哦。”
说这段话的时候夜怜幽笑的依旧灿烂，一副全然不在乎白月清是死是活的样子。
“别啊，怜幽，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白月清直接扑上去抱住夜怜幽的大腿求救。
她连只鸡都没杀过啊，现在让她直接去跟凶残的妖兽拼命，这不是让她送死吗？
夜怜幽没好气地拍开白月清的脑袋：“我又不会直接让你去送死，至于吗？”
“现在我还能帮你顾着点，以后真与人打生打死的，你怎么办？”
思想工作夜怜幽还是会做的，但有时候并不起效果。
“这不是还有你吗？”
夜怜幽一个大逼斗下去，“我现在是在说我不在的情况啊，而且你现在逃了，以后真要你动手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么简单的。”
真是没有一点救世主的思想觉悟，夜怜幽心里暗骂。
白月清心里苦啊，但也只能强提精神，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恐惧。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白月清大声回应，也许是希望自己的勇气也可以像自己的声音一般洪亮。
“那就从简单的开始吧。”
夜怜幽的话语刚落下，白月清的脸部就挨了一记重击，直接倒飞出去好几米。
是凭借着灵气强化后的身体才勉强稳住身形，没有摔倒。
“你又发什么神经啊。”
白月清生气了，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夜怜幽接二连三地突然袭击，弄得她十分不爽。
但她骂骂咧咧的样子在看到夜怜幽的表情后便迅速收敛。
此事的夜怜幽已经没有了笑意，脸上的阳光不再，化为了冷冽与寒霜。
“现在你需要的，便是抱着打死我的觉悟。”
不然就被我打死。
白月清咬牙，看夜怜幽这架势应该是要来真的了。
一天天的，莫名其妙的，打就打。
脸上的火辣辣的疼痛一直在发作，一肚子的火气就在此刻爆发，既然逃不掉，那就拼了。
白月清运转体内灵气遍及全身，便是向着夜怜幽冲去，对着夜怜幽便是一顿挥拳。
但一没有打架经验，二不懂拳法的她，那毫无章法的拳头怎么可能伤到夜怜幽呢。
打出的拳头要么被夜怜幽闪躲，要么被挡住，与之而来的是夜怜幽的拳头，拳拳到肉，每一拳的到来都是一阵新的疼痛。
最后她便被夜怜幽一拳打飞，然后咬牙爬起，强撑一口气继续重复刚才的情景。
冲昏头的白月清没有注意到，她身体调动的灵气愈发流畅，身体的机能与协调性在不断的提升，但哪怕如此，她依旧没有对夜怜幽造成一点伤害。
不知过了多久，白月清又一次被夜怜幽打得倒在地上，她已经记不得是多少次了。
在被打倒的第一次她便想过放弃，但每当她倒下，夜怜幽就会不含感情地开口。
“不行了吗？”
她切切实实地感到了委屈，夜怜幽这家伙嘴里不说，但心里肯定在笑话她。
她便一次次地起身，再一次次地倒下。
直到现在，她的身体浑身上下都疼得要命，想撑着地面起身，但双臂却是抖得厉害。
好疼，好累。白月清的意识有些不清醒了，但夜怜幽的话语却不会终止。
“不行了吗？”
白月清再次紧咬牙关，夜怜幽下手的确很有分寸，白月清始终没有被打昏迷，但也正是如此，白月清咬牙的动作愈发用力。
该死的，没次下手都不把我打晕，就要看着我自己倒下然后好来嘲笑我吗？
混蛋。
白月清心里委屈极了，她认定了自己不能服输。
夜怜幽在这次提问后，就已经收起了手中的灵力，她看的出白月清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该收手了。
但她刚有动作，就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见白月清颤颤巍巍地再次站起，脸上已满是血污，嘴角被她自己咬出了鲜血，眼角还闪动着泪花。
白月清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她向前的脚步有些不稳，她只能靠着最后一口气向前，然后挥拳。
最后这一拳直接挥空了，不是夜怜幽躲开了，而是她没走到夜怜幽身前。
一拳挥出好像用尽了她所有的精气神，意识愈发混沌，就要向着地面倒去。
在最后的最后，她好像看见了寒霜从怜幽的脸上离去，取而代之的是春暖花开的微笑，哪怕是现在的她，也能从中获取温暖。
今天的地面，怎么软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