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元宵节了,孙时景离开也有半个月了,在这半个月里,我非常想他,深深体会到思念到极致的感觉。我经常拿起他送给我的梳子看着发呆,也把对他的思念用毛笔写到了纸张上,姐姐老嘲笑我说我像一个思念丈夫并期盼他归来的闺中妇人。
哎,她笑话就笑话吧,反正这段日子我确实像度日如年般过的心不在焉的。
这日,嫂嫂带我们准备些香烛元宝,准备去庙里祈上一福。哥哥听后也要跟着一起去,说他年休还没完,有时间去。怕他说祈福是假,担心嫂嫂才是真吧。
在去的马车上,哥哥说道:“父皇已让常公公通知到所有人,三日后漠北可汗来京朝贡,让大家务必前去相迎。漠北与我们相安无事几十年了,此番前来,怕是又会带来什么国家大事了。”
果然如姐姐所说,漠北可汗真的来了,此次前来,最终完美的结局怕不是父皇嫁个女儿去他那边,或者他们嫁个女儿来我们这边了吧,从古至今,维护双边和平共处,和亲就是最好的办法。
嫂嫂说道:“历来跟漠北的国家大事都是用和亲来解决的,这次又是哪个公主或者郡主会被父皇给选上了。”然后她看了一眼姐姐和我,继续说道:“希望这次不是温洛和温恪,漠北路途遥远,民风彪悍,前几个嫁过去的公主和郡主,没几个能长命。”
哥哥说道:“这也是我最担心的,父皇太过于偏心,漠北那种遥远苦寒之地,他怎么可能舍得他偏爱的女儿嫁过去。就像太子,做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也就只是罚他闭门在佛堂对着青灯古佛跪拜忏悔这么简单了事了,怕最后真的要和亲,嫁过去的就是温洛了。”
姐姐接着说道:“你们就不要为了我担心了,既然生为皇家的女儿,所有的一切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既然没办法改变,那就安然的接受吧,谁也说不准后面会是如何变化的。”
嫂嫂握住姐姐的手,示意安慰,我把头靠在姐姐肩膀,想着姐姐这认命的心态让我莫名有点心酸,也不知这女人何时能掌握住自己的命运。
三日后,这漠北可汗进城的阵仗可谓真的是空前绝后,队伍从街头排到了街尾,带来的贡品也从街头排到了街尾。他们的穿着我们没有见识过,他们带来的礼物我们也觉得很新鲜。
嫂嫂跟我和姐姐说道:“晚上父皇会在泰和宫跟漠北可汗一起用膳,你们也拾掇一下,等下跟我和你哥一起进宫去。”
我和姐姐自是不愿,虽说少一个我们不少,但这万一被父皇发现,免不了一顿责罚,怕是连累哥哥和嫂嫂管教无方了。
进入宫门,我和姐姐抖了抖靴子上的雪,脱下披风给到宫女们,然后走了进去,这内殿聚满了人,皇宫贵族,公主郡主的。我和姐姐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里面觥筹交错,灯红酒绿。比外面也暖和不少。
没过一会儿,听到一个太监尖着嗓音说道:“皇上到,可汗到。”
殿内所有人都站起来相迎,我与姐姐也都乖乖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父皇和漠北可汗相互礼让的走上了那个主位,不一会儿又是歌又是舞,好不热闹,远远看去,父皇跟那个漠北可汗聊的也很开心,但因为离的太远,也没听清他们聊了啥。我跟姐姐很是无聊,但也不敢提前离席。
温婧却不知从哪里蹿到了我们前头,她敲了敲我们的桌子,说道:“你两干嘛呢?这么多人的地方还能发呆?”
我抬头看了看她,无精打采的说道:“好久不见啊,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笑着说道:“从你们进来我就看到你们了,我母妃跟着父皇忙活,没时间搭理我,我环顾四周,还是跟你们熟一点,就跑过来了。”
我无精打采地说道:“那你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吗?”
温婧看了看前面,摇了摇头说道:“看这阵仗,怕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见我和姐姐没有再说话,她又接着说道:“你们听说了吗?父皇明天还会在练舞场准备跟这个可汗带来的勇士比武呢!”
我说道:“这关我什么事?”父皇想耀武扬威,展示国力,但是确实不管我的事。
温婧却笑了,一看就有阴谋,我警惕地问道:“你想要干什么?”她说道:“我呢自小跟着林师傅学了点拳脚功夫,明天正好派上用场。”
这个温婧是疯了吗?她该不是——姐姐应该是也猜出了这个想法,连忙说道:“温婧,你不要瞎胡闹,这个比武是关系到双方的国家大事,万一惹怒父皇,小心脑袋。”
温婧却不以为意的说道:“我说你们两个就是胆小,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就看我明天如何把那些他们带来的武士打个落花流水吧。”
在宫内,这温婧无法无天是出了名的,但是每次都能逢凶化吉,大事化小,这也得益于她的母妃,德妃娘娘的帮助吧。对于这次我与姐姐也都劝说了,但也知道是劝不了的,务须在继续劝下去了。
见我和我姐没有再继续说话,她又说道:“听说这个蒙古可汗这次可是带来了两位王子,有意与中原和亲。”
姐姐敲了敲温婧的脑袋,说道:“你这小道消息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温婧说道:“我可是特意托人去跟礼部尚书打听的,消息绝对可靠。”然后她指着蒙古可汗旁边的位置,示意我和姐姐看,说道:“你看蒙古可汗旁边坐的那位,就是他的长子仓津,据说这人可了不得,曾独带领十来人抵抗漠南,将那漠南车臣汗吓的连夜北逃。而他旁边这人是他的堂弟多济,也就是当今蒙古可汗二弟的儿子,这个人好吃懒做,纨绔子弟,但可汗可疼他了,多半就是纵容的。”
听到多济这个名字,我惊了,难道是那晚碰到的那个人,我顺着温婧手指的方向看去,因为隔得太远,除了一个大概轮廓,模样实在是看不清楚。
这一晚上的,都是温婧在叽里呱啦的说,我和姐姐听着,不得不说这个温婧真的是个地宝,啥都知道,与她分开住的这几年,确实少了很多消息来源。
好不容易熬到散场的时候,我和姐姐打算走,却被温婧拉着往前走,边拉她还边说:“我们就上前去看看。”被温婧拉到最前头后,也正好让我看清了多济的样子,这不就是那晚碰到那个要吃牛肉的人么!他似乎是感应到了同时也看向我,应该是认出了我,特意对我做了个鬼脸,吓得我赶紧收回我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