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多济的突然到来,对我的心情影响不小,总感觉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但好在他来的这大半个月,除了第一次在莲花池边无理冒犯过一次,后面没有再见到,兴许是我多虑了。
今天午膳后,我再一次见到常公公宣旨,同样是召我入御书房,我心里咯噔一下,我上一次入御书房,是父皇宣布我与孙时景的婚事。那这次又为何,好事还是坏事?
待我进入御书房,父皇和上次一样,依然是正襟危坐在那张椅子上,但这次我从他脸上读到了愧疚。
室内还有四哥和哥哥,哥哥脸上的愁容比父皇更明显了,特别是看到我之后。我还看到了孙时景的父亲,孙康成也在里面。但并没有孙时景。
待我一一行礼之后,父皇对我说道:“温恪,父皇需要与漠北进行和亲,此番和亲之人是你。”
这话如五雷轰顶,我赶紧跪在地上说道:“父皇说笑了吧,我已经被指婚给孙时景了呀。”
父皇说道:“这也是我非常抱歉的地方,我刚已经跟康成说好了取消你和孙时景之间婚约的事情了。”
取消婚约,换成远嫁漠北,这真的不是开玩笑了?我无力地继续问道:“你是皇上啊,说出来的话是圣旨啊,怎么变得如此出尔反尔呢?”
我知道这句话是忤逆之语,但此时心如死灰的我死又何惧。却听到哥哥轻斥了我一声:“温恪,不得无礼,父皇也是不得已为之。”
我继续说道:“什么不得已的理由啊,您有十个女儿,送了五个去那边,都是您的不得已吗?你怎么那么多的不得已啊,都要用您女儿去换呀?”
这话之后,全场哗然,但父皇却不见生气,他说道:“温恪,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做为皇家的女儿就要承受的比常人要多,此举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我看着他的眼睛,坚定的说道:“如果我说不呢?除非抬着我的尸体去漠北呢?”
听完我说这话,父皇脸上明显威震,还是哥哥出面阻止:“温恪,你说的什么胡话,做皇家的女儿,自然是要为江山社稷着想,小情小爱的事情不要太放在心上。”
哥哥的这话说完,就听到父皇拍着桌子很大声的说道:“你这是在吓唬我吗?你就不怕我杀了孙时景吗?”
父皇的这句话吓到了我,也吓到了孙康成,只见他啪的一下跪在地上,然后说道:“皇上开恩,我定会好好劝阻犬子,不再给皇上添事。”
父皇没有再开口,此事肯定是板上钉钉子,没有任何扭转的机会了。没想到我辛苦得来的赐婚就如此轻而易举的被废掉了,我还是难逃命运的要被送到漠北的偏远之地。
最后只能趴在地上,嘴里说道:“女儿同意就是了。”说完这句话,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一地。
取消婚约的旨意和再赐婚的旨意第二天同时下达,我不知道孙时景听到后会如何,我想我以后再也知道不了关于孙时景的任何事情了吧,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每日的我如游魂般存在,嫂嫂应该是哥哥的安排,最近频繁来照看我,每次看到我这个样子都是唉声叹气,又是心疼又是难受。
今天她把小侄子抱了过来,小家伙差不多一岁了,开始呀呀说话了。看到他后,我心情好了点,逗了逗他:“小敏儿什么时候可以叫小姑呀?”。
嫂嫂听后笑道:“还不会说话呢,每天就咿咿呀呀的说些我们听不懂的。”
我笑了笑,继续挑逗着小敏儿,教他叫小姑。
沉默一会儿,嫂嫂似有话要说,不知如何开口。我看出来说道:“嫂嫂有话直说吧,如今都这般了,还有什么接受不了。”
嫂嫂说道:“每日看你这样于心不忍,也就带敏儿过来,才能听到你开口说话,你说好好的一桩婚事,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我说道:“这段时间害你们为我担心了,其实你们不用安慰我,因为安慰也没用。”
嫂嫂眼里含着泪,理了理我的乱发说道:“孙时景他——”
她的这话没说完,待发现我认真看着她的时候,她接着说道:“孙时景辞去了兵部侍郎的职务,被他父亲押回了江南。”
她用押回,肯定中间是发生了什么不可抗拒的事情吧。我点了点头,回江南肯定比呆在京城好,接着听到嫂嫂继续说道:“这父皇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昨天既然又下一道旨意,将温婧许配给了他。”
他自然是孙时景了,原来之前温婧跟我说的报应,就是这个。
只听到嫂嫂接着说道:“德妃娘娘说这大半年来,温婧为孙时景憔悴的不成人形,既然与温恪的婚事作罢了,不如就将温婧指给他,既能宽慰孙康成,又可以免除她心头的大事。于是父皇想了想也觉得此举可以,就赐婚了。”
嫂嫂似是很不满,说道:“这不就是乘人之危吗。”
我笑了笑,继续挑逗小敏儿。嫂嫂似乎有许多消息要告诉我,许是看我之前焉不拉几的模样一直找不到机会,今天借着小敏儿看我好点就一道痛快。
嫂嫂继续说道:“而且我还听你哥说过,这次漠北嫁谁不可以嫁,为什么偏偏指名是你,就是因为那个多济,此番前来,带着漠北可汗的亲笔信件,求娶于你,也是醉了。”
其实我也猜到是多济,我怕他,躲着他,但还是逃不掉。我没想到他对我执念既如此之深。
“其实这次和亲,父皇是可以拒绝的。但对于漠北可汗主动创造的这个机会,他不想丢掉,终究是在天下和你之间,他选择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