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里越来越冷清了,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少了,虽然嫂嫂平日里还是会经常来看我,但最近又有喜了,又是一桩开心的事。日后来的频率也就会越来越少了吧。
又过了几日,我的院落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德妃娘娘边招呼他进来,边对我说道:你父皇特许多济在你们婚前多来陪陪你,增进增进感情。
我懒懒地看了看多济,他面带微笑,一眨不眨的盯着我。
德妃娘娘离开时,还不忘一直交代我们要多交谈,出去走走,散散心。
多济走上前,离我更近,我猜他抬手是想抚摸我的脸颊,但被我挪开了。只听他说道:“这几月,你瘦了不少。”
我没有作答,自顾自的走到桌边倒茶品了起来。
但我的冷漠并没有刺激到他,他又接着说道:“这几日我就好生陪着你,陪你散心聊天。”
我心想,这时他不在他的漠北呆着,又跑中原来干嘛?不过我也无心打听他的这些事,只是说道:“我一个人挺好的,不需要人陪。”
他看着我,疑惑地问道:“是吗?挺好的怎么瘦成这样?而且听说自皇上赐婚之后,你就一直抱病足不出户,这就是你说的很好吗?”
我回道:“不用你管。”
这话之后,他好像开始动怒了,他压抑着脾气狠狠的说道:“你下月就要嫁与我,马上就是我的妻子了,不用我管,你想谁管。”
看到他动怒,我心里好似升起几份暗爽,我抬头看向他的眼睛,很平静的继续说道:“最起码现在还没嫁。”
这话说完,我明显感觉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但自闭上眼睛酝酿了一下情绪后,再睁开眼时。他脸上,眼里又是一片祥和。
这之后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从衣袖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我说道:“这是你姐让我带给你的信。”
我接过信,立马就拆开来看。
是有些日子没有听到姐姐的消息了,自上次收到她的信好像还是半年前,那时她说她在漠北结识了一帮孩子,她在那边教那帮孩子认识中原的字,看中原的书,日子过得好像比之前更有意义了,我当时也开心了不少。
不知道这次她又经历了什么,日子是否更好了。
看完信后,姐姐的叙述也让我心情开朗了不少,她除了告诫我要好好保重自己外。还告知我她的一些状况。她说仓津对她很好,她现在怀孕了,是双胎,现在也有七八个月了,因为肚子太大,做什么都不方便,所以给我的信也就少了。
信里姐姐的描述同时也感染着我。她如今有自己喜欢的人了,马上也有自己的孩子了,对未来也越来越希翼了,而不再是从前那个认命,无怨无悔的过生活了。
连续着几天多济都会过来看我,不论我再冷言冷语,他都不去理会。这一日他正说要我一起去宫外玩时,嫂嫂过来了。
嫂嫂走的很匆忙,脸上明显的焦急之色,隆起的小腹也随着她的步伐呈现幅度摇晃。
我上前扶住了她,将她带到藤椅上坐下,并问道:“嫂嫂这么匆忙,是出什么事了吗?”
她抓住我的手,痛苦的说道:“温恪,你哥他出事了。”眼泪都要出来了。
我胸口一窒,心似要掉下去了,问道:“嫂嫂,哥哥他出什么事了?”
嫂嫂边擦眼泪边说道:“你哥被父皇给关起来了,这几日我到处奔波,都不能见上他一面。”
怎么这么突然,自太子被废之后,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我问道:“哥哥为何会被父皇关起来了?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了?”
嫂嫂说道:“前几日父皇带着几位皇子去城外狩猎,在即兴的时候说今日用一只鹿做赌注,谁能力拔头筹,必有重赏。于是在这种时刻,皇子们自是暗自较劲,互不相让。可在射猎的途中,最小的十七皇子从马上摔了下来,但在场的皇子无一人停下来救起他。父皇因此大发雷霆,骂他们本性自私,兄弟之间太过于冷漠。狩猎也因此终止。回来后父皇罚在场的几位皇子关禁闭,让他们好好反省。本以为事情就此过了,却不知此时既有两位大臣乘机落井下石,上书弹劾说四哥联合你哥暗地里参与夺嫡。父皇自太子事后,最反感的就是兄弟间勾结夺嫡的事,所以也不问清缘由真假,就把你哥给关进了济生堂。”
济生堂,又是济生堂,上次听说还是关着忤逆谋反的太子,这次换成我哥了。我记得我住在我哥府上的时候,他跟四哥走的很近,莫不是经历这次重创,他们的大业也遥遥无期了吧?这临门一脚的两位大臣弹劾的可真是时候。我问道:“四哥也被关起来了吗?”
嫂嫂说道:“四哥没有,你哥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了,说此次本来四哥是要去救十七皇子,是被他拦住了;还说参与夺嫡也一直就是他自己,四哥不知情。”
哥哥的这些理由太牵强了,但是四哥确实没有被一同关起来,难道父皇还真的相信了这荒诞的理由?此中的厉害关系我已没有过多精力再去细想,现在想的是有什么办法能救出我哥,或者现在能见上一面也行。
“嫂嫂,我们去求您父亲,他是兵部尚书,在父皇面前可以说的上话。”这也是我目前唯一能想到的人。
嫂嫂摇摇头,无奈的说道:“这几日我都在尚书府那边徘徊,消息也都是从那边打听过来的,父皇油盐不进,对这件事很生气,我父亲也焦头烂额,无从办法。”
我印象的兵部尚书马淮生一直都是不生事,不惹事,以求自保的人。虽然此次要救的是他的女婿,怕是他帮起来也是瞻前顾后,有许多顾虑吧。
正在我和嫂嫂不知作何办法的时候,旁边的多济说道:“你们皇家内部的事情我是无法参与,但我或许可以以温恪未来驸马和大漠皇子的身份让你们见上一面。”
嫂嫂听到多济的这句话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直感激他,无论是否能成功,总是要先去一试。我也对他投出了感激之色。
多济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或者利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还真的说服父皇,带我们来到了济生堂。
当门被打开的时候,我们见到了多日不见的哥哥,他变的憔悴了很多,看到我们之后也是惊讶万分。嫂嫂此刻情绪悲痛万分,立马投入哥哥的怀抱,哭的不能自已。
待哥哥好生劝说几分,情绪才慢慢平复。然后边落泪边说道:“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让父皇放你出来。”
哥哥摇了摇头回道:“是我对不住你,最近让你劳累了,你务须做什么,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才最要紧。”
我走上前问道:“哥,真的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不用去想其他办法了,父皇也许只是生气了,等他气消了,说不定就没事了。”
“那如果他的气一直都无法消散呢?”
“不会的,当年太子谋反,父皇当时也是火冒三丈要就地处决了太子,可是过一段时间后,也就废了而已,人不还好好的。”
“可是他是太子啊,是前皇后的儿子。”
哥哥不再言语,或许哥哥内心的想法本来胜算就不高,他这样说也只是为了让我们安心而已,但就这么简单的被我当面戳破。
思前想后,所有的都表现出太过于绝望,我问道:“难道我们又只能赌了吗?赌父皇的不忍之心?”
哥哥没有接我的问题,而是说道:“温恪,你接下来安心嫁去漠北就可以了,其他的不用操心,父皇还不至于要我的命,最多就是关我一段时间。就是在这段时间,帮我好好照顾你嫂嫂,她有孕在身,不易多操劳。”
在门外公公的催促和嫂嫂依依不舍的情绪下,我们不得不离开了这处。似乎如何能救出哥哥,我们没有任何办法,因为要处置哥哥的人是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