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大半月,我的婚期也更近了一步,父皇好像根本就没有打算放哥哥出来的打算。大家都开始着急了,如果一直这样软禁下去,哥哥怕是这辈子完了,嫂嫂又该怎么办?
于是,我暗暗的做出了一个决定,就是利用远嫁漠北的事情,逼父皇把哥哥放出来。当然这个事情做的第一步就是我需要见到父皇。我想到我身边一个人可以引我见父皇,那就是德妃娘娘。
德妃娘娘拗不过我的执着,也加上她说四哥曾也多次求助过她,答应帮我这次。
果然有德妃娘娘的引荐,父皇的书房好进多了。我进去的时候,父皇正坐在他的书桌前批改着奏折,他抬起眼瞄了瞄我,随性说道:“德妃说你在出嫁之前想见一见朕。”说这话时,手上批改奏折的动作没有停止。
我行了个礼回道:“是的,女儿此番远嫁漠北,想要再回来就难了,自是想在这还没有嫁去之前多来见见您。”
他抬起了头,疑惑的看向我,停顿一会说道:“怕见朕是假,另有目的是真吧!”
既然话说到这里,也没必要再遮掩了。我看着他的眼睛,直接了当地问道:“敢问父皇,还要将我哥关多久。”
我问出这个,他也一点不惊讶,只是回道:“关多久不是我说的算,现在不一直关着他,朕没办法给朝堂一个交代。”
我继续说道:“那女儿恳请父皇放我哥出来,放他一条生路。”
他正要说什么,但此刻一个太监过来了,在他耳边嘀咕了什么,他点头示意后,太监就退了下去后,他接着说道:“有一个熟人,也要见朕,你不妨一起见见。”
没过一会儿,门打开了,孙时景走了进来。
自我与他退婚,到我再指婚漠北之后,我们再无相见,我还一度以为只怕今生不复相见了,却没想到在此处再见。再见他时,我有许多话要和他说,我想问问他最近过的好吗?跟温婧怎么样了?此刻激动,想念和委屈的情绪全部被带出来了,但却不敢表达出来,甚至连多看他几眼都不敢做到。
他似乎在此处看到我也很惊讶,待我将视线从他身上挪走之后,他才反应过来,立即在我旁边跪下给父皇行礼请安。
父皇说道:“孙时景,朕上月已收到你父亲的奏章,江南制造局贪污一案你们处理的漂亮,那位扬州知府沈大人现在如何了。”
孙时景提交一份文件,然后说道:“这是本案的卷宗,目前涉案十五名官员都已关押在扬州知府大牢内,全部认罪画押。知府大人也已被押解到京城,关进刑部大牢了”
父皇拿起卷宗,看了起来,然后笑着说道:“干的漂亮,这几日你和刑部好生配合审审那位沈大人,务必问出此案幕后主使的是谁。”
孙时景颔首领旨。
他们的事情说完了,是不是又可以开始说我的事情了。正欲我要开口,却看孙时景对我摇了摇头,似乎知道我要说什么,让我别说出口。
其实自哥哥出事之后,我有想过很多次找他帮忙,但始终都不敢往这方面想,或许这次碰到他也是好,可以问问他的意见再进一步打算。
我们正欲要退出书房的之际,常公公哆哆嗦嗦的进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然后说道:“皇上,收到漠北的加急传书,温洛公主殁了。”
温洛不是姐姐吗?姐姐殁了?他在说什么呀?我折回头,也顾不得礼仪规矩,问道常公公:“常公公,你说什么呀?”
常公公又再把话复述一遍,这次说了原因:“温洛公主因双胎难产而死。”
难产而死?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哥哥还被关在济生堂,姐姐又传来噩耗,这到底是怎么了?此刻我只觉得胸口堵的慌,脑子也很混乱,感觉不够真实,然后气血上头,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做了个梦,梦到我身处一熟悉的院落,院内的一树桃花开的十分鲜艳,跟小时候母妃在树下翩翩起舞的场景一模一样。
再往里走,看到母妃正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一脸慈祥的对着我微笑。
十年没见了,她还是那么年轻漂亮。太长久的思念,太渴望的温暖。眼泪充满了我的眼眶,我飞奔到她的面前,爬在她腿上哏噎不止,嘴里一直诉说着对她的思念。
她用手轻轻的的抚摸着我的头,温柔的说道:“我的三个孩儿都长大成人了,我真幸运。”
我抬起头,看着她问道:“母妃,您在那边还好吗?温恪真的好想您啊。”
她点了点头,没过多久,我发现眼前的人儿既然变成了姐姐。有点不可思议,我虽疑惑,但看到姐姐又立马激动了起来。问道:“姐姐?姐姐,你回来了吗?我也好想你啊。”又意识到母妃去哪儿了,于是我又问道:“姐姐,你看到母妃了吗?她刚才就在这儿呢,一下子就不见了,找不到了。”
姐姐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从旁边拿一套嫁衣给我手中,眼中含笑,温柔的说道:“温恪,这是姐姐为你制做的嫁衣,以后要好好保重自己。”
说完之后就往门外走去。
我心很慌,姐姐要去哪里?我站起身来,跟着她身后想拉住她,但是这个脚就是挪不动;我拼命的喊住姐姐,声音也发不出。眼看姐姐越来越模糊的背影,心里焦急万分。隐约中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急迫的叫了出来,整个人就清醒了过来。
此刻我躺在床上,上半身被哥哥抱在怀里,嫂嫂坐在床边,用手绢拭着眼泪。
我看了看哥哥和嫂嫂,问道:“姐姐呢?我刚才看到姐姐了。”脑中画面突然更清晰了,我又说道:“对了,我还看到了母妃,她还是那么年轻漂亮。”
说完这话后,哥哥满面悲痛,抱我更紧,他说道:“温恪,你那是在做梦,不是真的。”
我继续问道:“怎么可能呢,那么真切,我这不是在梦里吧。”
只听哥哥回道:“温洛已经去和母妃团聚了,父皇下令遗体月底必须运到京城。”
果然是真的,姐姐没了。
我突然想到嫂嫂之前说的话,她说嫁过去的公主郡主,没一个长命的。这是个规律,也是我们的命。
嫂嫂说我都昏迷三天了,接下来需要卧床好好休息。
在我卧病休息的期间,嫂嫂经常来看我,她肚子越来越大,我心疼她,让她不用经常过来,她嘴里嘀咕说哥哥每日忙,如果她还不来,可能我死了都没人知道。
知道他们担心我,我也没有太过于纠结。
也是这期间嫂嫂告诉我说,自姐姐的死讯从漠北传来后,多济也被召回去了。难怪我醒来后没有再见到他,走了也好,继续待在这里我怕是病情会更加重了。然后她还告诉我说,也是因为姐姐的死讯,我们的婚期也被推后了,但也只是推后了,并没有取消。
嫂嫂告诉我说,哥哥这次能被安全放出来,是因为孙时景的帮忙。因为他查处的江南制造局贪污案中,审出了沈大人手中的名单,里面涉及到了一品大臣王道中,而此人正是联名弹劾哥哥的官员之一。于是朝堂有一半官员都说此人以权谋私,中饱私囊,说的话自然不作数,所以无论他弹劾哥哥是否真假,都被推翻驳回了,哥哥也就被放了出来。
最后还是他救了哥哥,原来他那晚跟父皇的聊天另有所图,想必这一半的官员他也策划了很久了吧。
嫂嫂瞄了瞄我,有点不自在了,吞吞吐吐的说道:“孙时景目前还在京城,温婧也在一起。”
只是知道他还在京城,又有什么用,我与他自那晚一别,永远陌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