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又在想白晓琪和何智博的事情,竟然又一次没有睡着。半夜起来上厕所,听见隔壁的小房间里有人在呕吐。那种声音让我本就烦躁的神经更加难受,匆匆回到寝室,发现我对面的黄文鸢似乎也没睡。
可我也没理由理她,闭上眼睛,终于一觉睡到了五月七日。
五月七日,周四,晓琪学姐约了我舞蹈面试,地点在体育馆离的舞蹈室。体育馆在学校的另一个校区。这个校区里建筑很少,更多的都是绿化带,整个校区都像个巨大的公园。白天的人少的可怜,反倒是晚上会有一批一批源源不断的小情侣选择在这里散步,因为环境很好,而且寂静。
体育馆正在一片巨大的人工湖边上。我从桥上经过的时候,忽然看到水里飘着一片浅黄色的布料。因为近视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是谁的尸体。从陈楚坠亡,以及何智博的事情后,我总觉得生命其实是一样很卑贱和廉价的东西。说不定某天我的尸体也会那么自然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不认识的人像发现了一片飘在水面上的树叶一般轻轻的发现。
不过河里的东西不是尸体,细看才发现是个浅黄色的书包,书包的侧边还瞟着一只小兔子的挂件。我看了一眼本就想离开,最后却鬼神差使的把它捞了上来。
到舞蹈教室的时候刚好卡着我们约定的时间点。进到舞蹈室里才发现里面几乎没什么人,除了晓琪学姐外还有另外两个女生,我猜大概是副社长之类的人。我对除了白晓琪之外的人兴趣都不大,人少反倒合了我的意。
晓琪学姐打扮的仍旧很精致,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吊带,脖子上戴着一条金属链子,我注意到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十字架,十分好看。而她下身配着一跳黑色的阔腿裤,料子看上去很柔软,裤子把她的腿衬的很长。
这次她仍旧画着淡妆。但不得不说淡妆真的很适合她,她本身就漂亮的很大气,即便不化妆也是好看的。只不过盯着那双眼睛细看时,我觉得她很疲惫,至少最近很疲惫。淡妆是为了遮住她那一点点略微没有精神的瑕疵,她想让自己看起来仍是精神的。
和白晓琪一起来的那两个女生在看到我展示一半几乎就失去了耐心,小声的在那里窃窃私语。白晓琪反倒十分认真的看完了。一直到音乐结束后,她那张即便精致如玉的一张脸也不得不流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她认真看完我的展示只是一种态度,并不是觉得我整套动作下来还有什么值得挽救的余地,于是没有丝毫犹豫的告诉我,“你不太适合,这个。”
我略带失望的看着她,“是这样啊。”
说完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平淡,补充了句,“加入舞社没有希望了吗?”
她毫不客气的告诉我,“身形倒是挺适合舞蹈,但是肢体不太协调,而且四肢僵硬的很,完全没有舞蹈的美感。虽然我说的这些你可能觉得努力一点就可以练成,但事实不是这样的,就算你执意要加入也许也坚持不了多少时间,因为你能从舞蹈里找到的成就感和收获很少,没有这些东西你很难坚持下去。最重要的是,你的目的并单纯,如果你喜欢某位学长,也不一定非要通过舞蹈追到他。”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但白晓琪也没有照顾我装出来的情绪,淡淡道,“就这样吧,如果你执意想来,可以私下里练练,再通过我们的考核就行,能不能进来还是看你自己。”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想要走。我却突然抬头叫住了她,“晓琪学姐?”
“嗯?”
“我可以单独和你聊一聊吗?”
她不解的回过头,不过还是先摆了摆手,让跟随她的两个女生先行离开。她停下来站在我面前,“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盯着自己的鞋尖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抬起了头,问,“学姐这么漂亮的人,肯定有很多人喜欢吧。”
白晓琪楞了一下,把耳边的碎发别上去,淡淡道,“也没有多少。”
“那学姐最近谈过恋爱吗?”
“有过,不过最近分手了。”
“那学长还在舞社吗?”
白晓琪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她脸上的表情淡了,问我,“为什么这么问?”
我丝毫脸不红心不跳的对上她的眼睛,“因为我也喜欢学长。只不过很长一段时间学长都在追晓琪学姐,我只好默默的喜欢。但是听说你们分手我还是很惊讶的,我发现我其实一点也不了解学长。我想先知道,和学长谈恋爱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又或者你们为什么要分手呢?是学长不好吗?”
我死死的盯着她,看到白晓琪脸上一闪而过的厌恶以及目光的错乱。即便是淡妆也掩盖不了她突然的冷漠。白晓琪拎起地上的包转过头,像是勉强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你想问的就是这些吗?”
我补充道,“有关智博学长的。”
她连装出来的表情都不愿给我看了,留下了一句,“抱歉,这个我也不了解,你还是找别人吧。”然后头也不会的离开。
她像是落荒而逃。
但我却不肯放过她,对着她的背影喊道,“学姐,那我可以追他吗?”
白晓琪停顿了一下,留下了一句,“你随意”,快步离开了我的视野。
我追着她跑到了舞蹈室的走廊上,从体育馆上从下看,能看到白晓琪的背影宛若一只失去灵魂的游魂,飘飘悠悠的穿过桥隐没在了更远方。
我还是把白晓琪放走了,没有告诉她何智博死亡的真相。但即便没有告诉她这些,肉眼可见的她已经有些惊慌。我慢慢的坐在舞蹈室的地板上,细细的复盘起来和晓琪学姐短短的几句话。在我谈到何智博时,晓琪学姐明显的流露出了一丝愤怒的表情。也许是何智博背叛了她,做出了让她不能原谅发事情。也以我的接触来看,晓琪学姐也并不是那种会忍受委屈的人。会来跳舞的人一般都是天生漂亮而自信,从小在别人的夸奖中长大的人,对于何智博的背叛她不会忍气吞声。但她为何会惊慌或者是害怕呢?人是趋利避害的生物,只有有件事情让她非常难受才会无法忍受的想要逃避。
白晓琪和何智博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而且这件事和何智博的死究竟有没有联系。而且还有一个想法在我脑海中盘旋,让一个明亮而阳光的人害怕的事情,会不会白晓琪就是这件事情的凶手?
在我还在冥思苦想怎么再次接触到白晓琪的时候,第二天中午突然受到了白晓琪主动发来的信息。她约了我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说想要和我聊一聊有关何智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