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昨天那么对你……”
在去牢狱之前,我们当然得先去把老农场主的尸体送入酒窖。
在路上我犹豫了一会打破了我和解素心在路上的沉默。
“不,你说的对,我的确不能用死来推卸责任,但是我的父亲在我眼里还是最伟大的人。”她说。
“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人生,站在不同的立场,我把自己的价值观强加在你的身上了,你的父亲对我来说不是好人,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确是一个好父亲。”
“谢谢。”她将自己的双手放在身后,“哼哼,你知道你昨天帮我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反抗吗?”
“为什么?”
“因为那个时候我以为除了我和栀子还有茉莉之外所有人都死了,你突然跳出来,我还以为出现鬼了,吓得不敢动了。”
“你怕鬼啊,但是那个时候我感觉你很平淡啊,我还觉得这很奇怪呢。”
“故作震惊罢了,特别是我问你编号后,你说自己是四十六,我更害怕了。”
“为什么?”
“在我的观察里,你是那些奴隶中不老实的人之一,还喜欢和三十一欺负那些瘦弱的人。”
“也对……你连三十一都记得,看来是真的观察过我们了。”
“当然了,还有四十七,四十四,还有二十一我都知道。”
“在那个堡垒的高楼上,用望远镜?”
她迟疑了一会儿,随后立即笑了笑说。
“不告诉你。”
我也没有打算追问,而是问了一个比较沉重的问题。
“在你的眼里,你手下的那些卫士是怎么样的人?”
“他们挺懒的,不过还算听话,算是普普通通的人吧。”
“你知道那些卫士经常对女奴隶下手吗?”
“他们……还做过这么过分的事情啊……”
“还有在那天比赛的时候,有一些只是比赛完还晕倒的人也被那些卫士给杀掉了。”
“诶?!我明明是叫他们把你们送回去的……等会,对了,我明明是叫他们把你们放回去的呀,你说还有一些人被关在牢狱里面,也就是说,你们其实全部都被关起来了?”
“这难道不是你的命令吗?”
“不不不,这压根就不是我的命令啊!”
“那就是有人私自发布了命令。”
“那会是谁?”
“不清楚,还有一个卫士被关在地牢里,我们可以去问他,希望他还活着,毕竟他和那些曾经被他欺负的奴隶关在一起。”
解素心没有说话。
“另外你有和那个黑袍医生说过话吗?”
“没有,我一直都是和他的手下说话的。”
“嗯,除了你自己,你还看过有其他人和他们说的话吗?”
“没有,他们基本上不说话。我当时真是被复活父亲的念头冲昏头了,现在回想起来还挺可怕的,他们就像机器人,除了做事会动以外,基本上都是处于一动不动的状态。”
“其实在他们来的时候,我看见那个胖监督有和他们说过话。”
“胖监督?是蓝仕对吧,感觉他那个人挺轻浮的,但是感觉应该不会背叛父亲。”
“但是你不是你父亲本人……看你父亲的尸体还在那里。”
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又到了仓库了,我们正对着仓库被烧毁的那面墙,看见那个装尸体的布袋就在那里。
我们走了过去,打开了尸袋,里面的尸体还是原样的,那把黑色的匕首仍然在那里。
我扛起尸袋,和解素心走到了地下室里,将尸袋放在了酒窖的最里面。
解素心拜了三拜,双手合十放在额头上沉默了片刻。
“我认为你还是把匕首带走的好,如果那个黑袍一是真的诅咒了你,而你现在没有死,他很可能会找你复仇的。”我对她说。
她思考了一会儿,同意了我的建议。
我上前将插在老农场主心脏处的黑匕首拔了出来,发现在匕首的尖端竟然插着一只红色的蝎子,大概长两公分。
“这是什么?”解素心问。
“我不知道,但这和那些怪物的出现应该有些关系,找个空瓶子把它装起来吧。”
毕竟这里是酒窖,她找来了一个口比较大的空瓶子。我突然想起之前在地牢里,我曾经用一块布将吸了那种蝎子怪物的毒液,那块布现在还在我的口袋里,我就将它一起放进空瓶里了。
“这也算是父亲留给我的遗物了。”解素心手里拿着那个黑色的匕首。
“你不是要把农场卖掉吗?把你的父亲留在这里吗?”我问她。
“不,这算是一场简易的葬礼,等卖掉农场有钱了,我会回来接走他的。父亲年轻的时候在外面打拼,后面有了我才买下这个农场的,我其实很不愿意卖掉它……”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失去的东西,只要肯努力,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重新夺回的。”
“谢谢。”
在解素心完成了和他父亲最后的告别后,我们就离开了地下室,我还带了一桶酒,这是她自己想到的,她说总不能没有见面礼吧。
虽然还不能百分百相信这个女孩子,我还是挺喜欢她的,只是单纯的喜欢,希望她的性格。
“其实那些奴隶也不见得全部都是好人哦!”我说。
“为什么?”
“因为那些奴隶之中,也有人曾经是小偷,也有人是强盗,不过大多数人还是因为贫穷交不起税而变成奴隶的。但是我们都为了在这为奴的生活里活下来,仍然在勾心斗角,即使我们在最底层。我认为没有小心思的人是不存在的。”
“嗯,我认同你的想法。你真是和我所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人嘛,本来就是一种怪异的生物,甚至还存在精神分裂的病。”
“精神分裂?那是什么?我都没有听过。”
“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个人体内装着两个灵魂,这两个灵魂会争抢人体的操作权,有的时候是这个灵魂在操作身体,有的时候会是另一个人。”
“真是神奇……”
我们已经靠近地牢了,地牢地上建筑只有一个小小的平房,那里的铁门甚至还没有关。
但是越靠近地牢,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紧张起来,心口也变得闷起来。我去看解素心,发现她的脸色也有点差,而且我看他手里的匕首,那颗镶在刀柄上的宝石,现在竟然发出了微亮的光。
“四十六,你有没有感觉心里有点闷?”她问我。
“嗯。”我回答她。
在离地牢只有几步距离时,一些诡异的声音从地牢里发了出来。那声音很嘈杂,很乱,就像传说中苏联的“科拉超深钻井”(也被称为“地球望远镜”)里发出的地狱之声那样。
我可以感受到我的呼吸变得很沉重,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最坏的事情发生了。
“我们下去看看……”解素心说。
“不,让我先下去,如果我大叫,你就快跑。”我说。
随后,我没有等她同意就先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