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有大条理的汉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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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理,是什么?
条理一词出自《孟子·万章下》:“孔子之谓集大成, 集大成也者, 金声而玉振之也。金声也者,始条理也;玉振之也者,终条理也。始条理者,智之事也;终条理者,圣之事也。”
大意是孔子汇集了各种贤人的优点。如果把这些优点比作乐音。孔子的“集大成”(汇聚各个贤人的优点)是什么呢?
作乐先要撞钟, 把众多乐音宣导出来; 最后再敲磬, 把众多的乐音收束起来。从开头到收尾, 贯串着一条脉络。脉络的开始,是聪明人才能做的事;脉络的收尾,只有圣人才能做了,孔子将众多乐音完美结合,从开始到收尾演奏完整的乐章,这就是“集大成”。
由此可见,“条理”的原意包含着一种“调和”,“有序”,“包容”之感。
现在,人们说“有条理”,一般也是指代一种有序,和谐的状态,一种与“混沌”相反的状态。
我们说,叠好的被子,算是有条理。摆好餐盘的茄汁鲷鱼意面,算是有条理。军训时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寝室,算是有条理。
“此之谓小条理也。”
为什么是小条理?
这些条理,是单一的,自私的,鼠目寸光井底之蛙的条理。
曲曲曲曲就一直很疑惑为什么人类要叠被子(不含军事化管理等硬性要求的情况下)。一说是为了整洁,你在家中或是宿舍不来客人,整洁给谁看?一说是为了透气,那么是被子叠成一团的表面积大,还是散开的表面积大?就算是杀灭螨虫,也是把被子摊开了晾晒而不是把一大团被子去晾晒。况且叠了被子,晚上还要打开,第二天还要再叠,要是某一天闹钟没响就急急如催命般的出门,坐在工位或是教室之中,想到自己连续30天或是30周叠被子的全勤就要功亏一篑,想必又要增添一份懊恼。唯一可能的实用价值就是第一次将客人或npy接入家中时,能够很好的帮您表演一种整洁的人设。再来就只能提供一种强迫症的奇怪自我实现的精神价值了。
曲曲曲曲前几日吃过的,摆好餐盘的茄汁鲷鱼意面,将意面放在一边,另一边蔬菜,鲷鱼,薯条从上到下依次堆叠,很是整齐可爱。用餐讲究色香味,色即观感,这一环算是通过条理来实现了。然而用刀叉开动之时,整齐堆叠的蔬菜,鲷鱼,薯条仿佛具有一种有条理之物自带的稳定性,难以破坏,自然也难以食用了。(也许用分析力学来表述就是势函数对于广义坐标的海色矩阵正定)
某些时期对学生寝室的卫生检查,也是小条理,就像鲁迅先生所批判的那些礼教,看似是常识性的规整的东西,实则碍手碍脚。估计庄子看见后世孔子那一套礼法在时间被奉为至理,应该也会感叹“圣人之利天下也少而害天下也多”吧!
有小条理自然有中条理,中条理者不拘于形。就像乒乓球高手在球馆打球时,不会特别重视比赛时的动作规范,但总是很协调,保持着全身很自然的发力框架,而不是像那些在教练手下学了个半吊子的家伙,练球时动作无比规范,比赛一打就反而被自己规范的动作限制住了,怎么打怎么别扭,被穿着休闲衬衫的老大爷打得找不着北。
一盘干煸土豆丝,摆盘随意,却能轻松夹起,有些人的书桌,看似混乱,自己却能瞬间要找到要找的东西。老大爷打球,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但他就能得分。
这些外表看似没什么条理之物,仔细体会却能感受其内蕴的条理,者条理显然比前述的小条理要实在的多。
但这种条理虽然实在,但是倒也处处可见,而且没有做到内外条理的统一,比小条理自然占优,但要被恭为难得一见的大条理,似乎差点火候。
大条理,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大条理的出现,往往象征着一种内外和谐,大道至简的哲理,往往能够解决一个领域内的根本性难题。
一般人一生都难以窥见大条理的真容,但,曲曲曲曲曾非常有幸的,吃到过一个具有大条理的夏威夷牛肉汉堡。
汉堡从诞生之日起,都存在着一个本质性的课题“怎么让厚厚的汉堡不散开?”
可别小看这个课题,这个课题困扰着无数吃汉堡的人,优雅的解决这个课题,其重大意义不逊色于在数学界解决哥德巴赫猜想,在物理学界建立大一统理论。
吃汉堡时,特别是吃汉堡的末期,老是有肉和菜会掉出来,且汉堡越厚,该问题越显著。
你说吃的时候慢一点小心一点?你在搞笑吗?这个解决方案,简直是对汉堡,对整个快餐界的侮辱!汉堡承载着大块的肉与面包与新鲜的菜的热情,用双手抓紧汉堡,大口咬下,用手,口与胃的拥抱来回应它们,这才是对伟大的汉堡精神的尊重!小心翼翼地抓住汉堡,小口的,仿佛不情愿地在吃一顿本就是在应付的一餐,你要汉堡,你要伟大的哈兰·山德士与雷蒙·克罗克情何以堪!往小处说,这是对汉堡,对前辈们的不尊重;往大处说,这是对全体汉堡的信仰者以及伟大的汉堡之神的挑衅!
你说薄一点的汉堡不容易散开?这个确实,曲曲曲曲曾经吃过像纸一样薄的蛋堡,里面只有一个鸡蛋,也吃过较扁的长方形的虾堡,也不太容易散开。但是,这些只能作为新型汉堡的尝试,而不能成为汉堡课题的正解!
汉堡没有厚度,就如同篮球中锋没有身高!一口充满厚度的层次感,厚重感与满足感,岂是薄如纸的蛋堡所能实现?但是,就像过于高壮的运动员速度与协调性必然会有所下降,过于厚实的汉堡吃到后期必然容易散开,这仿佛是英雄与生俱来的悲剧,这仿佛是与汉堡伴生的悲哀。这悲哀如此的本质,像把汉堡做方,把汉堡压实等方法都只能缓解一点问题之标,却触及不了问题之本。
曲曲曲曲也曾以为这是无法解决的悲哀,英雄总有弱点,无敌的英雄也会有阿格琉斯之踵,这世道本该如此吧。
但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曲曲曲曲在偶然间窥见了一个厚实的,完美的,不会散开的夏威夷牛肉汉堡,一个具有大条理的伟大的夏威夷牛肉汉堡。
在看到汉堡的那一刻,曲曲曲曲有如醍醐灌顶,凝视着眼前的神迹。
那是一个庄严而又热情的夏威夷牛肉汉堡,就像其他厚实的牛肉汉堡一样,充满着热情,但是曲曲曲曲完全不用担心祂会像其他的厚实却不稳重的汉堡那样没有条理的散开。
因为在祂的中央,插着一根硬质的草签,草签的顶端,还打着一个美丽的结。
这个草签赋予了汉堡一种深入内部的稳重,一种热情而不失秩序的圣神,并给观者一种“朝闻道夕死可矣”的感触。
祂,网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
祂,从汉堡的内部解决了汉堡界千百年来的难题。
这就是大条理啊,曲曲曲曲咬下了大条理之汉堡,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如果有人要用荣华富贵的一生换我者大条理之汉堡,我又怎么会乐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