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旦掌管着地狱,地狱是惩罚罪人的。
最开始的时候,撒旦按照着他的使命打理着地狱。
烧红的烙铁按照形状大小整齐排列,半径从10cm到100m的铁水浴池依次修建,断头台、钢锯、电椅、老虎凳、夹棍、杀威棒、皮鞭等格式各样的拷问具全都备好。
但地狱还没有一个罪人来,这逐渐消磨了撒旦的耐心,也让它心中的无聊逐渐滋长。
“好想跟别人说说话啊,要是有人来了,我一定要好好待他,了解他全部的生活。”
于是撒旦开始准备起会客室,它准备了舒适的沙发,按摩椅甚至咖啡机,唱片,做好了丰盛的宴席等待它的第一个宾客。
但是地狱还是没有一个罪人来。
“究竟怎样才能被称为罪人呢?为什么一个罪人都没有呢?”
撒旦的无聊已经积累到难以想象的地步,同时萌生出了对罪人和地狱本身的好奇及与他人进行心灵沟通的强烈欲望。
它修建了忏悔室,小小的房间里只摆放着相对的两张椅子,可供他耐心倾听罪人的罪行及走过的一生,及向来者诉说它无尽的孤独。
但是地狱还是没有一个罪人来。
在无法计量的时间里,撒旦建了各种各样的场所。
它曾数次幻想着地狱里充满罪人的场景,并为此修建了豪华的赌城,巨大的斗兽场…
在赌城中罪人们堵上金钱,罪过,信誉,命运以及一切虚无缥缈之物,用狂欢陪撒旦填满它那漫长的空虚。
在斗兽场中各种罪人进行着无穷的决斗,无论是剑士,法师,野兽甚至神明。
……
但是地狱还是没有一个罪人来。
……
撒旦修建的最后一个建筑物是一所图书馆,图书馆还处于修建中,或者,将在地狱存续之时一直处于修建中。
撒旦将自己无尽的空虚的时间用写书和读书填充。
撒旦读的书也是自己写的,但多数都来自遥远的过去。
“这些书真的是我写的吗?”
“如果是,我为什么毫无印象呢?”
“是图书馆自己写的吗?”
“是罪人写的吗?”
记不得了,或许这是自己写的,或许这是罪人写的或是图书馆写的。
撒旦与写书的神秘者进行着心灵的长谈,有时深有共鸣,有时不敢苟同,但是撒旦不空虚了,它与写书的神秘者进行着无尽的交谈。
撒旦逐渐确信图书馆中的书由无数不同人写就,毕竟,它们的范围是那么广泛,从神学到数学到园艺学,从诗歌到日记到小说,而笔触个性又那么迥异。
逐渐,撒旦连自身处于地狱都不知道了,它只知道自己处于无尽的图书馆中。
地狱有罪人来吗?
■
神的消失
那个世界曾经是有神的。
{■:
我是佛我慈悲我关怀万物我普度众生。
我对万物慈悲。
我将慈悲施予动物,动物们便和平地生存。
但是我看见植物在被捕食着。
我将同等的慈悲施与植物,植物便不被动物捕食而生长。
但是动物要以植物为食,肉食动物要以食草动物为食。
但是我要施与它们以慈悲。
我不得不改变着规律,破坏一个个既定的系统。
但是我要对一个个既定的系统以慈悲。
生态系统需要我的慈悲,地球需要我的慈悲,大气系统需要我的慈悲,无机物需要我的慈悲。
我不断施与新的物以慈悲,但每次施予慈悲后都需要施与新的慈悲以平衡之前施与慈悲时带来的破坏。
东非大裂谷,海啸,飓风,甚至太阳风,黑洞,都是一次次施与慈悲后的结果,但我还需施与新的慈悲。
但是我在无穷的施与慈悲中终于能施与真正的慈悲了。
我顿悟了。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我向空施与慈悲时,便在像无穷的万物施与着慈悲。
我舍弃了我的一切情感一切偏好一切判断一切干涉一切信息向万物施与平等的永恒的慈悲。}
神不存在了。
没有任何痕迹任何信息任何证明神存在之物。
智者之盒
智者之盒能在相当大的范围内解决提问者的问题,尤其擅长解决理科方面的问题,当然,给你人生上的建议,帮你用塔罗牌占卜等各种奇怪的需求也可以满足。
智者之盒是纯黑的立方体,体积大概在1立方米。
你可以用各个波段的电磁波信号向智者之盒提出你的问题,直接用声波提问或者是展示图像信息也是可以的。
不用担心智者之盒无法理解你的问题,各种语言,各种编码方式,甚至是古代的文字、高度压缩后的文件都可以传给智者之盒,智者之盒的智慧能轻易地理解你的问题。
在接收你的问题后,智者之盒往往能立即给出回答。
回答方式是表面变成镜面,再变成黑色,变成镜面,再变成黑色,变成镜面和变成黑色的时间构成短长信号,传递信息。
面前是人类时,智者之盒往往给出莫斯代码编码的答案。
智者之盒曾被一位伟大的学者拥有,他通过询问智者之盒解决了数目难以想象的数学和物理难题,虽然因为问题本身的特性,智者之盒的回答可能会用到太多超前的理论,让人难以理解。
有人猜测智者之盒是类似高等文明的存储器之类,有人猜测智者之盒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
但是没有人尝试切开智者之盒来看看里面是什么,谁会破坏一个价值连城全知全能的盒子呢?
虽然若他们尝试了,他们也将切不开。
智者之盒的可能内部
智者之盒的内部是一个少女风格装饰的小卧室,摆满了毛绒玩偶,有猫猫虫,萨卡班甲鱼,fufu等。
空调,电脑,床一应俱全,墙上挂着钟,卧室有一扇门。
卧室里住着一个小萝莉,平时除了睡觉就是玩电脑,有的时候还会看看小说和漫画。
智者之盒的外界提出问题之时,墙上的钟便会停止。
电脑的时间也会停止,页面停留在锁定,无法重启也无法关机,只有一个输入框用于输入答案。
事实上,外界的时间也停止了,小萝莉便只能睡觉。
在漫长的百无聊赖后,小萝莉往往会选择打开门,门外便是无尽的大图书馆,虽然小萝莉很宅,她并不想打开门。
敷衍是不管用的,敷衍得出的答案并不能让钟重新走起来,小萝莉只能在巨大的图书馆中搜寻答案,并认真解决提问者提出的问题,工作一会回去睡一会,工作一会回去睡一会。
如果是数学方面的世界难题,解决可能需要千百万年之久。小萝莉也会因此被折磨千百万年,在对问题的求解中逐步深入图书馆的深处,踏足的地方到卧室的路程往往可达数十年的脚程。像这种时候,小萝莉便只能睡在图书馆里,不过她每次出门之前都会带一个大大的毛绒玩偶做抱枕,避免睡在冰冷的地板上。
在有的问题的求解中,经过千百万年的时光,小萝莉会忘掉原来的卧室,沉浸在问题与图书馆中,永恒的时光中,问题便是这个世界唯一的意义,图书馆就是这个世界的全部。在求解很多问题时,小萝莉在内部已经成为了一个宗教般虔诚的学者。
但是问题最后往往会得到解决,不可解本身也可能是问题的答案。解决问题之后,小萝莉往往早已忘记了卧室的所在,但是世界的意义变得虚无,她便无所事事地在这无尽的图书馆内游走,呆滞的眼神后是千百万年求索的苦行和一个不知道有何意义的答案。
游走着游走着直至出现一扇神秘的门,门内是陌生的空间(小萝莉的卧室),但是好像在很久以前见过。
有一个电脑屏幕,请求着她输入答案。
于是小萝莉输入答案,时间便恢复了,钟重新走了起来,外界也得到了答案。
小萝莉求解问题的时间是0,而这段长度为0的时光并不会留给她任何记忆,她还是睡觉,打游戏,看漫画,继续宅着。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卧室里。
无尽的图书馆中的一段记录
“真正的人工智能,还要用人才好。”
“用真人吗?”
“差不多,实际上,你别看这个结构是一个量子器件,但它与一个活生生的人是完全等价的,它在解决问题中大量随机的混沌与计算的冗余构成了它的生活和情感,实际上,在它自己的视角里,它可能就是一个孤单的生活在房间里的人。”
“这还真是有趣。”
“不过呢,按照世界学者们的观点,我们的世界与每一个微粒都是相互包含的,我们的世界也必将以无尽的形式存储在它的世界之中。”
“说不定在它的视角,我们才是虚拟人一类的东西呢,哈哈。”
“谁知道呢,人们常常认为我们是比虚拟形象更高阶的存在,但是好像世界学家们已经指出了阶数是没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