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爽快。”
头领双手捂脸,刚要蹲下蜷缩成团,忽的他猛然起身,哭泣也戛然而止。
来的不明不白,去的毫无征兆,跟没发生过一样。
庄鹏看得口微张,眉紧锁。
对方空气墙的能力本来就棘手,现在还发疯发病,让人迷惑性很大,不知接下来会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行为。庄鹏对此,不禁心生胆怯。
李坤却面色镇定,颇有泰山崩于前而不瞬,卒然临之而不惊的气度。
头领则继续他在李坤眼中小丑的行为,开始神神叨叨。
“人因死之苦难而死,阿修罗因被更嗔者所杀而死,那畜牲又会因什么而死呢?
“是相残,还是相食?
“我看,毫无区别!”
头领脸上没有任何眼泪的痕迹,直接换回了狂人状态。
一瞬间,庄鹏感觉到,头领是个由狂到哭、由哭到狂的人,有点规律。不一会,庄鹏心底有所明确,扫去未知的不安,冷静了下来。
哒。
癫狂过后,头领因不足以维持而变得精疲力竭,于是为了最后的目的,他干脆了当的打了个响指,用空气墙把庄鹏控制住,传到自己身边。
庄鹏听到响指,立即翻身躲开。
这动作,他在死亡训练的时候用过无数次。结果是,头领能力的范围即真理,任何挣扎皆化作无用功。
庄鹏被浮空的用空气墙似乎卷曲的包裹住。
头领将浮空包裹住的庄鹏抵到自己身前,但李坤不为所动,庄鹏则困惑李坤为何不赶紧开枪?
按照亡徒装备的标准配备,是一把扳机兵器和一把M57转轮手枪模样的梦蛇左轮、两剂活性针剂。
因为亡徒除了猎杀威胁兽,还要提防能力多为诡异且不明原理的荒力者,所以需要梦蛇左轮来破解荒力者的能力。
但每个亡徒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通过梦蛇左轮发挥出来的能力,有的可能对威胁兽效果甚微,却对荒力者效果极佳。
李坤手里名为“毁灭的先驱”的梦蛇左轮,保不准是专对荒力者的。
“小李子!开抢吧!”
庄鹏鼓足勇气的大喊道。
面对这番要来的牺牲,李坤不为所动,仍选择与头领保持僵持,迟迟不开枪。头领率先开口说话,仿佛念着既定下来的台词。
“你们想知道我是谁,是吗?
“好吧,我叫李子兆,是黑子帮四大董事之一,专管无尽公路的闲等杂事。
“同样,是名大师级荒力者,拥有名为‘空障’的能力。”
李坤眨了眨眼,润和了干燥的眼睛。
“我能说这些话,就因为我的毛病,爱抖露抖露,爱显摆显摆,甚至会把黑子帮的机密当炫耀的资本,给说出来。
“这跟说脏话一样,不说不痛快,不说就不是为了自己。
“也正好比,骆文涛贪心于那几百份认证书,巴不得都是自己的,到时候,小山高的威胁兽岂不是自己的掌中之物?
“但他不敢,就算他有这个权限,别说整个黑子帮不认他,荒诞城也不认啊!阿,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头领李子兆再次声嘶力竭的发病狂笑,整个人走火入魔。
庄鹏心里突突狂跳,他转头侧目李子兆,刚才的一番叨唠,震惊的同时,也在困惑李子兆是真疯还是假疯?是提供情报还是自我吹嘘?骆文涛?认证书?掌中之物威胁兽?不会被认可的权限?
疯言疯语的情报,其爆炸的信息之多,庄鹏的脑袋有些转不过来了。
庄鹏以为消灭无尽公路里的驯化威胁兽,需要什么爆炸性武器一次性铲除干净,这般一来,无尽公路空间不稳定将重新侵染200公里长的基地。
但是威胁兽和亡徒是天生的敌人,不管是没训化的或训化了的,亡徒仅仅接近,相隔千百米,威胁兽也能感觉的到。
庄鹏与李坤这般令威胁兽发疯的存在,自然不会选择一一击杀。
所谓的认证书,便成为任务完成的机会。
人类与威胁兽签订“契约”,并不是单指向签订者,而是荒诞世界的整个人类群体,这意味生产荒诞之力的普通大众,不仅要向荒历者输送荒诞之力,还要向威胁兽输送。认证书的存在,乃是城中各个组织的大势所趋,把威胁兽收为私有财产,威胁兽才能不寄生于整个人类群体,而是与组织共生,依靠组织的输送,提供价值。
“哼,刻印么?”
刻印是组织认证书中的最高级别,仅首脑拥有权限。
“对,还镶金呢~”
李子兆疯气停止,倏然平静。
本波澜不惊的李坤,终究眼珠睁大浮出如同凶神怒佛的面样,扣动扳机,一道紫色的平面激光穿过庄鹏、李子兆的脖子。
二人却没有立刻死去。
尤其是庄鹏,他没有感觉到膀子上的异样,“死亡”时的眼前变黑什么的,虽多次经历,然而却与睡去不同,庄鹏会被困于黑暗之中,黑暗则会剥夺他的所有,让他什么都做不了。
处在那样的困境,绝望与恐惧也就不会随着庄鹏死亡次数的增多,而有所克服。因此临近死亡的他,仍像常人那样畏惧死亡。
“小子,你知道……”
同样临近死亡的李子兆,选择了多说话,毕竟对得起他所说的“不说不痛快”,为此他用幽幽的语气向庄鹏聊起了话。
恐上加恐的庄鹏额流冷汗,转头看向李子兆,仔细听他要说的话,庄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可能人家死前事有得做,而他没有,所以现在故算死前自己能有事做。
“知道何为大师么?
“大师啊,是荒力者里精英中的精英,他们并不是靠别人的面子滴,而是大师的能力天生特殊,不得不认。
“大师特殊得连专家都想自赏两个巴掌,怨自己干嘛没有像大佬那样天赋。
“嘿嘿,专家的衰样总是逊得令我发笑。
“可你要说,大师和专家有嘛区别,那我只能说……”
话未说完,倾听者和诉说者,视线对齐的各见对方的头颅同时落地。
“一个在规则之外,一个在规则之内。
“一个掌握和利用,一个受缚和拼搏。
“这是两者的区别,也是你我的区别。
“有人身负天命,有人身负厄运。
“任何不信者,痛苦、悲惨、窘迫将是必然,挣扎、前进、坚持只是疗药。
“自由之路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