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主,奉上一切”
“主赐予了我们血食,祂免去了我们的罪”
“祂给予我们荣耀,力量,权柄”
“以祂之血,构成大海”
“以祂之肉,化作大地”
“以祂之骨,铸成山峦”
“以祂之眼,凝为日月”
“世界不是世界,世界是主的心”
“我们不是我们,我们是主的门徒”
“愚者不可见,逝者不可见”
“为我们的主奉上一切!”
“将愚者的血液洒向大海”
“将逝者的遗容埋入大地”
“他们会成为主的门徒!”
“不死不灭的弥赛亚!”
“至高至上的天主子!”
“带领我们,觐见无主!”
血色的天空与大地
天空中浮游的巨石
地上的无根巨木
最虔诚的信徒匍匐在此,只为见得主的真容
墨斗也在此处,未说半分不敬的话语
整个世界在他眼中都是扭曲的,就像马赛克糊上了一样,令人极度不适
强烈的呕吐感与反胃感,难以想象的眩晕,未知的重力方向牵引着他的灵魂反转在天地间
他能站着,挺不错的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了他
看不清他们的脸,但他能感受到他们的怨毒
“必有臭烂代替馨香,绳子代替腰带,光秃代替美发,麻衣系腰代替华服,烙伤代替美容……”
“此事的不敬者终将会死去,而彼岸的门徒将赐予他生命,并重沐于主的荣光与血肉之下”
“一群肉瘤…”只有这,是墨斗的真实想法。
他感到很热
身体如泥浆一般软化
痛苦?悲伤?急切?
他早已面对过死亡无数次
所以他想活命
比谁都想
可唯独在梦里
他除了无能为力,也只能默默忍受
“又是梦…”墨斗微微睁开眼睛,擦去一旁的血泪,热灼的感觉在眼中流淌
“……能看见了?”
黑影的遮挡消失不见,猩红之眼的能力回来了。
“不对劲……”
眼前的景象如同镜子被打碎一般,一转眼的时间,他又回到无尽的黑暗当中
而再次睁开眼,运输机上,Scout站在他身旁注视着他
“梦中梦…稀奇…”墨斗心里想到
“你…怎么了?”Scout一般很少出言发问,他最习惯的是保持沉默和一击制敌,但刚才墨斗那副失神的姿态让他不得不注意
“没什么…到哪了?”
“距离航程还有半个小时不到,我们很快就要回到罗德岛…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不是吗?”
“嗯…”
“阿米娅和博士睡着了,他们刚才很疲惫”
“嗯…”
“……”
话题终止,两人只是单纯相互注视着,但是Scout的眼中带着一丝复杂
“你不相信博士?”
“难说…她干的事情,我很难判断她到底是不是我们这一边的”
“她不是失忆了?”
“所以更难说,我承认博士的指挥能力确实是对罗德岛的一大助力,不过…”
“我不敢说罗德岛会成为现在这名博士心中最重要的…”
“家”Scout艰难的吐出了这个字
“她会和你们站在一起的…”墨斗突然开口,坐在位子上,低头擦着铳械
“何以见得?”
“她不可能放得下阿米娅…没什么逻辑依据,我对博士这人的了解做的无理推断,仅此而已”
“是吗…那也感谢,让我多了一分希望…对了,你这次打算在罗德岛呆多久?”
“不清楚,或长或短…看什么时候处理完这些事”
“那你留在这的时间估计不会短了……”Scout淡淡回应
“毕竟营救博士之后,你们罗德岛的后续行动会比这更加麻烦。”
“嗯?”Scout发出疑问
“医生和我聊过了…整合运动,哪怕拿下了切尔诺伯格,那也只是一座资源枯竭的死城,接下来,他们必定会袭击龙门,医生和我得到的消息都印证了这一点。”墨斗缓慢解释着
“不是,这点我能理解…‘你们罗德岛’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倒是将墨斗问的微微愣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怎么了?…”
“你,还把自己当外人呢?阿米娅,如果听到你这句话,估计会很伤心”
“那孩子没那么敏感…”
“你不会走了两年,连她的情绪感知能力都忘了吧?哦,对,我想起来了,阿米娅看不透你的心,她从你身上感知到了情绪只有虚无”
“我…”
“阿米娅是罗德岛的领导者,可哪怕这个小家伙经历了这么多,她内心中还是保持着那个天真的梦想,你知道的。”
“嗯…”
“行了,快到了”Scout透过舷窗俯视着罗德岛本舰。
墨斗回头看了一眼,运输机上的所有人依旧精神紧绷,除了博士睡的安稳一些,其余人都睁着大眼,不敢乱动。
“他们需要心理辅导一下,哪怕这次来的都是老练的干员,恐怕也有不小的创伤”Scout在一旁说道
“你队员的事…”
“萨卡兹从不在意过去未来,萨卡兹只有现在。”Scout回应完之后,墨斗算是吃了颗定心丸,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现,但不意味着Scout真的不在意那些队员,但墨斗必须保证,这件事不会是成为未来生死冲突的潜在因素和隐患。
不过仔细想想,这其实没什么必要,别说Scout失去过的人有多少,就萨卡兹这个种族本身而言,他们比乌萨斯人更接近生死两线,如果没有足够的理性,他根本活不长。
“这次之后,你要跟我们去庆祝一下吗?”
“算了吧,下次再谈”墨斗淡漠回应
“嗯,行”Scout也不继续多言,只是叹了口气
“上次大猫喝的时候,可是吐了老多…”
“你不是说她硬要喝?”
“我们也是硬着头皮给她收拾…”
“行了,到了,先下去吧”
另一边,切尔诺伯格城内
“那个…爱国者先生”
“怎、么?”
“十分抱歉,我没有到前线去,但是我听说阿墨…成为了叛徒…?”
阿丽娜不安的神情,显得格外柔弱而令人疼惜,这只小鹿有着不同王庭般的神圣,和常人的朴素感情
她和墨斗认识的时间,没有塔露拉和墨斗认识的时间长,但她也能感受到塔露拉和墨斗之间所有的深厚情谊。
虽然经常十几天看不见墨斗的身影,但是丝毫不影响他们之间的情谊
但最近这些时间,墨斗的离去令她有些悲伤,塔露拉对墨斗的指控更是让她感到害怕
她不是什么强悍的战力,只是负责教那些孩子的年轻老师和姐姐,雪原,风霜,乌萨斯的铁蹄,都可以如同碾死蚂蚁一样把她化作齑粉
整合运动所有人都比她强,但所有人又不得不尊敬这位领袖的至亲朋友。
如果说塔露拉是强硬的代表,是淬火的钢铁铸件,那阿丽娜就是少见的柔和者,工具的粘合剂,整合运动的凝聚力相当一部分来自于这位鹿角少女,顺带一提,阿丽娜管理着一切的后勤物资收纳分配工作。
爱国者也相当看好这位少女,哪怕平时在干部大会上并不多言,阿丽娜突出的能力还是引得多人赞叹。
“他…应当是、离开、我们、了。”
“爱国者先生您?真的确定吗?”阿丽娜疑惑和不坚定的语气,引起了爱国者的警觉。
“你、是、首领的、好友、你不、相信…?”如同严重磨损的机械摩擦声,让人分不清是噪音还是尽力呼吸的回响,带着爱国者的一丝责备一样的语气
“战士、应当、执行军令”
“哪怕、你不在、前线,也应当、明白、军令、如山。”
“不是的,不是的!…”阿丽娜急忙摇头摆手,表明自己对塔露拉的信任,但后面的语气却又弱了下来,不坚定的立场,让爱国者更加警觉
“我只是想问一下…阿墨走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爱国者仅仅只是不到半分的沉默,就已经失去了辩论的机会
“你、什么、时候?”
“那个,是那位W小姐跟我说的,刚才过来的时候她告诉我,我便想来找您证实一下…我想看看阿墨留下了什么?”
爱国者的神情被鹿角头盔死死盖住,透不出一丝颜色,不过肯定很严肃就是了。
“那个,如果实在不方便的话,没关系的,我不会去窥探别人的隐私,我知道爱国者先生您和阿墨有着重要的交情…我真的只是单纯的想看一眼…”
阿丽娜的话,在爱国者的摆手示意下缓缓终止
“如果、阿丽娜小姐、无妨”
“不过,在此处、不可”
“暗处的、黑色眼睛、会盯上、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