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昨天一样，你想做什么都随便。”
来到客厅时，柳望月这么说了。
司天衣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花钱找人过来，还让人在这边随便度过时间，什么都不用干？
如果把这话说出去，说这份工就是这样的，估计没一个人会信。
“信你还不如信我是神佛转世。”
八成会被这么说。
不过想起差点被柳望月咬下手指，司天衣并不觉得这是件真如表面上那么轻松的工作。
当然事后想想，只是被咬一下手指就能拿那么多钱，从客观角度来说，算得上很值了。
更何况柳望月还是实打实的美少女。
又能拿钱又能被她咬手指，说不定对一部分人来说是双倍的快乐，恨不得被她多咬几下。
但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时，司天衣可不会这么想。
痛、不爽、困惑....她在那时候只有这种感觉。
那绝对算不上是愉快的体验。
“好吧。”
司天衣依然不适应这种拿了钱却无所事事的感觉。
但要是表现出想要做什么的话，柳望月八成又会提一些难以接受的要求。
所以她还是无所事事一点更好。
司天衣有些拘谨地坐在了沙发上，拿出手机。她思来想去，觉得自己除了练剑，也只能玩手机了。
这地方大归大，却是别人的家，她不好意思在这里练剑。
随意地玩着手机，看看视频，浏览下新闻。
渐渐地，司天衣有了睡意，但她可不想再在这里昏睡过去了。
天知道昨晚被赶走是不是因为，她就睡在了这。
司天衣摇摇头，强行打起精神。
她决定找些话题来转移注意力。
“你饿了吗？”
柳望月百无聊赖地望着电视机，应道：“不饿，怎么，你又想做菜了？”
“不做，你这什么都没有。”
“...我不否认。”
司天衣掩嘴打了个哈欠，眼泪都渗出来了。
“你就不去买点生活用品什么的吗？”
柳望月心不在焉道：“有纸有牙刷牙膏有毛巾....没有缺的，我干嘛要买？”
“你厨房空空如也。”
“因为我不用。坦白地说，你是第一个用了我厨房的人。”
柳望月面露微笑，但笑意极浅，没有丝毫的喜悦之情在里面，看着也不像是在打趣。
司天衣又打了个哈欠。
“你一个人在家不寂寞吗？”
柳望月拿起遥控器的手顿了顿，神色自若道：“习惯了。你呢？”
“我嘛...我宁可不在家。”
“哼嗯...”
难以想象，自己竟然在跟柳望月进行着这么稀松平常，没有一丝冲突意味的对话。
但这并非是关系变好了，或者是气氛缓和了。
只是困了。
司天衣撑着眼皮，电视播放的内容进入了她的眼，却没进入她的脑子，上一秒的内容，下一秒就已经忘记了。
柳望月似乎也无聊到发困了。
“....司天衣。”
突如其来的全名让司天衣打了个激灵。
她有不好的预感。
“命令来了。”
果然！
不可能一直都什么都不用做，之前柳望月说了，在给予了“朋友费”的状态下，她们之间的身份的确算是朋友。
同时也是雇主和被雇佣的人。
雇主下达的命令，她没办法无视。
司天衣警惕道：“你又想做什么？别忘了我之前的警告。”
“我记着呢，不做朋友之外的事情，是吧？”
“对。”
柳望月来了精神，语气都轻快了一分。
她想到了个不错的点子。
“放心吧，我对你没有那方面的兴趣，比起你这样嘴无遮掩又爱叭叭的女人，我更喜欢小巧可爱又惹人怜爱的类型。”
司天衣鄙夷道：“你难不成是那个什么...”
“你的脑袋难不成都装满了那个什么？”柳望月也露出不屑的眼神。
“因为你这么说了。”
柳望月不耐烦地叹了口气。
“够了，躺下。”
“啊？躺下？躺哪？”
该不会是要我躺地上吧？
柳望月拍了拍大腿。
腿？
柳望月又拍了拍自己的腿，这时司天衣才意识到她的意思——柳望月是想要她躺在她的腿上。
司天衣哑然地瞪大眼，不知作何反应。
“你在干什么？”柳望月声音低沉道。
“我才想问你。”
“看了不就明白了？”
司天衣神情微妙：“就是因为明白了我才想问你，我很好奇你的思维为什么突然飞跃到这种事情上。”
“我以你和你朋友作为参考。”
“参考？”
柳望月拨撩了下身后的银发，犹豫了一秒，翘起腿，说道：“做这种事，应该算在朋友的范畴内吧？”
她难道是看见了束雨让我枕在腿上....司天衣心有猜测，觉得八九不离十。
所以柳望月才有这心思。
“算是。”
“那你觉得有问题吗？”
司天衣苦恼地沉吟一声。
她们在这工作期间，在这朋友费的影响下算是朋友，做这种事情不无不可。
但躺在柳望月的腿上？司天衣打心底里抗拒着。
“你不能换别的？”
“不能。”
她顿了顿，又说：“而且你也不应该拒绝，你不是不想白拿钱吗？那我作出了一个符合你容忍范围的命令，你却还是不接受，是不是有点不妥？”
柳望月语气忽的降了一个温度。
“还是说，你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在骗我？良好的品行，端正的礼仪，说个不停的正经道理...只不过是你装出来的？”
“你难道只是想用这光彩的皮赚钱，然后不承担一丝一毫的责任和义务？”
司天衣眯起眼，她清楚柳望月这是在做激将法，但她无法忽视。
“停吧，真是粗糙的激将法。”
柳望月抬起腿，并在一起，她说道：“要我停下来很简单，满足我就行。而这就是你原本要做的，不是吗？”
司天衣深深地吸了口气。
她说得对。
躺就躺吧，反正也不会缺斤少两。
司天衣压下挥之不去的抗拒感，僵硬地侧躺下来，把头枕在柳望月的柔软大腿上。
尽管隔着裙子和黑丝袜，司天衣的脸颊依旧被略高的体温所浸染，幽幽香气在她脑海里竟画出了模糊的、柔和的线条来。
她想这香气大概来源于某种花朵，但她辨识不出来是哪一种，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除此之外，她明显感觉到柳望月的腿微微绷紧了。
无需多问，柳望月肯定也很不适应。
“你都绷成这样还要我躺下。”
“我知道你爱说话，所以不用再表明自己的喜好了，我不需要。”柳望月的吐气和字词间的发音同样僵硬。
司天衣想要起身，却被按住了脑袋。
“我还没说可以。”
“我觉得可以了。”司天衣低声道。
“我没说可以，就是不行。”
司天衣只好躺了回去，长叹一口气。
而她呼出的热气落在黑丝之下的一寸肌肤，令柳望月抿紧了嘴唇，差点冒出奇怪的声音来。
这并非敏感，只是不适应。
她不适应肌肤接触，不适应他人的气息与自己如此接近，不适应此时此刻的一切。
柳望月有一瞬间想要推开司天衣，但那样一来，司天衣就会滚落在地，此后说不定会不再接受这类命令。
她没想过司天衣会真的过来。
就算司天衣不再过来，她也不会觉得奇怪，但对方还是来了。
虽然是为了朋友费。
但从结果来说，司天衣还是选择了继续这个交易，那么柳望月也希望她可以继续过来。
为此，她忍下了想要推开司天衣的一瞬间的冲动。
柳望月一动不动，司天衣没得到她的允许，没办法起身，只能继续枕在这纤瘦的腿上。
感觉真奇怪，明明彼此一开口就总会起点口角冲突，现在却一言不发，肌肤贴在了一起。
而更奇怪的是，司天衣竟在这腿上寻找到了宁静。
起初躁动不安的心好似被这份柔软包裹起来，被这体温融化成水，化为呼出的气息离开身体。
她眼皮子开开合合，浓浓的睡意一点点侵蚀着意识。
不应该睡，不应该就此闭上眼睛。
但她还是抵挡不住这份沉沉的睡意，睡了过去。
听到轻微且平缓的呼吸声，柳望月眨了下眼，把意识拉回到了现实世界。
“....居然睡着了。”
司天衣闭着双眸，吹弹可破的薄唇微微张开，吸气时为她带来了一丝凉意，呼气时又吹来一丝热意。
恬静、温和....以这睡相和她印象中的司天衣对比，简直就像是两个人。
她当然明白原因。
不过就算明白了也没用，就算做同样的事情，司天衣也不会露出和束雨相处时的表情。
柳望月情不自禁地伸出手。
想要触碰，但又在即将触碰到的一瞬间止住了手。
也许碰到的瞬间，司天衣会从梦中醒来。
柳望月静静地注视着司天衣的脸，她固然不想吵醒司天衣，但也没办法移开目光。
熟悉又陌生，充满矛盾感的情绪悄然浮出心头。
她就一直安静地注视着司天衣。
至于这样是否有所不妥，这样的疑问确实闪过柳望月的脑海，但她很快就给出了简单直接的回答。
“...没关系，我付了钱。”
现在她是我的。
所以没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