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指一打，眼前的岩脸便被灼目的火柱所吞噬。
柳望月一脸漠然地注视着这一幕。
但到底是体表都是岩块的魔物，岩脸浑身红温，张开血盆大口。
就是这张嘴，夺去了不知道多少矿工的性命。
岩脸作为一个偷袭者，喜欢藏于岩块之间。
一旦有人接近，就会张开嘴，邪笑着射出一条管子，让猎物被石化的同时抽干里面的所有血和灵力。
不过正面作战能力就比较一般了。
管子迸射向柳望月，司天衣手起剑落，剑光一闪，那管子就被一分为二，喷出粘稠的血液。
岩脸的表情顿时一变，因痛苦而扭曲在一起。
司天衣有时候真的觉得，这个世界上的魔物都很恶心。
眼不见为净，直接斩了便是！
反手握剑，司天衣撩起一道剑光，顷刻间就将这魔物斩成两半。
“解决了。”
柳望月叹道：“我没让你出手...不过，谢了。”
“嗯....”
难得的坦率，让司天衣不知如何回应。
她想这大概就是她们之间的态度有所变化的体现之一。
尽管关系还是一如既往，但这种变化会带来怎样的未知，让司天衣稍感好奇和困惑。
“你学的她？”柳望月突然问。
“什么？”
“剑招。”
司天衣想问的是哪个“她”。
但柳望月这么一说，她就明白了。
“嗯，学了一手。她还挺厉害的。”
她从云青竹那边偷学了藏剑的架势，但也只是学了个动作，至于配套的剑招嘛...也许多打几次就能有所领悟。
至少现在她只会“藏剑”，而不会云青竹最为拿手的“破剑”。
“为什么要学？”
“啊？有什么关系。”
柳望月沉默片刻，又问：“你喜欢那家伙？”
“那家伙？你还真是不客气...你们认识？”
“回答我的问题，我加钱。”
柳望月使用了钞能力。
司天衣头疼道：“收回你的钱，回答个问题而已，我又没觉得怎么样。而且你这乱花钱，就不怕到时候没钱用了？”
柳望月淡淡地应了声“哦”，就收回了那刺眼的钞票。
她总是这样，一言不合就开始加钱。这钱莫不是大风刮过来的，完全不需要考虑坐吃山空的危机。
司天衣若有所思，喜不喜欢云青竹....
“我嘛，还算喜欢吧。”
柳望月语气低了几分：“哦？为什么？”
“礼貌待人，口直心快，剑招超群。”司天衣细数道。
“论礼貌待人，口直心快，我想我也在其内。”
司天衣眼神里流露出明显的不屑。
“看来你不怎么服气。”柳望月抱着手，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我认为人有自知之明是个很棒的优点。”
柳望月轻哼道：“对你来说特别如此。”
态度是有所变化，但这样的口角冲突也还是存在。
司天衣不清楚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习惯这样的相处模式，唯一明白的是——她宁愿不要。
司天衣吐出闷在心里的气，挑眉道：“你说你是来发泄的，你发泄完了没？”
“某人让我又想发泄一番了。”
“那泄。”司天衣随口道。
柳望月嘴角微微往下弯：“没兴趣了，回去吧。”
这回答实在是不出意料。
“等等。”
司天衣叫住了柳望月，走到岩脸旁边，用剑从中挑出了一枚玉石碎片。
岩脸的体内有时会有这样的碎片。
她将其握在手心里，估摸着这能卖个差不多三十来块吧。
“我们待会把它卖了，平分。”
柳望月面无表情：“我不需要。”
“我们现在是朋友。”
也许是这一句话起了效果，也许是柳望月懒得再理会了，她兴趣缺缺道：
“....随便你。”
“那就随便我了。”司天衣随口应道，把碎片塞进了口袋里。
这一带乱石丛生，不过视野较为宽广，不用担心找不到回去的路。
下了这块山岩之地，二人又没入了树林之中。
司天衣偶然路过一个长满野果的树丛，饱满亮丽的果实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这不是元宝果嘛。”
元宝果，字面意思，就是长得像元宝的金色小果实，只不过比起真正的元宝来说没那么长。
它一般长在野外较为肥沃的土地，色泽光润，果肉并不饱满但却回味无穷。
虽说它不值钱，但有着“见到野生的元宝果并吃下，就会得福。”的说法。
“什么东西？”柳望月一脸疑惑。
“你不知道？”
柳望月神情微妙，抱着手低声道：“不知道很奇怪吗？”
“我想一般人都清楚的，除非是宅在家里死活不出门的人。”
“........”
柳望月不知为何沉默了下去，司天衣顺手从树丛上摘下两个果实，用水法术将其洗净，递给了她。
“吃吧。”
柳望月瞥了它一眼：“我不吃。”
“又没有毒。”
“我不饿。”
看到柳望月这一副不怎么高兴的表情，司天衣就没了食欲。
就算面前摆着山珍海味，只要把柳望月这张脸往旁边一搁，大概任何美味佳肴都会变臭吧。
既然柳望月硬是不吃，那她也就把果实丢进了自己的嘴里。
酸酸甜甜。
司天衣感觉一天的糟心情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她又吃了几个果实，这才满足了。
“好了，走吧。”
她迈开步伐，率先往前走。
而柳望月刚想要抬起脚，目光就被树丛里的元宝果所吸引。
看司天衣那满足的模样，这玩意真的好吃吗？
柳望月瞥了眼司天衣，她正背对着自己。
想了想，柳望月小心翼翼地摘下其中一个果实，用法术洗净，放入嘴中咀嚼。
设想中的甜美没有到来，反倒是强烈的酸意在齿间泛开，酸的她眼泪都出来了，急忙吐掉嘴里的残渣。
“呸呸呸....”
“我想你吃到了还没成熟的那一个。”司天衣揶揄道。
柳望月深吸一口气。
她不喜欢司天衣露出这种表情，仿佛地位逆转了过来一样，变成了她在下，司天衣在上。
诚然司天衣可能不会有这种想法，但柳望月素来不关心这些。
嘴里泛着的酸意更是让她不爽。
“司天衣。”
司天衣神情一滞。
被这样叫全名的时候总没好事，特别是柳望月开的口。
只见柳望月迅速走到司天衣面前，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一阵钝痛从身后传来。
司天衣意识到她被柳望月强行推倒在地后，眉头紧锁在一起，也露出了不快之色，眼中还有几分警惕。
“你想干什么？”
柳望月愉悦起来。没错，就得是这样不愉快的表情。
这下她好受多了。
她们现在的确是“朋友”，不过，她们的关系依赖于这个“朋友费”，本质上是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
平等又不平等。
她能接受其中的一部分平等，但没办法接受莫名其妙出现的不平等。
柳望月拿出几张天恒币，塞进司天衣的领口。
“你搞什么？脑子进水了？”
“我没有。”
司天衣厉色地想要把领口的天恒币拿出来，却被柳望月抓住了手腕。
张嘴一咬。
指关节刺痛起来。时隔多日，柳望月竟然再次咬了她的手。司天衣的脸因突如其来的疼痛而抽了抽。
“柳望月！松开！你再这样我就不会再来了！”
兴许是威胁起到了效果，柳望月松了松嘴。
还好还会听人话....
司天衣松了口气。
她想要抽出手，可柳望月依然抓得很紧。
这不对。司天衣意识到了什么，而下一秒，一轮湿热的气息有些恶心地在她疼痛之处滑动。
司天衣哑口无言，不知作何反应，只能愣愣地注视着柳望月。
过了一会，柳望月像是失去了兴趣一般，松开了手。
司天衣赶紧用水法术洗手，没好气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嘴里酸了，需要一点别的东西中和一下。”
“你.....”
司天衣想要骂一声，但到底也只是把天恒币塞回了柳望月的口袋。
“下次你给我吃点正常的！”
“....不生气吗？”柳望月瞥来目光。
司天衣吸了口气，别开脸。
“我在生气了。”
二人沉默不语地走了回去。
片刻时间过后，柳望月若无其事地开口了。
“明天能来吗？”
“能。”
“还来吗？”
“来。”
柳望月表情轻松了少许。
但殊不知，这一切都被偶然路过的她看在了眼里。
云青竹难以置信地嘟哝道：“柳望月和司天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