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望月再次拿出手机，盯着司天衣最后发来的消息，沉默不语。
“今天有事”——这种借口屡见不鲜。
今天有事、今天很忙、明天再说吧....对方一旦这么说，就有可能再也不会提及这件事，再也不会来了。
她想司天衣大概也是如此。
司天衣固然缺钱，却不会想要把她的钱啃得一干二净。
柳望月很欣赏这种品质，但现在只想要她变成这种人。
然后交易就能继续。
可惜的是，司天衣不是这种人。她也不是圣人，不会处处都容忍柳望月，这也是这次事件的核心。
“...是我错了。”柳望月轻轻叹息的声音回荡在客厅。
她屈起手指，打了几个字。
“今天来吗？”
但她盯着屏幕好一会，却迟迟不敢把这消息发送出去。生怕再次被司天衣拒绝。
柳望月放下手机，躺在沙发上，转念一想：“这样或许也好。”
这交易迟早会结束，现在只不过是提早了一些罢了。而结束了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她本就一个人。
司天衣不过是她租下来的朋友。
没了朋友费，她们之间什么都不是。
柳望月闭上眼，诸多想法在脑中徘徊，她越是尝试说服自己没有问题，就越是没办法抹去司天衣的面庞。
那时司天衣在她膝枕上，所展现的恬静睡相，至今回想起来依然令她感到满足。
她想，那一次的膝枕要求，改变了一切。
明明想着结束了也没问题，胸口却闷得几近窒息。
“真想把所有东西都烧了...”
连同自己。
...........
...........
周日，司天衣没看到柳望月发来的消息。
到了上学日的周一也是如此。
难道说柳望月真的不想再继续交易了？
“...哈啊。”
令人心烦意乱。
一定是最近睡不好的缘故。司天衣将心中的烦闷归罪于睡眠问题上。
她捏着手机，沉默片刻，决定主动发问。
“在吗？”
本来应该直接问她要不要再继续交易，但这样一来搞得好像错的是她，而不是柳望月，所以司天衣不打算这么问。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十分钟过去了，柳望月都没有回复。
“行吧，不回就算了。”
司天衣吐出一口气，紧皱着眉头打开衣柜。
穿好制服，提上佩剑和书包，司天衣就离开了家。
脚步又大又重，她这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让人不禁觉得她是要找仇人算账，而不是去上学。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寻找着那抹银色。
不是。不是。也不是....
过了一会，司天衣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问题——她们俩上学路并不相同，怎么可能会在路上找到柳望月呢？
况且，就算真的找到了，又能怎么做？
脚步放缓，司天衣冷静下来了便疲惫地叹了口气。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
拿出手机确认。
还是没回消息。
司天衣轻哼一声，不回拉倒！
“天衣，早上好。”
束雨从岔路口走出，见到司天衣就带着暖阳般的微笑快步走来。
如果说柳望月一点也没有月亮的样子，而是跟狂暴、肆虐不断的烈火差不多，越是靠近越是容易被烧。
那么束雨也跟名字不一样，没有半点冰冷之意。
反倒如春日的阳光，滋润着心灵的每一寸，抚平每一丝躁动....就是最近距离感确实有些奇怪。
“早。”司天衣微笑道。
二人一如既往结伴上学。
但快到一年甲班的教室门口时，司天衣忽然想到：“柳望月会不会先来了？”
她不由驻足。
束雨疑惑道：“怎么了？想上厕所？”
“才不是....没什么，走吧。”
毕竟是前后桌，想不在学校见还挺困难的，除非柳望月请假....她不会真请了吧？司天衣有些紧张地走到教室门口。
抬头望去，柳望月正好坐在座位上，把玩着手机。
司天衣顺势掏出手机。
没有回复。
好吧，看来的确是结束了。司天衣静静地注视了一会手机屏幕，然后随手放回了口袋。
她没由来的想要喝点甜的。
“给我喝一口。”入座后，司天衣指了指束雨手里的饮料。
“好啊，喏。”
接过饮料瓶，司天衣喝了一口。
“这个是不是有点苦了？”司天衣面露难色。
“因为是茶饮料嘛。”
上课时间，司天衣拖着腮帮子，转着笔聆听老师的授课，但不知怎的，她听不进去，目光总是被柳望月所吸引。
柳望月不曾回过头，也不曾说过话。
她没有和同桌进行过任何交流，始终保持着沉默。
她的声音是什么样的？两日不见，竟难以清楚地回忆起来。
“我要检查你们的背书情况，点到名的就背，背不出来就罚站！”
老师的目光在紧张兮兮的学生们之中游走，然后落向柳望月。
司天衣稍微打起了精神。
让柳望月背吧。
“...司天衣，起来背书！”
为什么是我？
第三节和第四节是实战课，司天衣再次确认手机。依然没有回复。
她后知后觉地想到：“我干嘛还要确认？”
难道潜意识里还觉得柳望月会继续交易？司天衣这么一想，就感到郁闷，这就像是她期待着这种事一样，这怎么可能。
她望向柳望月，对方没有看过来。
柳望月到底在想什么呢....
“还愣在这干什么呢，天衣，去集合啦。”束雨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就去。”
司天衣合上更衣室的柜子。
“...................”
积于胸口的沉闷久久没办法散去，她真想一剑把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斩干净。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但她没办法真的将其斩尽。
因为源头来自柳望月，来自没有证实的可能。
司天衣紧皱眉头，掏出手机。
她需要一个准确的答复。
“今天要我来吗？”
打字，发送，不等待。就像是挥下剑一样干脆，司天衣发完消息，就快步走出了更衣室。
而仍留在更衣室的柳望月不禁瞥了眼她的背影。
手掌心的震动拉回了她的注意力，看到司天衣发送来的消息，柳望月眼眸闪烁，但迟迟没办法做出回应。
继续还是结束？
要还是不要？
柳望月闭上眼，静静地站了几秒，然后收起手机。
离开更衣室，在集合点集合，进行集体训练。
接着是自由切磋。
云流微笑道：“你们自行组队，我会在一旁观看和进行指导，当然，如果有想要和老师我切磋的，我也很欢迎哦——当然，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学生们拼命摇头。
司天衣倒是很想和云流切磋，但很明显这是在开玩笑，当真的话反而会令人尴尬。
而且比起这个，她更在意柳望月的回复。
查看手机，消息的回复.....没有。
司天衣忍不住望向柳望月。
然而不知是否是凑巧，柳望月也看了过来，二人视线撞在一起。
然后柳望月走了过来。
她一把抓住司天衣的手腕，说道：“能和我一起吗？”
不远处的云青竹若有所思。
一旁的束雨不悦又困惑地皱起眉头：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