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衣，你跟她怎么回事啊？”
更衣室内，司天衣刚想抹掉脖子上的汗水，束雨就压在了她的后背上，言语里带着不清不楚的暧昧和郁闷。
司天衣慌乱道：“别黏过来呀，我汗都没擦。”
“那我帮你擦。”
“这倒是不用....”
束雨笑吟吟地顺手夺过她手里的毛巾，细心地擦掉了她脖子和脸上的汗水。
“我都说不用了。”司天衣无奈道。
“有什么不好？朋友间就是应该互帮互助呀，待会你也帮我擦一擦，特别是后背...”束雨凑到司天衣耳边，轻声细语道。
司天衣有些害臊地别开脸：“行吧。”
“所以——”
束雨用余光瞥了眼正在换衣服的柳望月，她似乎并不关心这一边，没有一点看过来的想法。
但即便如此，束雨还是压低了嗓音。
“你和柳望月是什么关系？”
压低的嗓音就像一把钝刀架在了司天衣的脖子上，皮肤激起本能的刺痛。
司天衣想要回头看过去，但束雨的手正在拨撩着她的刘海，温热的指尖与耳畔的呼吸带来轻轻的瘙痒。
像是在温柔地架住她的脸，不让她回头。
什么关系？
司天衣用余光寻找着云青竹的身影，但云青竹好像在另一头的柜子，看不见。
“...朋友。”她想了想，说。
束雨动作一滞，言语中带着困惑与狐疑：“真的吗？”
“真的。”
“那我怎么感觉你们之前就跟陌生人没什么两样？天衣你是在说谎吗....？”
司天衣摇摇头。
“你们是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成为了朋友？”
司天衣轻声道：“最近私底下有了往来。”
“哦？为什么会有往来呢？我感觉你们之间没什么可交集的啊。”束雨像是好奇宝宝一样，不断地追问着。
司天衣虽不觉得烦厌，却也有些不知所措，总感觉束雨变了个人。
“你是在查户口吗？”司天衣开玩笑道。
“天衣，我在问正事呢！”束雨娇嗔道，捏了捏司天衣的鼻子。
司天衣继续拐偏话题：“这算正事吗？”
“算啊！毕竟我可是你最亲的朋友，不是吗？”
“嗯...是。”
这话不假。
如果束雨有了自己不认识的人作为朋友....司天衣觉得自己也会问个明白。
只是束雨问的越多，她就越是不好解释。
我们其实是在玩朋友过家家，要钱的那种哦。
这样说肯定不行。
交集....司天衣说道：“我和她是打工认识的。”
束雨不知信了还是没信，意味深长道：“打工啊...你之前说是杂活向的？”
“嗯。”
司天衣心里发紧，要是束雨继续追问具体是什么打工，要怎么说？
要是她想要去见识一下打工地点的话，要怎么办？
还是直接找机会私下跟她说明清楚，这是一个交易？司天衣往这个问题深入思考了片刻，莫名发怵。
像是直觉在告诉她：不要这么做。
“然后你跟她说上话了？”
“对。”
束雨沉吟良久。
“那你觉得柳望月人很好？”
司天衣很想说“性格不太行”，但还是点头道：“还不错。”
“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
最难回答的问题来了。
司天衣思来想去都觉得没办法解释，只好尴尬道：“对不起，是我不对。话说，我们也该去淋浴间了吧？”
得赶紧冲一下澡才行。
司天衣刚想起身，就被束雨按住了肩膀，以温柔却又强硬的力道把她按回了长凳上。
束雨微笑道：“再等等，我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很快的。”
“那....问吧。”
“我和她，你更喜欢谁？”
为什么会是这种问题？司天衣哑然。
“当然是束雨你，干嘛要问这种问题？”如果要对比，显然只能是束雨，但司天衣很纳闷她为什么要问这个。
束雨却不做任何解释，只是直起身，笑道：“我也喜欢天衣你哦。”
“突然间说什么呢....”
“咚”的一声，附近柜子传来了沉重的关闭声。
柳望月若无其事道：“这个柜子有点卡。”
.........
.........
自那之后的束雨，心情都很好，即便是放学时分别也依然面带笑意，语气轻快。
“那晚上再聊。”
“嗯。”
司天衣挥挥手，送别束雨。
她拿出手机，柳望月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柳望月：“快到了没？”
“在路上了。”
“快点。”
急什么。司天衣叹了口气，但还是加快了脚步。
走着走着，她后颈微微发冷，这种感觉就跟被喜欢偷袭的魔物盯上差不多。
有人在跟着我？司天衣警惕地望向后方，却没看见有任何人，但她不敢轻视，而是混入人多的街道中。
几番转移，等到这股感觉消散后，才稍微安心下来。
到底是谁？
她想了想，给束雨发了个消息。
“刚刚好像有人在跟着我。”
“谁？”
“不知道...总之先跟你说一声。”
虽然这片地区治安很好，灵能者不少，她自身也有自保能力，但安全起见还是跟朋友说一声为好。
束雨很快回复道：“害怕吗？要我和你一起走吗？”
“有点不安...不过不用，我快到打工点了。”
“嗯，要注意安全哦。”
“当然，你也是。”
束雨看着手机屏幕，叹了口气。
“不安的话那就不能再这样做了...算了，反正我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的。”
束雨喃喃自语完，收起手机，望向人群，没有见到司天衣的身影，便兴趣缺缺地转身回去。
殊不知自己被“好闺蜜”跟踪过的司天衣，继续暗暗警惕着四周环境，抵达了目的地。
按下门铃。
叮咚。
不久，门开了。
“你迟到了。”柳望月淡淡说道。
“没办法，路上有人跟着我。”
柳望月微微张嘴，面露惊讶之色，她立马抓住司天衣的手，把她拽到门内，然后自己则探出身，望了望四周。
“...没人。”
“我在路上甩掉了。”
柳望月关上门，问：“谁？”
“不知道。”
柳望月皱了皱眉，又说：“反正现在没有了，你可以放心。”
“嗯....谢谢。”司天衣有些不大适应道。
这应该是柳望月为数不多会关心她的时候。
柳望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天恒币，面额一百。
司天衣随手收下。
柳望月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到底没有开口。
“怎么？有话就说。”
“...没什么。”
真奇怪。
如果是平常的柳望月，反应不可能只是这样，至少语气会更强硬一点。
但司天衣就算好奇，也问不出来。
重新回到这里，感觉一切都又有了微妙的变化。
虽然尚不明确这变化到底具体在哪，但难以无视，就像是错位的齿轮一样，须得重新校准才能再次咬合，继续运行。
柳望月一言不发地走向客厅，司天衣也无言地跟随在后。
到了客厅，柳望月从桌上拿起了一个小盒子，抛给了司天衣。
“这是什么？”
看着像是个礼物盒，包装精美但很小，只有巴掌那么大。
柳望月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丝毫没有回答的意思。
好吧。
“那我拆了？”
柳望月以近似没有幅度的程度，微微点头。
这也许是礼物。
司天衣从柳望月反常的态度，以及手头的东西得到了这个合理的猜测。
当然也有可能是恶作剧，但柳望月不是那种人。
她要做不好的事情，八成会直接来，而不是耍阴招。
司天衣喉咙有些发紧，嘴巴发涩。她紧张了。
她不是没收到过礼物，束雨送过她，同班同学也送过她一两次。
但考虑到柳望月的性格和至今为止的相处经历，很难不让她把至今为止所得的一切，与之划上“不同”的标签。
司天衣小心翼翼地拆开盒子。
里面的东西静静地躺着。
“这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