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衣愣愣地：“剑穗？”
剑穗，即是系在剑柄尾部的饰品。
很多年轻人都会买，然后装在自己的爱剑上。
剑穗也因此成了现代潮流文化的符号之一，但司天衣不曾买过它。
因为没有必要花这笔钱。
她既没有想到柳望月会给她送东西，更是没有预料到礼物会是这个。
“为什么要送这个给我？”
柳望月声音一沉：“不要就丢吧。”
“我没说不要，你怎么理解成这个的？”司天衣轻叹一声。
“那就不要问那么多。”
柳望月紧皱的眉间舒展开来，她连续按下遥控器换台。总觉得现在的她情绪不太安定。
也许不问是最好的。
但司天衣想知道原因——送她礼物的原因，以及挑选剑穗作为礼物的原因。
而柳望月再怎么不满，现在一时半会也不会把她赶走....
大概吧。
“这难道是赔礼？”司天衣猜测道。
柳望月沉默以对。
“快说，不说我不会收下。”
“那你把它丢了。”
司天衣单手叉腰道：“我只是希望你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你就不能简单地回答我一声吗？”
“.....唉。”
轻轻的叹息一闪而过。
柳望月抓起靠垫，抱在胸前，翘起腿漫不经心道：“是赔礼。”
猜对了。
不过司天衣依然感到吃惊，原以为只会得到柳望月一声道歉，结果却是正儿八经的赔礼。
“那，为什么是剑穗？”
司天衣的回答就像是落入一滩死水，没有激起任何涟漪。
柳望月不可能没听到，她只是在无视。
司天衣只好走到她的眼前，挡住了电视机。
柳望月不快地踢了她一脚：“让开。”
“就不能告诉我吗？”
“知道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但我好奇。”司天衣不认为柳望月会随随便便给她选这样的礼物，这剑穗可能有某种别的意义。
但也可能真的只是柳望月随手挑的，是她一厢情愿，多想了。
柳望月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厌烦。
可如果不回答司天衣的问题，她就不会有一分一秒的清静。
钱？加再多的钱估计都堵不上她的嘴。
柳望月抬起眼，目光在司天衣樱色的轻薄嘴唇上游走，然后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
“告诉你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既然加钱不行，那就再来一段交易。
司天衣纳闷道：“我说你就不能直接点告诉我吗？”
“不能。”
“是不能还是不想？”
“不想。”
柳望月的性格还是老样子，没有改变。
不过司天衣也不奢望她能有大的改变，只要她能把控好这个度就行。
“什么条件？说来听听。”司天衣随手拨开脸边的发丝，问。
柳望月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
“....我想你应该清楚。”
“我知道，用不着你来提醒。”
不要做过分的事情。
但究竟什么程度才算过分？咬她的手指，她会生气，但也还是会好好过来这里，这应该不算是“过分”的范畴内。
可是绑她的手却算“过分”。
司天衣有属于她自己的原则，柳望月则不能去试探、去触碰她的那一条线。
柳望月张了张嘴，不太确定道：
“坐过来。”
“你想好了？”司天衣深感怀疑。
“没有，但我要你坐过来。”
“....好吧。”
司天衣揣摩不出柳望月的想法，但只是坐的话，不成问题。
她按住裙子，坐在了沙发的另一侧。
“过来。”
司天衣静静地看着柳望月，等到她面露不悦之色了，才勉强挪过去。
现在她们坐在一块了。
司天衣心神不宁地抱着双臂，微微跺脚：“然后呢？”
“把脸转过来。”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再问就算了，作废。”柳望月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嗓音，像是快要炸毛的野猫一样。
明明只是问一下，却又变得火气十足。
司天衣思忖：“她还是表达了自己的诚意，给了我礼物....”
那么这里就顺着她意思看看吧。
司天衣生硬地把脸转向柳望月。
“不要动。”
不要动？
还没反应过来，一只纤瘦的手便落在了她的侧脸。
那香甜柔和的花香久违地缭绕在了鼻尖，但却没能抚平她内心若有若无的波动。
因为覆在脸上的手掌很热，热到仿佛能夺去一切的感官，司天衣惊讶地看向柳望月，下意识地往后仰。
“别动！”
柳望月的低声喝道让司天衣止住了动作，短暂离去的手再次覆在了司天衣的脸上。
柳望月前倾着身子，精致的锁骨隐约显露在领口，她的视线没有定在司天衣的眼睛，而是落在了自己的手、手掌心贴着的肌肤上。
轻轻滑动，带来阵阵的瘙痒。
如果她是在戏弄，司天衣会立刻出言并拍掉她的手。
但她不是。
小心翼翼、畏畏缩缩....柳望月就像是抚摸着随时都会碎的艺术品一样，轻抚着她脸颊的每一寸。
司天衣觉得这很奇怪，这也不像是朋友间会做的事情。
但她没有出声。
她心想大概是因为花香让她保持了平静...又或者说，带来了倦意。
大概吧。
柳望月薄薄的嘴唇轻轻张开，但电视机的声音掩盖住了轻微的呼吸声。
司天衣望向她的双眸，想要从中看出什么。
而此时柳望月不经意间把目光移了过来，视线因此重叠在一起。
“为什么要看着我？”
“我想看就看。”
“至少要有个理由。”
“吵死了，闭嘴。”
——电视剧传来了声响。
一直保持沉默的司天衣心想，这样的氛围有些奇怪。
她就打算随便说点什么，找点话题。
“好美。”
但是她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又轻又小，稍不注意就会从指间溜走，但司天衣抓住了这道声音。它正来源于柳望月的嘴。
司天衣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不明白柳望月突然间说这种话是干什么。
“什么？”她忍不住问。
“嗯？”
“你刚才说....”
柳望月收回手，若无其事道：“我什么都没说，你是不是幻听了？”
“你说我美。”
“那你可真够自恋。”
柳望月不屑地笑了一声。
她拿起遥控器，加大电视机音量：“是电视剧的声音吧。”
“为什么要来找我？”
“只因你的美太过诱人....”
好土的电视剧。
司天衣的脸依然残留着柳望月的体温，很快地，这种感觉消失了。
但她并不认为它是消失了，更像是从肌肤渗入到了她的体内，带来一种不清不楚的异样感觉。
柳望月缓缓道：“我看你好像喜欢用剑。”
“嗯？”
“....所以随手给你挑个剑穗。”
“只是这样？”
“不然呢？”柳望月随口道。
这并不是多么特别的原因，但听完，司天衣反倒松了口气。
简单点就好。
她拔出佩剑，把剑穗系在剑柄尾端。
仔细端详片刻，司天衣微笑道：“谢谢。”
“....嗯。”
柳望月的神情似乎明快了些许。
但她没有明说的是，剑穗是一种标记。
她所挑选的东西系在了司天衣的佩剑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