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衣所用的佩剑其实算不上上等货,是市面上流行的普通款式。
它并不特别。
但自从系上柳望月所赠与的剑穗后,这把剑似乎变得有些与众不同了。
当然,剑穗本身并无任何效果,只是她这么想而已。
勾起手指,司天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剑穗,坐在她身边的束雨见她若有所思地捏着这剑穗,便好奇地出声道:
“这剑穗昨天还没看见,你去哪买的?”
司天衣回过神,正要回答。
“我送的。”
前桌的柳望月突然出声了。
“嗯?”束雨似是没反应过来。
送的?
司天衣则张了张嘴,惊讶于柳望月的突然出声。
“不在学校做接触”的约定早已被柳望月亲手打破,同班同学好像都已经认定她们两个其实是朋友关系,所以柳望月会跟她说话并不奇怪。
但司天衣还没有适应这样的变化。
更何况,柳望月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说了这样的话,真叫人不知作何反应。
事实确实如此。
剑穗是柳望月送的,按道理来说也没必要做多隐瞒,司天衣打算如实告诉束雨。
可柳望月不但抢话了,语气还有点....强硬?
束雨声音低了一分:“你送的?”
柳望月转过身,光洁嫩白的胳膊搭在椅子上,神情间带着平静和漠然。
“对。”
但她的话却带着某种难以形容的热量。
束雨微微眯起眼。
总感觉气氛有些怪异....
司天衣心想自己得转移话题,缓和一下气氛。
“说起来,柳望月....”
“望月。”
柳望月淡淡道:“别叫我全名。”
每次司天衣叫她全名,都是生气的模样,大概是有了心理影响,柳望月更希望她能把名字做区分。
司天衣不知柳望月干嘛突然搞这么一出。
但她左思右想,朋友间会做一些别称倒也正常。
尽管她还没有收朋友费,算不上柳望月的朋友,可在他人眼里,她们就是朋友。
由此考虑,司天衣唤道:“月月。”
束雨浑身一抖。
“啊?”柳望月紧锁眉头。
低沉的嗓音充满了不愉快。
很显然,她不喜欢这个别称。
但司天衣反倒更想这么叫了。
现在她们在学校,柳望月奈何不了她,她想怎么干,柳望月都只能龇牙咧嘴罢了。
有本事就来咬。
“怎么,不喜欢?”司天衣笑道。
柳望月无言地凝视着她,不知是不是错觉,司天衣感觉她此时此刻浑身都在冒火,眼神颇具压迫力....
但她现在又没收钱。
不管。
束雨语气稍急道:“你怎能叫她月月呢?你看,她多不乐意,望月这名优雅又好听,既然她想要被这么叫,那就从了她嘛。”
所以才不叫。
“月月不也挺好听的?就像是兔子一样。”司天衣一脸揶揄。
而且一听就知道很适合烤。
束雨摇摇头:“月月就太过可爱了,不符合柳同学的气质。柳同学银发碧眸,姿色秀丽,不是仙人胜似仙人,得取文雅的名字才好。”
她眼波流转,双手环住司天衣的脖子,肌肤紧贴过来。
香气扑鼻。束雨单手甩开扇面,从侧面遮掩住她和司天衣的下半张脸,只留给二人的眼色,供柳望月观看。
束雨笑眯眯地凑近司天衣的脸。
距离太近了,鼻子都要贴在一块了。
她与束雨的距离感,本就因束雨变得模糊不清,现在更有种变本加厉的感觉。束雨原本是这样的人吗?
至少在初次见面的时候不是这样....
“但话说回来了,天衣你难道不觉得....有些不好吗?”
“不好?”
束雨轻叹一声,呼出的气息落在司天衣的嘴唇上,让她神色一僵。
“是呀,你想想,我叫你什么?”
“天衣。”
“嗯,那你叫我什么?”
“.....束雨。”司天衣说到这已经明白了束雨的意思。
束雨又叹:“然后你又叫别人家为月月,这....唉,常言道旧爱不如新欢,看来果真如此,小女我不过是天衣你这么多朋友中的一个罢了。
“才不是。话说什么新欢旧爱,说得也太奇怪了。”
束雨扑闪扑闪地眨了下眼睛,又隐晦地瞥了眼柳望月。
呵....小姑娘还是差得远呀。
束雨眼里流露出一丝轻蔑和嘲意。
柳望月沉下脸,她想立刻把这俩人分开,然后把口袋里的朋友费全塞给司天衣,叫她不要再和束雨说半句话了。
但她做不到,也不能做。
束雨敛去眼神中多余的情绪,再看向司天衣。
“但我没办法信你呀,除非你证明一下,给我取个爱称吧。”
果然是在暗示这个。
束雨的爱称....
“......束束?”
束雨保持着微笑,但言语中分明含着一分冰寒:“嗯哼?”
“我错了。”
司天衣难得窘迫了一回。
其实“束束”也挺好听的不是吗?
当然她只能在心里这么想,要是真说出来,保不齐束雨会是怎样的反应。
而剩下的选择只有一个了。
“雨雨?”
束雨满心欢喜,眼睛笑得眯成弯月:“嗯,在呢。衣衣。”
司天衣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不行不行!她飞快地否决掉:“太肉麻了,还是不要这样叫了!”
“咦?有吗?我倒是没这种感觉,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
束雨越说越小声,越说越近,她微微抬起扇子,遮住全脸。
温热声音与嘴唇轻贴在了司天衣的脸颊上,虽仅仅只是蜻蜓点水般的接触,但这份陌生的柔软还是把司天衣的大脑搞死机了。
司天衣愣愣地按着脸颊。
束雨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露出了纯粹又含羞的一抹笑意。
“你...干嘛要....”司天衣按着的脸的热量升高了些许。
束雨笑吟吟道:“好朋友间这么做也没什么的吧?西方那边不是有这样的习俗吗?”
“那是西方,不是东方。”
束雨扇着扇子:“天衣真小气,得了便宜还喋喋不休,好让人烦厌。你要是觉得不好,那你也对我这样做,不就扯平了么?”
“才不做。”
“小气。”
“我不小气,是你....”
“女生之间又没什么啦。”束雨不以为意道。
好像是这样?
司天衣并不确定,虽说束雨说是她得了便宜,但感觉好像是束雨占了她便宜....哎哟,脑子乱死了。
柳望月则狐疑道:“你们做了什么?”
因为束雨用她那扇子挡住了,所以柳望月并不能看得见她们做了什么。
但司天衣这微妙的表情很令她在意。
也很让她不爽。
“没做什么,是吧衣衣?”
“就说了别这么叫我,鸡皮疙瘩都起了。”司天衣无奈道。
束雨偷笑了一声。
狐狸精。柳望月心烦意乱地腹诽着,明明司天衣是她的朋友。
“月月。”
柳望月拨开脸边的发丝,冷冷道:“你可以这么叫我。”
难以想象会有人用这种表情,做出这样的允许,不,与其说是允许,更像是赏赐...或者说是命令?
司天衣困惑道:“怎么突然又允许了?”
“只是突然觉得也没什么,不需要过于在意罢了。”
狐狸精。束雨冷冷地在心里暗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