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了看刚刚被放到桌面上,还散发着热气的面条,星降一言不发了一小会,接着抬起脑袋对坐在自己对面的夕歌开口。
“虽然我过来琼沙确实是想来找你们,但我也没想到能这么早见到……”
说是单纯的“意外”都毫不为过。
“那你运气真好。”
看出眼前的小萝莉并没有在撒谎的样子,夕歌微微愣了一下后,由衷地说。
“见到你这么快就过来……我也很开心。”
说着,身着深色洋裙的银发少女露出若有若无的笑容,向从刚才起一直就呆在她们身旁的那名服务员少女看去。
“和你介绍一下,她是这家咖啡屋的店长,杨安。”
直到夕歌介绍之前,星降其实一直都不知道刚刚这位与她谈话的服务员小姐姐到底是什么名字。
而且她也没有预想到装束平平的杨安居然是这里的店长。
假如星降不假思索地将“看着不像”这种浅薄的见解说出,说不定就会显得太过失礼。于是这名蓝发女孩只是相当平静地点点头,告知杨安自己的名字是“星降”。
“但这家店实际上也依然是墨姐姐的资产……墨姐姐平常很忙,我们现在就算离她比较近,也不常见到。”
“不过,要是和墨姐姐说祈姐姐到这里来了,她肯定会不假思索地翘掉会议或者出差之类的一大堆事情,在最短时间飞速赶过来的——只可惜星降你说自己不是祈姐姐。”
再度听见夕歌说出这个熟悉的名字,星降也终于稍稍脱离了刚刚“仿佛没搞清楚情况”的状态,将精神集中了一些。
让星降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前来琼沙市的原因,不仅仅包括她在回光空间中留给夕歌的约定,还包括“不想要弄丢和自己身世有关的线索”,如此这般的心情。
但夕歌并没有继续说和“祈姐姐”有关的事情,而是话锋一转。
“星降打算待多久呢,还是说可以一直留在这边?”
“我在琼沙市旅游的时间是上报过守护者部门的,大概……一两周之后我就会走,但我以后还可以经常偷偷溜过来,就像是出门散步一样方便。”
既然星降现在已经知道夕歌现在的住地,凭借自己“传送门”的能力,星降再次跑来琼沙市的这个地方,难度和走进隔壁房间并没有本质区别——只要夕歌她们中途不会偷偷搬家。
“你的出行……守护者他们都要限制吗?”
夕歌的声音中流露出单纯的不解。
而星降摇摇头。
“还好……毕竟我比较特殊嘛,而且实际上我也是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只是要让他们放心一点。”
“然后你就一边让他们放心,一边来找‘非法星能者’?”
面对夕歌的反问,自知理亏的星降也没办法解释,只是理直气壮地说:“我乐意。”
其实星降也可以换一种说法:“这也是没办法的。”
如果夕歌她们并不是非法星能者,星降现在自然也不需要冒着“做坏事”的风险背着守护者与她们接触——说到底只是星降不太在意夕歌“非法星能者”的身份罢了,并不是以“背叛守护者”为乐。
星降用这种理由尝试为自己开脱。
见到这名女孩的有趣反应,夕歌也没有再继续纠结星降与“守护者”之间的“复杂纠葛”,接着用轻松许多的语气说。
“好啦,今天你是客人,这些咖啡和面条我请你了。”
说到这里,银发少女下意识地扫视桌面时,忽然发现上面放着两杯一模一样的咖啡。
“你怎么点了两个一样的小杯……明明换成一杯大的是一样的。”
听见夕歌这句“质问”,星降一时间不禁哑言。
她总不能说就在夕歌来的前不久,她对面的这个座位上还坐着一名金发的幽灵少女。
无论是给幽灵少女还是“幻想朋友”点咖啡,似乎在别人眼中都奇怪到了值得同情的地步。
好在,注意到星降久久不语后,夕歌也自知“这个问题可能不太好”,于是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当星降终于解决完桌上的面条后,夕歌主动提出要带星降到咖啡屋的其他区域看看。
“还有其他区域么?”
星降有些不解。
这家咖啡屋的店面其实较为袖珍,几乎刚刚走进门,星降就可以将整间店铺的景象收在眼底……至于夕歌所提出的“其他区域”,又能藏在哪里呢?
当星降表现出好奇后,夕歌接着示意杨安为她们带路。
“当初墨姐姐在这里划出一个位置给我们开咖啡屋后,杨安出于个人喜好在店里养了不少猫……但后来嫌它们太闹腾,特意把它们关到了另一个区域里。”
星降听着夕歌的介绍,忽然间,她似乎感受到眼前的光线扭曲了一瞬,等这名女孩再度集中注意力时,一架木制旋梯凭空出现在了她们身前。
“杨安的能力是空间折叠,平常这里的入口是不对外开启的。”
身着服务员装束的杨安在被夕歌提到时,似乎显得有些自得。
星降不禁回想起了杨安那时在摩天轮底下的表现——很快女孩就将那时的景象与夕歌所说的“空间折叠”联系了起来。
“不过这上面的空间本来就是存在的,杨安只是把入口给隐藏了起来而已。”
说着,夕歌扶着木制旋梯的护手缓缓向上,而星降跟随在她的身后,很快就来到了一片宽阔许多的空间。
室内十分明亮,但这些光芒很显然并不来自于室内的“灯”或者穿越窗扉的阳光。
作为“墙壁”环绕整个二层的玻璃落地窗都被混沌的光影所遮挡,星降也因此没办法看清外界的景象。
这里的陈设总体上和咖啡屋展露在外的一楼没有很大差别。摆放着的桌椅和一楼的那些是相同的款式。
只是和倍受冷落的一楼桌椅不同,二楼的这些几乎被各种颜色的“毛团”霸占着。
椅子底部、桌面上、空空如也的书架中,都有缩成一团的猫咪在打盹。
“顺带一提,咖啡屋从可以营业到现在,一直都在亏损……哪怕墨姐姐没有让我们交店租。”
“这片商业街还没开放,每天的客人寥寥无几,营业额根本弥补不了养猫的开销。”
虽然说出这番话,但从夕歌的语气听来,星降能感受到她并没有诉苦的意图——夕歌只是想简简单单地介绍一下咖啡屋的现状而已。
“好在这里是杨安管的。”
夕歌的这句话让自己彻彻底底地置身事外。
听完这一大段话,星降忽然间产生了一个想法。
“假如这里人气变高了,万一哪天守护者见到你们怎么办——你们现在可是被通缉的状态。”
在不久之前,星降其实听杨安说过“守护者就算知道位置也找不到她们”,但杨安并没有解释这其中的缘由。于是依然一头雾水的星降自然继续用这个问题询问夕歌。
而夕歌的回答却十分简单。
“因为守护者就算到这里,也见不到我们真实的样子。”
“刚刚也忘了问……星降你是怎么躲过认知遮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