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夕歌提出“自己要去吃晚餐”后,星降跟随着这名少女回到了餐厅一层。
此时的杨安早就已经走到了后厨之中,空旷的咖啡屋中,只有一名身上还粘着些许沙粒的黑发女孩呆在窗边。
在感知到木制旋转楼梯那边传来的动静后,黑发女孩本能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在注意到夕歌时,这名黑发女孩原本十分平静,然而这份平静紧接着就被身为“陌生人”的星降所打破。
这名女孩在用疑惑且“不安”的视线打量着星降。
这样的视线让星降不禁有一种“自己来的不是时候”的“负罪感”。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应对这名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落荒而逃”的怕生女孩……好在夕歌仿佛感受到了星降的难处,先一步开口。
“不用紧张,她是我的朋友……以后我们和她有很多见面的机会的。”
听见夕歌的解释,不远处的黑发女孩终于放下了一点点堤防。
“我叫星降。”
见到有搭话的可能,星降终于有机会主动向这名女孩说出自己的名字。
而星降得到的答复也相当简单。
“筱筱。”
黑发女孩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向星降开口。
尽管她已经从夕歌口中得知“星降”是一位“朋友”,但由于刚刚见面不久,她仍然对星降抱有些许戒备。
她也因此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星降好久。
在这之后,筱筱才终于将一个自己相当在意的问题向星降说出口。
“为什么你那个时候可以看见我,我明明……”
星降能从这名黑发女孩流露在外的情绪看出,对方似乎非常信赖自己的“认知遮蔽”这一项能力,以至于筱筱在察觉到“认知遮蔽”对星降这一名“普普通通的路人”失效的时候,认知遭到了巨大的冲击。
而现在,星降只好将自己先前给予夕歌和杨安的说辞,再解释一遍给这名黑发女孩听。
……
“无论怎么样都对星降……姐姐没有效果。”
在星降解释完“认知遮蔽”对自己失效可能的缘由后,筱筱仿佛稍稍有些不服气,向星降提出了“再试几次”,结果无一例外全都以失败告终。
据在一旁围观的夕歌所说,筱筱在这段时间用“认知遮蔽”让她们面前的桌椅“消失”过一段时间,在此之后她又尝试在手中变出了一颗亮着的灯泡,再度失败后,筱筱最终在桌面上召唤出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幻影猫猫。
在这一整段时间之中,星降什么都没有看见。
星降对这种情况没有任何意外,倒是筱筱在察觉到这个事实后,似乎显得有些失落。
“所以,认知遮蔽除了能让一些事物隐形之外,还能凭空创造出额外的景象吗?”
从夕歌口中得到关于筱筱所做尝试的描述后,星降思索了一小会,接着询问道。
“是。”
夕歌点点头。
在此之后,见到星降还打算询问什么的样子,夕歌主动接着开口补充。
“而且,认知遮蔽不仅仅只对人生效……星降可以来看看。”
说着,夕歌将星降引到了咖啡屋中的一台电脑旁边。
银发少女简单地点开电脑上的一个图标,店内监控的画面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筱筱的能力,不仅仅是改变人能看到的事物的样子,就连摄像头捕捉到的画面,也能被她的能力影响。”
在夕歌将监控画面的进度回溯之后,星降清清楚楚地从电脑屏幕上看清了筱筱刚刚“变魔术”一般的举动。
那只由筱筱星能力创造出的“幻影”黑猫,正在监控画面中活碰乱跳着。
见到夕歌的话被验证,星降因为惊讶而短暂地愣住。
如果说“认知遮蔽”能够给予人幻觉,从而让他们看见本该不存在这个世界上的画面,或者无视掉一些真真实实的存在的事物,都是在星降的理解范围内的。
但是,在星降的认知中,“幻觉”是无法被“摄像头”这种冷冰冰的机械所捕捉到的。
“……”
一时间,星降甚至产生了一点十分古怪的思绪。
那些由筱筱所创造的“幻影”,如果是她本人可以触碰到的,而且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能真真切切地看见它,甚至连“摄像头”这种“无机物”都不假思索地承认这种“幻觉”的存在……
与其说是这个世界地其他人被“幻觉”蒙蔽,倒不如说只有星降一个人在幻觉之中——这当然不是事实,但此时此刻,星降确实有着这样的感觉。
与此同时,另一个念头忽然闪过星降的脑海。
——如果能够用“认知遮蔽”把“祈”带到这个世界中……
对于星降自己来说,祈并不是一个无法触碰的幻影……而在这段时间中,星降也逐渐从“仅仅能看见祈”,逐渐到能感觉到祈所模拟出的触碰。
星降也不止一次认识到这名几乎时刻与自己相伴的金发少女,真真切切地拥有着能够影响身边事物的能力。
只是,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其他人都无法察觉到祈的存在而已。
在游乐园时,祈也亲口和星降说过,“让她成为现实中存在的人” 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但假如把要求稍稍放的低一点点……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只要能让祈的存在被这个世界的其他人发现,那祈就距离“成为现实”更近了一步。
而此时此刻出现在星降面前的“认知遮蔽”,或许就是实现这个愿望的一条“捷径”。
了解到这种可能性时,一缕喜悦忽然在这名蓝发女孩的心中化开……此时的星降已经开始情不自禁地畅想祈“成为现实”之后,她们可以经历的、接下来的生活。
此时星降的脑海几乎都被这种突然而至的冲动占据。她并没有余力去仔细思考这件事的难度——这显然并不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情。而且就算祈真的能够来到现实,如果解决她的身份问题,依然有很多需要考虑的地方……
尽管星降不知道眼前的筱筱是否能够在这件事上为她和祈提供一点帮助,但可能性近在眼前,星降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