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能当然能做到这种事,不如说……”
听见星降表达出疑惑,祈微微笑了一下,用平常的语气开口。只不过她并没有选择将这句话说完,而是忽然沉默了下去,像是在斟酌着什么。
“小星降知道为什么星能会被称作星能么?”
冷不丁地,祈说出了这样一句似乎和前面毫无关联的话。
星降微微蹙起眉,语气中略含不解:“当然知道,为什么祈忽然说这个……”
毕竟星能这个名称的由来,是一个基础到不能再基础的“常识”。
在极其久远的年代中,“星星”似乎就已经成为了“奇迹”的代名词。而星能拥有着近乎“奇迹”的力量,被星辰携带着一同降临到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会质疑“星能”为什么会被如此称呼。
因此,对于此时的星降来说,刚刚祈的问题就像是“一加一是不是等于二”一样。因为答案太过浅显,难免让人对问题背后的目的产生疑虑。
而在星降的注视下,祈接着开口。
“以星能科学界的共识来说,我们白天能见到的‘太阳’也是一颗星星——至少和夜晚时出现在天空中的那些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星降轻轻点点头,示意祈继续说下去。
“而我们生活着的那个世界,几乎完全依赖着太阳的滋养。假如哪一天太阳突然熄灭,最后能在无尽的黑暗与酷寒中活下来的人又能够有多少呢?”
最开始的时候,祈的神情似乎比以往都更要严肃一些,但却也如昙花一现,至少在星降反应过来之前,少女便回归到平常时轻松的状态。
“所以,我的意思是……支持一个世界的‘运作’,是星能的基本职能。”
“嗯呢。”
听到这里,星降也完全明白了祈想要表达的东西。然而“明白”与彻底接受之间当然还有着少许距离——直到一小会后,这名蓝发女孩都仍然有些懵懵懂懂。
星降仰起脑袋,打量着都市高楼间露出的雾白色天空。紧接着她才意识到在这片天空之中并没有“太阳”的存在。
至于天空呈现出“雾白”色彩,也并非是因为这里的天气不佳——这片柔和却暗淡的雾白,其实是这座空间的背景光源本来的样貌。
而在这番打量之下,星降也一并找到了眼前“铅秋市”与现实间的许多不同点。
除了各种建筑物的排列与细节与现实有诸多出入之外,这名女孩所发现的最为明显的“异常”,便是这座铅秋市中根本没有“行人”。
按理来说,星降现在所在的“江岸”几乎可以算是铅秋市的黄金地段,但哪怕在这种理应人满为患的地方,星降都没有发现任何其他人的存在。
在注意到这一点后,好不容易才从落水的余韵中挣脱的星降再一次被不安所裹挟,而她的情绪变化却被少女看在眼里。
“刚刚还在被窝里的时候,我就和小星降说过:拥有‘人类’的世界是非常非常稀有的。”
“就算这样说……但明明处处是人生活的痕迹,但到头来却没有人什么的,还是有点慎人。”
“我以为没有人的世界对于小星降来说就像是天堂一样来着。”
听见祈带着笑意说出这句话,星降一时间有些难以辩驳。
虽然说星降很久以前的其中一个理想就是“能够去各个地方而不用和人打交道”,但真在现实中遇到这种情况,星降才发现自己原先的那些想法似乎有些“叶公好龙”的意味。
见到眼前的星降表现得像是一只打不起精神的茄子一般,祈噗嗤一笑,接着顺势牵紧这名蓝发女孩小巧的手掌。
“小星降真的怕了呀,那我们就赶快回去吧。”
“不要。”
虽然星降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刚刚出于本能的表现确实有些丢脸,但她充其量也只是有一点轻微的“不安”而已,这可和害怕有着不小的距离。
而经过祈这一番用调侃的语气说出的话,星降一下子就被激起了逞强的心。
于是,这名蓝发女孩连连摆头表示反对,就差直接抱住祈的胳膊将少女拉住。
退一万步来说,好不容易来到一个几乎以现实为拷贝,而且杳无人烟的世界 就这样简简单单地回去也太浪费了。
不过,这当然不意味着星降接下来的计划会是拖着祈去洗劫超市。虽然不拿白不拿,但这也太给人一种爱贪小便宜的感觉了——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星降本来就已经花不光自己的每月补贴,早就没有了物质上的迫切愿望。
除此之外,星降能在这个世界做的或许只剩下了“溜入守护者基地窃取机密文件”这样不得了的事情,但别说这样做了,就连产生这种念头都让星降感觉十分不妙……
就在星降刚刚回绝完祈“回去睡觉”的提议,但又没有想好该去哪里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她的余光里闪动了一下。
虽然说这座城市中没有“人”的存在,但这并不意味着所有事物都应该保持静止——按理来说,看到在移动的物体是一件相当寻常的事情。
只是……星降分明注意到,刚刚在她视线中略过的东西,似乎是一个“人”。
难道这座城市并不像她之前所想,其实是有人存在的么?
这个念头很快在星降的脑海中浮现,她也没有来得及出声提醒身旁的祈,只是自顾自地朝着那个“人影”出现的方向看去。
当当星降真的尝试去看清楚街道对面的“人影”时,整个人却忽然间愣住了。
她并没有看错什么,或者说,她先前所注意到的“人影”,真的只是一个具有人类高度的“影子”而已。
星降长这么大,可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
“祈,你看那边那个,究竟是……”
蓝发女孩连忙转过头,略带惊慌地对身边的祈说,手指向街道对面的那个“影子”。
闻声,祈朝着星降所指的方向看去,不过在她反应过来,准备张开口说些什么之前,星降就早已经忍不住将视线落了回去。
而就在这视线的短暂偏移之后,星降视野中的黑影就已经悄然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星降十分熟悉的身影。
“杨安?”
只不过,星降这声下意识的呼喊并没有被那名酷似杨安的少女听见。她很快从星降的不远处走过,直到拐入一家开在对面的便利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