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一刻开始,我突然意识到,我好像再也没办法以寻常的身份平静生活下去了。”
“‘我杀了人’这样的念头一直徘徊在我心中,而这样的事实永远不会被改变——明明在那之前,我还是刚从打工的地方下班的平凡少女,想着只要能迈过眼前的困难,我和筱筱之后也可以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
看着流露出短暂迷茫的星降,杨安平静地开口,声音中是若有若无的惆怅。
“我可以说服自己‘这是唯一的办法’或者‘他们早就已经作恶多端’,但无论如何削弱这种感受,‘有’和‘没有’之间依然是天壤之别。”
“在之前的无数个噩梦中,还有这一次……我都做出和当时一样的选择。我只是想借此说服自己:‘我从来没有后悔’。”
听见这名少女的话,星降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她不想去评价杨安的行为,也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安慰——于是这名女孩只是稍显局促地呆在原地,久久没说出一句话。
杨安苦笑了一下。
“你害怕了么?见到我的真实样貌。”
少女的声音让星降瞬间反应过来。蓝发女孩紧接着抬起头,但在撞见对方的目光之后本能地停顿一瞬,接着才摇头否认。
“你撒谎。”杨安的语气中带着些许自嘲,“我想,像我这样的人,星降肯定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至少这一点,杨安说的没错。
星降确实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这样的画面。
就算再想对杨安说“这没有关系”,但只要稍稍用余光触碰到地面上的惨状,星降的声音依然会卡壳。
“我应该早点追上杨安的。”
踌躇许久后,星降最终再次开口。
“是想要早点追上来阻止我么?”听见星降的话,杨安愣了一下,面庞上随后流露出很浅很浅的笑容。“我知道现在这些这不是真正发生的事情……你又何必为我如此费神。”
“至少杨安能少折磨自己一次,不是么。”
星降丝毫不管杨安的说辞,稍显倔强地仰起脑袋。
“杨安明明不喜欢这种感受,哪怕很明白眼前的一切是假的。”
“……可我没有其他办法呀。”
杨安沉默了一会,唇角的笑容逐渐变得苦涩。
“不啊,至少这次你有——我答应过你会安全救出筱筱……你已经可以不用学着以前将自己逼到这种境地上。”
星降轻轻摇摇头,认真地说。
“……”
在听见星降的话后,杨安不禁沉默了一会。
“抱歉,是我心急了。”
“杨安又不需要向我道歉。”星降略微舒出一口气,顺势使用回光将这一小片空间打扫一空。
“其实,在之前很久,杨安就说过自己是坏人……当时我还想杨安到底做过什么。”
“但现在的话,感觉比我最坏的想象好上不少”
星降的话让杨安略微蹙起眉,眼神中流露出好奇。
“最坏的想象?”
“你别管——反正,我觉得杨安更像是失足少女而已。”
这番说辞显然逗笑了前不久情绪还有些凝重的杨安。
“你倒是形容的好轻松——假如我哪一天真的被守护者抓住,后果一定会很严重哦?”
“反正你们一伙人都一样。”星降毫不客气地说。
她们这个神神秘秘的非法星能者小团体已经因为当初在游乐园闹事被重点通缉了——这还只是星降知道的,无论怎么想,恐怕夕歌也有着了不得的“前科”。
“嗯哼,那你还可以这么毫无顾忌地和我们接触——我觉得你可是一个好孩子。”
这个时候,杨安也没有再谈及之前的话题,而是顺着星降所说故意出言调侃
“我乐意。”星降被噎着了一下,接着理直气壮地说,“况且我可不算是好孩子了……现在我可是在实打实地包庇你们。”
话音刚落,星降忽然间听见了从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等她下意识地转过头时,才发现是姗姗来迟的祈。
“祈好慢哦。”
星降忍不住说。
刚刚来到地下这一层的祈看了一眼杨安已经脑袋上还罩着头套的筱筱,接着用无奈语气说:“路上被他们雇佣的星能者拦了,所以迟到了一小会。”
杨安眨了眨眼,这才明白她在和星降谈话的时间中,黑帮的援兵迟迟没有来的原因。
全被星降身边的这名少女截胡了。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的话……我们也是时候撤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