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见到那名少女的面容,星降恐怕会下意识地认为她就是祈。
星降略微失神地看着少女如同星晨之河流泻而下的金色长发,待她尝试偏过视线时,却又被一双与祈色泽相同的眼眸吸引去了注意力。
除却这样的特征,少女的气质也让星降产生了无法忽略的既视感。
神秘、虚幻而遥远。
星降已经没有心力去思考这名少女和祈之间可能拥有的渊源,思绪完完全全被茫然无措占据。
在星降一动不动的时候,那名少女维持着原先极淡的微笑,缓步接近女孩所在的位置。
而少女身后的基地人员则在她的一个简单手势下默契地留在原地。
星降自然注意到了少女的靠近,本能地抬起脑袋,视线始终停留在少女灿金色的眼瞳上。
少女在距离星降只有几步之遥的位置停了下来。
“很高兴终于见到你了,星降。”
说着,少女将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胸口——贯穿着洁白长袍的流金丝线在此处被编织成复杂的星座图案,星降还未能看清便被遮住大半。
向星降说出第一句话后,少女接着微微低头致意。
这样的动作在星降的意料之外。
星降想要说些什么,但嘴唇只是颤动了一下,并未抬起。而在她尝试编织预言并再次开口前,少女的声音又再次升了起来。
“我想,你现在心中有不少因我而生的困惑——因为我是你见到的第一名‘系星者’。”
星降短暂迟疑了一瞬,接着忍不住发出疑问:“系星者?”
“这是我更加喜欢的一个称呼,当然,你也可以和其他人一样用‘星网管理员’来描述我的使命。”
自称为系星者的少女微微垂眸,轻声说,唯独“使命”二字似乎咬得十分明确——仿佛在故意引导着星降的关注点。
“使命……”星降眨了眨眼睛,她的话音刚刚落下,少女就接着补充。
“系星者的使命,是将每个人拥有的小小星辰彼此连结、编织成网——也就是如今的‘星网’。”
“我不太懂……”
听着少女的话,星降微微皱起眉头,本能一般地呢喃出声。
“这很正常,毕竟我想你并不了解同调协议。”
系星者轻轻摇头,语气如同毫无波澜的湖面一般平静。
“如果你有想要了解的,可以尽管问我——我们有很多时间。”
“不过比起这个,你要进去歇一下么?我想你的本意并不是一直呆在外面……”
说着,系星者的目光短暂从星降身上移开、扫过不远处贵宾室的玻璃幕墙。她的视线范围内显然有祈的存在,但她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般,回过头向星降说出自己的提议。
而星降只是简单地摇摇头。
系星者显然对星降的态度心领神会,她向前平伸出手掌,些许灿金色的线条迅速从手心蔓延而出,化为微型“天穹”将少女自身和星降遮盖起来。
这些线条在形成“幕布”之后,原有的灿金色彩迅速暗淡下去,变为和寻常夜空相似的样子。
“我喜欢安静一点的环境——如果你不喜欢夜晚的话,我可以将幕布调整为其他颜色。”
“不用了,这样就好……”
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不被打扰的状态,犹豫一会后,星降说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尽管似乎有些迟到。
“我……我该怎么称呼你?”
“系星者就好。”
星降摇摇头,“我是说……名字之类的称呼。”
虽然直呼其名可能会显得不够尊敬眼前的“星网管理员”,但星降能隐隐约约从这名少女的举止中感觉出自己似乎才是受“尊敬”的一方。
于是星降便没有太过顾虑。
“我没有名字——和我一样的其它三位‘系星者’,也都没有自己的名字。”
这番话让星降不自觉地流露出困惑。
“你不需要将我们当做寻常的‘人类’看待。”
“虽然这样说在常理上并不合适,但我们其实更接近于维护星网运作的‘部件’。我和其他几位系星者,是背负着这样的使命才得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并非像是一般人所想的那样,通过未知的选拔手续一步一步获得这个职位,而是生来就被决定成为这样的角色。”
说着,少女的手中再一次出现星降曾见过的金色线条。
“这是我们系星者所共有的能力——星线,或者准确来说,‘劣化星线’,我们就是用它进行‘织网’的工作。”
星降注视着少女手中纤细的金色线条,下一刻,她便将注意力收回,像是恍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为什么……忽然和我说这么多,这些应该不是一般人能够知道的吧?”
星降斟酌了一会,最终还是选择用“一般人”这样的字眼描述自己。
她真正想表达的意思其实是,对于核心的织网人来说,她自己完完全全就是一名外人——这些简单的知识明显包含了一些关于这个群体的“秘密”。
而少女面露柔和笑意,缓缓摇了摇头。
“不,你当然不是一般人。当我们注意到你的存在时,立刻就察觉到了你所具有的庞大‘引力’——所有‘星星’都在被朝着你所在的方向牵动。”
“我说这些,只是为了让你更快理解我们是什么样的人……这样的话,你也能更加明白自己在‘星网’中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