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线……?”
闻言，银发蓝眸的少女微微皱起了眉。
但比起“一无所知”，夕歌的反应更像是错愕——仿佛“星线”这个词会从星降口中蹦出来这件事相当怪异。
“你见过系星者了?”
“嗯呐。”
意识到夕歌了解的事情可能超过预期，原本只是试探性提问的星降提起精神，身子也不自觉地坐得更直了些。
不过，在被夕歌盯了一小会后，星降才发觉眼前这名少女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你怎么了?”
隐隐约约感受到不安，星降忍不住发问。
“……没什么。”
短暂地沉默之后，夕歌轻轻摇头，眉目也终于舒展开来。
“只是，想起了一些说不上好的事情。”
少女回到了宛如无风湖面那样的平静状态，用近乎于陈述的语气轻声开口。
尽管十分在意夕歌口中“不太好”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但在想要询问时，星降还是不免踌躇了一会，直到她写在脸上的纠结被夕歌完全看穿。
“没事，你问吧。”
银发蓝眸的少女缓缓合上双眼，又再次睁开，示意星降放下心后，她便安静地等待着女孩发话。
“夕歌和系星者打过交道?”
“嗯。”
说着，少女不自觉地低下脑袋，目光不知在何处游移——她也许在看着趴在自己腿上的“麦卷风”，但直到猫咪呆腻后蹦哒到地板上，她也依然无动于衷。
过了好一会，夕歌才继续开口。
“还住在钟楼的时候，我见过她。”
“……是个‘可怕’的家伙。”
说着，少女不自觉地向身后的靠背稍稍缩了缩。
尽管并未与夕歌有过多深的接触，但第一次听见这名少女也会说出“可怕”二字，星降感觉有些稀奇。
而“可怕”二字也并非单纯停留在夕歌的口头——虽然难以让人察觉，但少女此时确实正流露出轻微的“不安”。
“系星者那么早就见过夕歌了么?岂不是说……”
星降眨眨眼睛，略加思索过后，她隐隐感觉到这件事好像有点微妙。
先不说系星者为什么会找上塔里蹲夕歌，退一步来讲，系星者多多少少也是夏国公职人员，撞上毫无疑问是非法星能者的夕歌，怎么想都不可能让后者像是没事人一样有机会坐在这间猫咖里看风景。
虽然夕歌看起来也并不像“没事”的样子。
“别担心，我没被抓走。”
也许是将星降表现出的情绪理解为担忧，夕歌冷不丁地开口。
“这我倒是能够看出来……”
“那时的我大部分力量还在天上，在遇见系星者的时候，几乎毫无反抗的余地。”
说着，夕歌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当然，要是现在的我遇到她……结果或许就不一定了。”
尽管紧接着补上这一句话听起来像是夕歌用来挽回面子的举动，但星降能看出眼前的少女似乎对自己与系星者的差距并没有太过在意——不如说，夕歌的态度更像是“很自然地接受了事实”。
不过，理论上直接爆发可以几乎摧毁铅秋市的八级星落只是夕歌“力量的一角”，如果星降的估计没有出错的话，夕歌恐怕至少是一名九级星能者——而整个世界上又有多少九级星能者呢?
一个巴掌应该就可以数完。
而让夕歌都心有余悸的系星者，恐怕至少也是九级起步。
虽然相比于夕歌这种“来历不明”的哥特风少女，身为“星网管理员”的系星者有着这样高的能级，倒是更让人容易接受一些……
“所以，夕歌当时为什么会被系星者找到?”星降簇起眉。
“也许因为我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弄出了一些小乱子，或许很轻易就被她发觉了吧?”
“真的是小乱子么……”
星降很难相信夕歌的措辞。
倒不是对夕歌是否诚实抱有怀疑，只是一直以来处理“星能异常”的人一直都是守护者，铅秋市上空掉下过这么多星星、废弃城区时不时就会有非法星能者打架——上次还把一只无辜萝莉的屋顶掀了——总之，就算有再大的乱子，系星者都没有一次出面过。
“只是将一条街区的时间凝固了一阵子?”
“那也许是那边评估过后，觉得市首席守护者已经镇压不了夕歌了，所以才从首都派出系星者……”
比起夕歌在游乐园“召唤星落”这件事，单单给一个街区按下暂停键，好像确实没有多严重。
思索一小会后，星降暂时只想出了这样的可能。尽管遇到难以对付的非法星能者，守护者部门更有可能采取的措施是派出比市首席更高层次的战斗人员——系星者甚至并不隶属于守护者部门，而是“巨木科技”的技术人员……
“当时系星者找到我，也许确实有着想要收编我的意图——我知道那时她准备给我的是什么，被她称作‘星之种’的那个东西……”
“但夕歌现在显然还是非法星能者。”星降不禁开口。
“因为在检查之后……她也许发现了什么，但没和我说原因。”
说着，夕歌不自觉地将视线落到了窗外——海水正安静地洗刷着沙滩。
“在离开前，她倒问过我的同伴在哪里。我当然不会说，但她也没有追问……只是显得有些惋惜。”
“惋惜?”星降眨了眨眼睛。
“她说我是她的‘同类’——她本来的意图，大概想借我这条线得到更多‘我们’的信息。”
这一则信息倒是在星降的意料之外。
她很难想象出系星者和夕歌之间有什么共同处，唯一的一个，也许是“她们都不是人类”。
夕歌曾经承认过自己是“天上的人”——某种程度上，夕歌是一只星落精。而根据系星者的说法，她自己是由“原初星线”织出来的。
星线和星落，虽然只差一个字，但显然相去甚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