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犯罪心理侧写？”我挠头，“只凭这些就可以推测出什么吗？”
罗兰扬起眉毛看了我一会儿，大概是在思考我刚刚说的名词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是，我是想说一些更实际的东西——你行动的时候没有做过专业的伪装吧。”
“是有点业余，呃，好像连业余都算不上。”现在回想起来当初好像就是很随意地换着花样把他们弄死了，目标看不出来纯粹是因为我的武器是战斗时才召唤出来的，还好他不是用这次行动来分析我的性格，否则我不敢想象结论有多抽象。
“也就是说你没有用什么伪装的魔法？”
“没有。”我摇头。
“嗯哼……”他低头从衣服里拿出了笔和一本皮革封皮的小本子，翻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抬头对我说，“你知道吗，诺里斯先生？所有目击了现场的人，所有人，都说想不起动手的人的长相。”
“呃，你确定是全部吗？我记得我还曾经和一位后来目击了现场的人说过话，应该也有许多人看到了我的正脸，真的不是找到的人不全，或者有人故意不配合吗？”
罗兰认真地注视着我的金色眼瞳，用他的钢笔敲着本子的边缘，说：“首先，你可能对我们的调查能力有些误解，对于那些没有明确理由会让他们直接配合我们的人，我们自然不会傻乎乎的直接上去问。而对于那些与我们有些关联，会主动配合的目击者，我们的调查人员也对判断他们是否说谎或有所隐瞒有较大的把握。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什么你知道吗，年轻人？”
“不，我……办完事之后，没怎么听到过有关的消息，就……。”我耸耸肩，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唉，注意到了吧，所有渠道，除了动手的我方，没一个人能指认动手的人是谁，所有和你有关的身份信息，甚至你在行动过程中具体的表现，在他们的记忆里都像被非常自然地抹除了一样。要知道，根据我们对现场的评估调查，你用的说法不能说是暗杀，以我个人的看法应该被形容为：‘变着花样的公开处刑’，说真的，根据其他跟你有过接触的人所说，你不仅能召唤幻影弓，也可以召唤幻影箭或者短矛之类的东西吧，为什么从附近的废料堆里找了几根粗钢筋？”
并非是对他向我说话的方式感到不快，我皱起了眉头：“那人曾经为了警告罢工的矿工，把带头者5岁孩子的双手砍下，串在木杆子顶上，就立在矿井附近的空地上……但非要较真的话，我只是在看完他的事迹之后正好看到附近工厂废料堆里有几根合适的，就顺手拿上而已。”
“我知道，我没有在这点上指责你的意思，不过那要是我们自己队员来做的话，必须考虑到后续影响。”他说着又翻看了几页，“我建议我们不要在这个问题上多停留，回到探讨他们失忆，或者暂且说是失忆现象，它的成因。我相信即使你自己不完全清楚，我们也能从你的视角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我什么头绪也没有……”我为难地和他对视。
“嗯，你自己没有什么想法吗？那这样吧，我们先从已知的条件来推测——你们几位，当诺里斯先生和你们不在一起的时候你们能想起他的长相吗？”
“可以啊（没什么异常）。”众人回答
罗兰又转回来看向我：“那你在当时有没有用过和这种现象没有明确的联系，但是之前没有使用过的能力或者道具？”
“我能召唤但是还没有被召唤的幻影武器有很多，虽然之前从来没有确认到这种现象，但也许是那把武器上的特殊效果也说不定。”
“你召唤的武器会有独特的附加效果吗？”
“我觉得无法确认，毕竟我也不知道它们到底是什么。”
“那我就把这算作是可能的结论之一了，但信息还是实在太少，我认为目前的证据不足以让它的可能性大到需要你去专门实验验证，只能说静待日后观察吧。看来这次没什么收获。”
“真的不用吗，我现在还是能大致回想起那天都用了些什么的。”
“等等。”这位操纵影子的法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刚才我引导你们进巷子的时候，用阴影罩在了你们的身上，所以没什么人注意到你们这几个鹤立鸡群的家伙。但这只是随手遮了一层影子而已，跟在大太阳的天气下缩在背光处行动是差不多的效果——诺里斯先生，先不说你的其他外貌，你这双金色眼睛是字面意义上的有点在发光吧，属于是在阴影里特别显眼的存在，但是——就正好——没什么人注意到你。如果我们要假设你这种能力一直在发动，那会不会它的真面目是‘没有满足某种条件的人无法对你的真正样貌进行认知’？”
还没等我对这个有些离谱的假设作出回应，多罗茜就开口了：“确实有点这种感觉啊，之前都没注意到，明明科尔他是个相貌非常出众的人——不是故意要夸你啊，我说的是客观事实，但似乎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之后会盯着他看，基本都是像看到一个正常的普通人一样看一眼就转头了。”
“啊？你确定吗？像开会啊之类的出席公共场合的时候就没有人忽视我啊？我每次都能感受到好多人视线的凝视。”
“嗯呼，呵呵，那是因为他们基本上本来就知道你是谁不是吗，我想我们可能已经接近正确答案了。”像是突然解决了什么学术难题一样，多罗茜用一副畅快，甚至有些激动的表情说道。
其他人也用好奇、敬畏又外加故意搞怪地看着我。
“在我的认知里，这种能力挺扯淡的……还是说在这里不奇怪？”
“能弄出类似效果的办法比一般人想象中要多——如果作为一个个体的基础特性那就不一样了。你对于这种现象完全没有自觉吗？能不能感知并控制它？”
“没有，对它的存在我完全没有什么感觉……”我摊手。
“问句题外话，你真的不是带着什么使命来的吗？还是说，你不愿或者不能向其他人透露？”罗兰的眼睛紧巴巴地盯着我，似乎想用他多年以来积攒的经验和能力判断我有没有藏着掖着。
“真没有，好像就讲了几句我一点都听不懂的谜语，而且我已经差不多忘了是什么了。”
“哈，越是这样越是感觉要出大事——既然我们还搞不懂这个能力具体是什么，就不要依赖了，下次行动记得做好伪装和隐蔽。”他的视线一转，好像看到了什么，“哦，收尾的人来了，你们可以走了，就当和我们从来没有碰见过，我们会对外宣称这次行动是我们顺藤摸瓜的结果。”
看着诺里斯一群人跟着他的影子指引，从另一个方向走出巷子，就会常年和各种情报打交道的指挥者，回忆着脑海中诺里斯的样貌，确认自己没有忘，突然好像联想起了什么：“金色眼睛，看不清样子，总觉得在哪里……”
他余光撇到了披风里边衣服上大战结束后荣顿王国颁给他的奖章，上面有王室的徽记。
“应该是想多了，有很多种魔眼都是金色的，不一定就跟王家隔代遗传的明辨之眼有关。他总不可能还是雾王下凡吧，雾王是否真的存在都没确切证据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