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罗花语 浪客落魄今憔悴

作者:温侯爷 更新时间:2023/7/6 20:38:40 字数:3136

在上帝主宰世界的那个年代,人类的生活惬意悠闲,没有猜忌与阴谋,物产丰饶,自给自足。后来有一个人类在采集果实的时候发现了一朵紫色曼陀罗,并吃掉了它释放情欲的花蕊,此后人类的数量不断激增,各种各样的欲望涌现出来。上帝看到人间的贪婪勃然大怒,于是在人类生活的大地上变出一片沙漠来惩罚他们,沙漠中只有一处水源,由水神掌管。但当一位口渴的少女来到水神面前时,一切发生了变化:水神和这位少女坠入爱河,并告诉了她水源的位置。上帝知道后愤怒地要灭掉水神的灵魂,一直承蒙水神雨露滋润的曼陀罗花神请求与水神共入人间轮回以换取上帝的宽恕,上帝念其痴情,只是把水神驱逐出天界,而花神大人则变成了一朵普通的曼陀罗花。

水神临走前被上帝特许为曼陀罗花浇灌最后一个月的水,虽然水神心心念念的是与他邂逅的那个少女,但朝夕相处的日子还是让曼陀罗花变成了金色——象征永远的幸福。终于到了分别的那天,水神对她说:等我回来给你浇水,只因为这一句话,曼陀罗花憧憬地等了下去,并变成了绿色——象征不尽的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曼陀罗花不但没有气馁反而更加思慕水神,由于长期缺水加上暴晒,曼陀罗花的血液涌出体内染红了花瓣,变成了红色曼陀罗花——象征热烈无畏的爱。九千九百年过去了,广袤的沙漠上,凄美的夕阳下,依然没有水神的身影,曼陀罗花感受到了欺骗,她哭了,她的眼泪作为沙漠的第一滴水落在了土里,原本干枯的身体滋润了起来,而花瓣也变成了蓝色——象征爱情的欺骗,而曼陀罗花赋予了蓝色更深的寓意,那就是无穷的忧郁与落寞。直到最后一年,曼陀罗花再也不想等了,紫色晕开了原本属于天空的颜色,她的眼里只剩下了怨恨,象征情欲与恐怖的紫色曼陀罗花诱惑着其他生命前来品尝,并用毒素杀死他们作为自己的肥料,她越来越妖艳美丽,但内心的空虚逐渐吞噬黑化了她,终于,黑色的曼陀罗花绽放了,象征着不可预知的黑暗与死亡:有一天,一只蜥蜴用更强的毒侵袭了曼陀罗花,她奄奄一息地伏倒在滚烫的沙漠上,回想着她炙热的爱情。曼陀罗花笑了,痴情总被风流负,何苦为求而不得之物所累,她万念俱灰,不再想念他。直到那一天,茫远的地平线上一道身影向她走来,不过,曼陀罗花累了,是水神吗,无所谓了。清脆的木鱼声传来,一袭袈裟飘荡在她眼前。

“阿弥陀佛,逝者安息。”

“我......可否求得解脱,不再坠入轮回?”

“施主仍是痴心太重,来生可清净向善......”

重吗......曼陀罗花诡魅一笑,露出了最后的美丽......

天启六年,京城花街。

混着胭脂味儿的琴声荡漾在河畔,浪客倚坐在桥边,月光映照在他的刀鞘上,是岁月的刻痕。他喝光最后一口浊酒,缓缓起身,向灯红酒绿处走去。

“这是花魁卿若蝶的牌子,今天还有我们陆赤狐乐师演奏助兴,大人您来的可......可......可真是时候啊。”花满楼门口招客的何君欣弱弱地将牌子递给了眼前这位大官的侍从,清浅地笑了一下。

“你这意思是我们大人来的不是时候吗,小**,嗯?知道我们大人是谁吗,啊?没见识的东西,说出来吓死你......”

何君欣不知眼前这两个太监均是朝中红人,尤其是魏忠贤更是权倾天下,但还是识得一旁那人身上的飞鱼服,想到锦衣卫杀她这种贱民如同草芥一般,何君欣赶忙跪了下来,直喊饶命。

“行了行了,体乾,今天咱们是来陪戚大人喝花酒预祝高升的,不是讨不痛快的,赶紧进去吧。”魏忠贤笑眯眯地看着戚兴国。

“千岁爷抬爱,小臣诚惶诚恐,实不配千岁爷相陪,千岁爷功德无量,今后即鞍前马后,唯千岁爷马首是瞻,愿庶竭驽钝,继吾父之遗志,攘除辽东之奸凶,还我大明之河山,扬我千岁爷之威名于千秋万代!”戚兴国即刻单膝跪地,向九千岁行礼。

“好一个还我河山,魏某平生最是仰慕岳飞,精忠报国,令父荡平倭乱,北御鞑靼,当是一代名将,不过啊,戚大人,你现在还只是锦衣卫指挥佥事,倒挂念着辽东的事呢,嗯?年轻人就是志向远大啊,哈哈哈......”

戚兴国这下慌了神,九千岁这是暗指他意图边将串联朝臣,犯内外勾结的死罪,虽然他只是个锦衣卫,连指挥使还没当上,何谈勾结边将?但这世道几曾分辨过黑白是非,没想到一番吹捧反倒害了自己,不过定下神来一想,九千岁要想捏死他就如同捏死蝼蚁一般,何必抓他的把柄,现在自己对九千岁来说还有用,也就暂时没有杀他的必要,想到这,戚兴国长舒了一口气,刚要回应却听得老鸨的声音:

“啊呀,九千岁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咱们花满楼这个门女是新来的,不太懂规矩,礼数不周还请千岁爷多多包涵,那咱们就里边请?”

“算你有眼识,看来前阵子抄严府的几个千金女儿不用送到扬州当瘦马了,你好好调教,千岁爷想玩的话也近便。”王体乾随手扔给了老鸨一张文书,老鸨便是千恩万谢地迎了他们进去。

“快起来吧,人都进去了。”另一个门女晓晴扶起跪在地上的何君欣,“刚才那个就是千岁爷,下回见着可小心点吧。”

“谢......谢谢。”

二人继续招客,只见不远处走来一个衣衫褴褛的浪客,谁都不理地就要闷头进去,晓晴赶紧拦住他:

“你谁呀你,这不招待叫花子,赶紧走呀,再不走我叫大茶壶了!”

浪客没动弹。

何君欣认得他是慎沧浪,那个落魄的刀客。

“晓晴,就让他进去吧,反正他也不惹事。”何君欣说。

“可是,让这样一个人进去影响花满楼门面呀,今天还有九千岁,这要是撞见了......”

没等晓晴说完,慎沧浪已经没影了。

“您好好玩啊,有什么吩咐叫我这个老太婆就行。”老鸨满脸陪笑地从厢间出来,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慎沧浪。

“是你啊,顶楼西头那个破亭子没人,上那呆着去吧。”

慎沧浪没说话,摸了摸腰间的酒袋。老鸨叹了口气,叫住走过的一个大茶壶:给他倒点酒去。酒袋鼓了起来,慎沧浪要走,老鸨又看了他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待会让何君欣那个小丫头片子陪你吧,反正她笨手笨脚的,搁门口招客我也不放心。”

慎沧浪还是没说话,上了楼梯。

月下独酌,今夜谁憔悴?往事不堪回首,只盼把酒醉。

不一会儿,何君欣走了上来,把盛着几块点心和酒壶的盘子放到石桌上,轻轻坐到了旁边。

“用些点心吧,光喝酒伤胃。”

慎沧浪凝望着月亮,自顾自地喝着酒。

何君欣自幼丧亲,被老鸨收养,生得一副清秀的脸,惹人怜爱,为人也是单纯善良,整个花满楼估计也就她愿意陪慎沧浪这个客。何君欣还记得她小时候在花满楼见到的慎沧浪,那时他意气风发,眉宇间尽是霸王之气,谈笑风生间却又温润如玉,扶一扶衣袖便令满城红颜为之倾倒,好似众星拱明月一般......现如今,破衣烂衫,头发凌乱,邋遢不已,曾经的人都已离他远去,仍陪在他身边的只有那把长刀。

一阵风忽地飘过,一袭红色长裙落在地上,一柄花伞指向何君欣。

“你下去吧。”红衣女子说道。

不明所以的何君欣盯着眼前的伞尖,抢先一步到慎沧浪面前,张开纤弱的手臂:

“你......要干什么?”

连何君欣都被自己的举动吓坏了,红衣女子也是一愣,随后笑眯眯地打量起何君欣:

“喂喂,你不会喜欢上这个邋遢鬼了吧?”

“才......才没有,不过你要是胡作非为的话,我......我不会放着他不管的!”

“我手里只有一把伞,他怀里可是揣着一把刀,再说我是个女子,要胡作非为也是他对我胡作非为吧,你不担心担心我的身家性命反而担心起他了,哼,这世上痴情的女子还真是多啊!”

“那......那你是她什么人?”

红衣女子不怀好意地笑了,凑近何君欣的耳朵低声说道:

“我呀,是他的老婆。”

“啊,那......那你们慢慢聊吧,我......我先走了。”何君欣俏脸一红,慌慌张张地下去了。

“那,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人了,沧浪?”红衣女子撑开伞,挡住慎沧浪一直凝望的月亮。

慎沧浪一言不发,拿起酒袋咕咚咕咚地喝酒。

“还是不回去吗?”红衣女子柔情似水地问道。

万籁俱寂,月下唯二人相对而已。

“看来还是放不下她呀。”红衣女子轻叹道。

合伞,拂尘,红衣女子在登台离去前停住,回头说道:

“对了,最近有异动哟,天下不太平了。”

“饿了......”慎沧浪从嗓子眼儿挤出两个字,嘶哑如锣。

“没出息......还是想看到原来的沧浪呀,不过现在的你,我也不讨厌就是了。”红衣女子从衣袖中掏出几锭银子放到了慎沧浪旁边,随后一跃而起,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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