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纱帐长嬉戏 不顾窗外刀剑声

作者:温侯爷 更新时间:2023/7/8 8:14:18 字数:3321

慎沧浪想象出一幅画面:这位少女从京城小吃街的街头吃到街尾,衣服两侧的兜兜还塞满了吃的,然后转过头来说:哥哥,我还要!

真是欲哭无泪啊!等等,刚才想到了她的兜兜,慎沧浪低头看了看少女的兜兜,拍了一下脑袋,说道:

“你就叫兜兜吧!”

“兜兜?好听!哥哥,你叫我一声兜兜。”

“兜兜。”

“哥哥!”

咕噜~不知谁的肚子响了,兜兜一脸歉意地看着慎沧浪。

“真拿你没办法,我带你去城内吃点东西吧。”

“哥哥,我这几天没怎么睡好觉,困得很,能不能在家坐等哥哥带回吃的呢?”兜兜说完就打了个哈欠。

“之前房子冒烟不会就是因为你睡着了吧?”慎沧浪哭笑不得。

“对啊对啊,本来煮的好好的饭,结果因为睡着就糊了。”

关注点完全不同啊!

一路上,慎沧浪回味着方才的经历,恍若隔世。他想起那天倒在他怀里的阮妙兮说的最后一句话:活下去。当时他理解为仇恨,在复仇未果后就消极颓废,每日花街柳巷情不解,借酒消愁愁更愁。这么长时间反复萦绕在他脑海里的身影都是她,他也越来越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只有愧疚愈加深刻。今天遇到的女孩终于让他死寂的内心起了波澜,或许可以从她身上找到答案,慎沧浪这样想。

从京郊进入城内时,慎沧浪发现几名锦衣卫向城外走去,他没大在意,买了些吃的就往回走。

回到兜兜的住所,发现她已经睡熟了,长长的睫毛掩饰不住迷人的卧蚕,忽而眉头微皱,粉唇一抿,便增添了一分与其年龄不符的忧伤。慎沧浪轻抚了一下她白中透红的脸蛋,兜兜揉开惺忪的睡眼,喜道:

“哥哥,你回来了!”

慎沧浪嗯了一声,在桌子上摆好饭菜,有板鸭,虎皮肉,带冻姜醋鱼,主食是白米饭。兜兜使劲闻了闻菜肴的香味儿,发出由衷的赞叹后就开始大快朵颐,慎沧浪觉得有趣,这小姑娘怎么比他还能吃?

“喏,这是酸梅汤。”

“哇,你真好!哥哥,你喝的是什么呀?”

“烧酒,你不可以喝。”

“人家想喝嘛。”

过了一会儿,慎沧浪出去小解,回来后发现兜兜面色潮红,走起路来飘飘欲仙,还伸出兰花指对他说:

“哥哥,这酒也不怎么样嘛,你怎么那么爱喝……”说着说着就要摔倒,慎沧浪赶忙跑去接住兜兜,看着倒在怀里的她微醺如痴,姿色姣好,身子还软绵绵的,不禁急咽了口唾沫,只听兜兜娇翠欲滴地说道:

“哥哥,我头有些晕,你能不能抱着我出去吹吹风?”

山风拂面而过,美人醉倒谁怀?

慎沧浪浅酌一口,自吟一首:

出尽千刀留千古,错把旗风换晚风。

南阳一卧隔蜀汉,烂柯百年笑苍生。

低头抚顺兜兜被风吹乱的柔发,心下竟杂念全无,若此生安稳如此,大抵可以忘却爱恨情仇与世事纷争吧。

落日余晖,彩霞凄美。晚风的凉意沁入体内,慎沧浪怕兜兜着凉,又抱着她折回屋内,放倒在睡榻上,刚要站起身,突然被一双纤细的胳膊挽住,原来兜兜本就喝了一口酒,吹了一阵风酒劲儿自然也就过了,但脸上的桃红还没退去,仍是不消残酒。

“外面有些冷啊,哥哥,我想泡个热水澡暖暖身子。”

“我给你烧水去。”

烧开了一大锅水,倒进大木桶,叫兜兜去泡。慎沧浪君子本性显露,拉了帘布挡住里面的闭月羞花之景。奈何雾气氤氲,撩水声哗啦作响,朦胧的少女身影跃然帘布之上,也不怪他瞧上几眼。但闻滴滴水珠夹裹着美人娇语,打在他脸上:

“哥哥,帮我擦擦后背嘛。”

“这,这可不成。”

“嘻嘻,反正将来也要让你看光的,莫非,哥哥对**没有抗拒力?”

“怎么可能,想,想当年花满楼花魁卿若蝶还是及笄之年就已是倾国之色,尚对我颇有好感,但我以君子之心,定乎内外之分,早已戒除**之物……”说着便拿了毛巾进去,但还是先用布带蒙了眼睛,以防意外。

“哥哥,你穿个大袍子还蒙上眼睛,啥也看不着,不把衣服全弄湿了吗?”

“你说的在理。”

不过应该脱了袍子还是露出眼睛呢?这对慎沧浪来说是个两难的抉择,因为过得太潦倒,只有一件浪人袍穿,里面除了短裤以外空空如也,思来想去,最终决定脱掉袍子,看来还是不信任自己的眼睛啊。

慎沧浪一步一探地走到兜兜背后,左手刚触碰到凝脂般的肌肤,一声微不可闻的嘤咛便传入耳朵,原本拿着毛巾要去擦拭的右手应声停在半空,兜兜身体一缩,一只手下意识虚掩在胸前,怪罪地说道:

“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坏坏的事情?”

“啊,啊?没有没有……”慎沧浪慌慌张张地向前一步,伸出右手去擦,谁知这一脚踩进一摊水洼,加之方才本就心慌意乱,一个没站稳便扑通一声栽进桶中,兜兜在身后发出异响时惊慌地转过身来并向后退却,这一前一后木桶受力倒是均衡了,水没有翻出来,但结果就是二人紧紧相拥在了一起。慎沧浪赶忙道歉,双手去找着力点好起身离开兜兜的身体,然而双眼被蒙一片漆黑,意外地摸到了两团软绵绵的东西,慎沧浪老脸一红,更是慌乱不已,四下到处乱摸就是摸不到桶壁,兜兜也羞得满脸通红,忽地将慎沧浪的手臂连带身体抱在一起,含娇细语地说道:

“你先不要乱动,我有点怕痒……”

慎沧浪连声称是。只觉嘴唇一热,竟是被另一瓣柔软而有弹性的朱唇贴上了,停留数秒后,那瓣朱唇忽地躲开,又听得柔声细语:

“哥哥,虽然可能有些为难你,但是我觉得,之后的事情还是以后再做吧,就先送你一片香唇,我怕现在做了的话,哥哥以后就不娶我了,呜呜呜……”

“怎么会,怎么会……”慎沧浪此刻觉得自己真是人中渣滓,海中之鳖,差劲至极,竟然因为这种事情惹得少女泪盈于睫,但一时又不知如何是好,生怕乱动再生出什么事端。

“这样吧,哥哥,你要闭着眼睛,说睁眼的时候再睁,我帮你解开蒙住眼睛的布带,然后转过身去背对着你,现在还不能让你看到正身,人家是豆蔻之年,等再过一年就能嫁给哥哥了,结拜成夫妻之后哥哥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哦。”兜兜解开布带后缓缓转过身去,由于被慎沧浪压在桶壁也是无法脱身,娇声喘出一口气后说道:“可以睁眼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朵洁白的曼陀罗花印在兜兜的背上,比白皙的后背还略胜一筹。

“这是,曼陀罗花,刺青吗?”

“不知道,我记事起就有这个东西了。”

“那可能是胎记了,不过这么精美的纹路……”慎沧浪端详起这朵洁白的曼陀罗花,只觉少女身世扑朔迷离,而他也不知道,自己即将卷入一场腥风血雨。

“哥哥?”

“嗯?”

“可以看到了的话,是不是能起来了呢,人家感觉被盯着好害怕……”

慎沧浪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扶住桶沿迈出了木桶。拉上帘布前还不忘再看一眼,但见兜兜全身都浸入水里,只伸出两只小手扒在桶沿,探出半个脑袋,活像一只怕水的小猫。

夜深人未眠,二人环抱在一起,这浴后清水出芙蓉般少女的阵阵体香让他难以入睡,而兜兜似乎也有心事,几次欲言又止,最终鼓起勇气,轻轻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低声说道:

“哥哥,你明天陪我去逛逛京城的大街吧。”

“好啊。”

慎沧浪还以为又是什么奇怪的要求,但隐约感到兜兜泄露出一丝异样的情感,恐慌,还是不舍?兜兜看着慎沧浪,笑了,笑得很开心。

第二天,京城大街上。兜兜还是一如既往地大吃特吃,慎沧浪虽然迎着路人诧异的眼光,但还是感觉有女如此,更无他求。路过珠宝摊时,慎沧浪停住了脚步,兜兜头也不回地说道:

“看什么,又不能吃。”

“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首饰。”

兜兜还是满怀欣喜地挑了一副鸾凤手镯。

“就这个吧,正好你一个我一个。”

“可是……”

“可是什么,早晚不是要嫁给你吗,还是说你连一副手镯都不愿意给我买?”兜兜嘟起嘴假装气不过。

珠宝摊的摊主见状插话道:

“是啊,客官,您的小太太长得多俊俏啊,不好好对待真是可惜了呢,咱们这副鸾凤手镯能保佑您二位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就这样,兜兜戴着手镯的右手拉起慎沧浪戴着手镯的左手,继续胡吃海造。快到街尾的时候,慎沧浪笑着问道:

“你今天怎么不往兜兜里存粮呢?”

“兜兜,可能用不上兜兜了。”兜兜眼眶微红,“谢谢你陪我这么久,说要嫁给你,可能履行不了了……嘻嘻,其实是骗你的,哥哥你不会当真了吧?谁会嫁给你这样邋里邋遢的人呐,快去买面镜子照照吧,对面门店就有哦!”说完就冲深巷跑去,慎沧浪去追,兜兜一边狠狠抹着眼泪一边喊道:“别过来,别过来,我讨厌你!”

慎沧浪一愣,停住了,看了看左手的手镯,还是追上兜兜并一把抱住了她,兜兜仍是抽噎不止,把头埋进了他的胸膛,双拳不住地捶打他的肩膀,哭诉着:“你走,你走,你走啊……”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连锤他的力气也没有了,只剩无助的哭诉。慎沧浪也觉察到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但还是守在她身旁,一来他对这个女孩产生了别样的情愫,二来他对阮妙兮的话有了一点新的理解,想要做出改变。

顷刻间,巷头巷尾涌进了服饰各异的锦衣卫,将二人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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