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火光占据了全部的视野,“我”向着门口看去,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正注视着“我”,我知道他注视着的对象并非真的是我,直到下一秒,那人开口说话了……
“你好,黎殇。”
……
黎殇睁开眼睛,地下室昏暗的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黎殇的五官在微光下显得明暗分明。
“不可能啊?”
他喃喃自语,错愕的表情浮现在自己的脸上。许久,他猛然的摇头。
“妈的!看来是被盯上了。”说着他看向身侧。
一个人正躺在他的身旁,不准确的说——是一具尸体。
那是一具中年男性尸体,尸体整体发黑,身上全是烤焦的痕迹,五官也早已模糊不清,身上还隐隐散发着一股恶臭,若是正常人看到这幅景象,怕是早就要吐了一地。
黎殇盯着那具尸体,眼神中并没有所谓的恐惧,反倒是些许愤怒。
“啪!”
黎殇一巴掌拍在那尸体的脑门儿上,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着脏话:“就不该接这活儿,现在八成已经被人找上门了,还有你这死鬼死前也把人的样子看清出来呀!稍微稍微爬两步的事儿,会累死你不成?不对,你本来就要死了,现在还给本大爷惹上一身骚。”
说着说着,黎殇便走出了地下室。
“寒——来杯咖啡多加糖,多加奶。”
地下室外是一个类似酒吧的场所,要说与酒吧有何不同的话?那应该就是只有现在门店口所摆设的那个刻有“清玉侦探所”的木质招牌了。
店里的采光不好,但好在灯光的照明还比较完善,日光灯照出的冷光使得侦探所看起来还算明亮,布满酒酿的柜子和柜台。
叶清寒是黎殇的死党,俩人打小就认识,在同一所孤儿院上同一所学校,分在同一个班级,从幼儿园到大学皆是如此,以至于大学毕业以后他们一同创建了这个侦探事务所。有时连他们都会调侃说这是命运的恶作剧,竟然用时间撮合了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人。平时叶清寒负责招待客人,黎殇则负责处理委托人的案件。
“怎么了?”说话的是一位青年男子,从样貌上看大约18出头的样子。他头发稍长,肤色洁白,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长得颇有几分秀气,整体上来说算是一个美男子。他身旁还有一位女子,年纪与他相仿,她坐在柜台前,正喝着咖啡,似乎是刚来的客人。
“被盯上了。”
“什么被盯上了?”
“我……也可能是我们。”
“那……又是被谁盯上了呢?”
“不清楚。”
“……”
“……”
“是因为刚才的梦境吗?”
“对。
叶清寒把咖啡递给黎殇,又为自己倒了一杯,眯了一口。
“所以……你害怕?”
“也许吧。毕竟从死者的梦境中所展现出的来看那人应该是个杀人犯。”
“有那个人的线索吗?”
“看不清外貌,那个人戴着斗篷。不过我记得声音,她当时叫了我的名字,听起来应该是个女的。”
“大概是什么样的声音?”
“就……”
“我这样的吗?”女子开口说道。
“诶,对,对对,就是你这样的。诶——你说好巧不巧,你俩声音简直一模……”黎殇话说道一半,却突然讲不下去了。他看见那个女人正微笑着看着自己,笑容很平常,但他却觉得格外的诡异,一瞬间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你——”
“你好呀,黎——殇。”
一瞬间,空气都沉默了,一切都显得格外寂静。黎殇现在才开始仔细注意身旁的这名女子。
女子留着一头浅色亚麻色的短发。穿着一身西欧风格的男式骑马装,戴着一顶礼帽,身高1m6出头的样子。女子并没有化妆。从脸型上看有些中西混血的特征,配合着自身装束,算是个比较典型的西式美人。女子的腰间,还挂着一个常见的网球运动袋,不过,黎殇大概能猜到里面装的是什么,反正大概率不是网球拍。
此刻她正用自己那对碧蓝的眼睛看着黎殇。
“你是谁?”
“诺拉·缇西斯·夏利,是个侦探。”女子的中文很好,至少听不出口音。
“来这应聘了的?”
“你觉得像吗?”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女子带着有些玩味的表情笑了笑。他用食指在咖啡杯的杯口转圈另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歪着头,看向黎殇。
“你不妨自己猜猜呀,大侦探。”
“……”
三人再次陷入沉默黎殇用眼神暗示着叶清寒,叶清寒也心领神会。默默的把手伸向柜台内的一把刀。那刀是平时用来刨冰的,现在或许可以派上别的用场。
“先生请不要拿刀。”诺拉说道。
二人有些震惊。毕竟从她的角度是绝对看不到叶清寒的动作的,但这并没有阻止叶清寒握住手中的刀。
在叶青寒拿到刀的那一刻,诺拉双脚一蹬人连同带轮子的座椅一同退后了好几米,然后她从包里掏出了一件物品——枪。
“都——别——动——哦。”诺拉语气很自然,他将枪口对准叶清寒,目光平静得仿佛这只是一场孩子间的游戏,但另外两人就可不这么认为了,此刻叶清寒和黎殇冷汗直流。
“先生,我再说一遍,把刀放下。”
“你是干什么的?来这的目的是什么?”叶清寒,轻轻的把刀放在桌面上。
“借人。”
“那具尸体?”
“活人。”说着诺拉看向黎殇。
“我?”
“对。”诺拉也同样放下了自己的枪,那是一把老式双管步枪,枪托采用上好的欧洲黑核桃木,枪械上的金属配件则是银白色的。这把枪械的金属配件有些华丽,仿佛不是用来开枪射杀猎物,而只是用来装饰的。
“你——有求于我?”黎殇试探性地问道。
“对。”
“那……那具尸体是怎么回事?”
“我总要测试一下吧,毕竟我也无法辨别传言的真假呀。”
黎殇提到尸体是有原因的,因为他与别人不一样——他能看见尸体的梦。
“感染者”,这是这个世界对黎殇这种特殊的人的普遍称呼,他们患有现代医疗无法治愈的绝症。这个病症名为“白垩症”。这是一种传染病,通过血液和空气传播,病症的表现为皮肤出现裂纹状白斑,且白斑部分不断变硬,后期还可能会结出白色晶体。发病的表现因人而异,有人会感到全身寒冷;有人会感到热火中烧;有人会痛的刻骨铭心;有人则会知觉全无。
而在这无尽的病痛背后,“白垩症”又为人类带来了一种特殊的福利——异能。顾名思义,便是一种超自然的能力,比如说黎殇,他的能力便是看见尸体的梦。
“其实吧,一开始我也不信。毕竟我从未听说过尸体会做梦。不过从你的表现上来看,这应该是真的。”
“所以呢?”
“‘梦境侦探’,外面的人似乎都这么称呼你呢。结果呢,黎殇,你几乎一直在问问题,恕我直言,这可没有一个侦探该有的样子。你看,就比如说现在,话语权一直掌握在我手里。”
黎殇无法反驳,毕竟她说的都是事实,自己就是靠着这个能力一直把侦探社做大做强的。窥窃尸体的梦境,然后看清凶手的样貌,或者听出他的声音,最后再把情报卖给客户,至于推理,其实他本人并不在行。
“嘛,算了,我就不调侃你了。”
“你已经调侃得很彻底了。”叶青寒在一旁嘀咕道。
“你还是先说你的目的吧。”黎殇已经不想再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既然对方不是来杀自己的,那就可以谈谈条件,毕竟对方肯定也不需要一个死人来帮她处理事件。
“我的目的吗?”
“嗯。”
诺拉看了眼手里的枪,又看向窗外,此刻正是早市繁忙的时刻,而侦探所又离早市比较近,可以依稀的听到些许叫喊声。就在此时一名妇女正抱着自己的孩子,他的身旁是自己的丈夫。三人有说有笑地走着,阳光灿烂,朝霞的光辉洒落在孩子的脸上,照亮了,那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侦探所的玻璃是特制的,外界看不清内部的情况,但从内向外看就清晰无比。诺拉看着三人走过,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叶清寒想要趁此机会过去抢枪,但却被黎殇制止了。
此时,诺拉也开口说话了。
“帮我杀人吧,黎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