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叔终究是没管住嘴,把顿牟珍藏起来用来蒸馏制作高纯度酒精的烈酒开了封,跟顿牟畅饮了起来。
“饺子就酒,天长地久。天叔,我敬您!”
这是顿牟记得地最后画面,之后他一个骗骗花愣是没喝过天叔,被他直接喝趴下。
这老顽童是真不在意顿牟的年纪能不能喝酒啊。
一觉醒来,身上披了件装饰繁多的外套,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凝光的。
就算是身体强健的顿牟,此时都觉得有点头痛,更别说把他都喝趴下的天叔了。希望白术大夫看到天叔不遵医嘱时别一急眼把长生丢出去。


(长生,创死他.jpg)
换好衣服,出了门,此时已经接近中午了,顿牟在巷子口的信箱里发现了一封信。
打开信封,里面是蒙德众人的祝贺。
在过去的四个月里,顿牟也曾去过邻国蒙德,最开始是顿牟去雪山寻找星银矿,在龙脊雪山外围偶遇了阿贝多,他对于顿牟的装备很有兴趣,想要顿牟作为模特,让他画上一张画,报酬是他可以带顿牟找到星银矿。
在寻找星银矿的过程中,两人误入了一个陌生的秘境,并且无法原路返回,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以及顿牟的许多小工具的帮助下,他们最终还是通关了秘境,并互相结识。
之后在去向阿贝多讨教生物炼金的过程中又偶遇了安柏,求知欲驱使顿牟向安柏了解了风之翼的结构,并且对方还送了顿牟一副风之翼。作为回礼,顿牟将自己设计制造的左轮手枪送给了安柏,并附上结构图和说明书(璃月此时已经开始准备批量生产了)。
令顿牟惊讶的是,他竟然还收到了班尼特的信件,信中感谢了他的左轮手枪,说这把枪给他提供了很大的帮助。就是有时候会走火,打坏了不少东西,不过这不是枪的缺点,而是他的。
“米忽悠还是不肯放过班爷啊。”顿牟无奈的摇了摇头。
收拾了一下昨天的残局,又喝了一杯冰可乐清醒清醒,顿牟便出门购买拜访往生堂的礼品了。
总务司毕竟是政府机构,直接提着礼品进去着实不妥,还是等海灯节当天再去给总务司的几位回礼吧。
当下应当做的,是买些礼品去往生堂回礼。买了一些坚果补品以及菜品之类,又提了一个装满可乐的饮料桶(就是带一个水龙头可以直接接饮料喝的那种),一个平衡鹰的摆件。
来到往生堂门口,这里也挂上了红灯笼。大门两侧也贴上了对联:生死无常花满堂,阴阳有序无来往。横批:一路走好。
敲响了往生堂的大门,没一会儿,就有人来打开了门。
“顿客卿!”原本还睡眼惺忪的胡桃顿时醒了困,连顿牟都来不及招呼,便跑回了后庭:“爷爷!顿客卿来了!”
当胡老出来迎接顿牟时,顿牟明显的发现,胡老不如上次见他是那么硬朗了,而且还时不时地咳嗽两声。
当顿牟手上的礼品被接过后,三人坐了下来,顿牟和胡老就着他们爷孙俩原本作为午饭的饭菜自己顿牟从新月轩打包来的菜品小酌了一杯(饮酒伤身,未成年的同志们不要饮酒哦),胡老一边喝一边咳嗽,最后无奈地叹到:
“老了啊,不中用了,陪不了小胡桃多久喽。”说这句话时,胡老的眼神有些黯淡。
“怎么会呢,胡老,您健康着呢。”顿牟的安慰有点苍白。
“就是,爷爷,您怎么会老呢,您还要陪胡桃呢!”胡桃大声抗议着,但眼底却有一丝异样的色彩。
“哈哈,不说了,不说了。”胡老露出一抹笑容,将杯中剩下的一点酒一饮而尽,不再添酒,而是又多吃了一些菜,才再次开口道。
“我和我儿子都是老来得子,我今年都九十三了,这辈子能看着孙女长这么大,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分,我已经满足了。”
听见这话,胡桃的情绪有些失落,低着头盯着可乐里冒出的气泡,不在言语。
胡老,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吧。
实在不忍心这对爷孙沉浸在这样的氛围中,顿牟举起杯子,装傻道:
“哎,胡老,这饭还没吃饱怎么就满足了,我还想再添一碗饭呢,胡老可别这就下逐客令啊。”
顿牟唐突的笑话打破了尴尬的气氛,饭桌上又重新欢快了起来。
胡老也品尝了可乐,据他说,这种“辣丝丝甜滋滋”的味道他很喜欢。
没过一会儿,胡桃率先吃饱了,顿牟便从礼物里找出那个平衡鹰,送给胡桃,她很开心地拿到里屋去把玩了。
胡桃回到里屋后,饭桌上经过了短暂的沉默,还是胡老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顿客卿,不瞒你说,我早就有一种感觉,我要走了。”
“啊,胡老,您这……”
“我这一辈子啊,中年得子,老年丧子,身边就胡桃这一个孙女,我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小胡桃。可是,我不行了,其实胡桃也能看出来,我们这一脉,终生都要和鬼怪打交道,自己还有多久,我们自己一清二楚。只是,我要不行啦,可是,我还是放不下胡桃,她已经精通葬仪的流程和讲究了,可是,她还小啊!留下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我不放心啊!”
这是毫无疑问的肺腑之言,仿佛是看透了顿牟过去的种种,又清晰地看到了顿牟的灵魂,胡老竟然对自己这个相识不过两个月的年轻人说了这么多。
“胡老………胡老,您放心,无论何时,我一定会替您照顾好胡桃的,我会将她当做我的亲生妹妹对待的!”
“哈哈,好,好,年轻人,顿客卿,就拜托你了。”说着,胡老便又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其实,除顿牟之外,胡老还找过许多养生堂的客卿,他们无一不答应照顾好胡桃,可是,仅仅如此还不足以使胡老放心。
由于家中职业的原因,胡桃其实从小就没什么玩伴,就算有,对方家中得知后,也会让自家孩子远离她。
所以,现在的胡桃擅长自娱自乐,写得一手打油诗,又擅长编歌谣,有时甚至还会同一些蟋蟀蛐蛐乃至石头聊天,胡老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而现在,胡老,这个胡桃唯一的依靠也要走了,那个会笑盈盈地听她讲述新奇经历和奇思妙想的爷爷,要走了。
他不想让孙女一直如此孤独,可孙女却又懂事的让人心痛,她从不和爷爷提起她的孤独,只是认真的办好每一件事,认真地学习如何布置葬仪,认真地帮助爷爷做准备,认真地编制歌谣,认真地同蟋蟀聊天,认真地去洒扫石狮子,认真地驱赶抵御着孤独。
直到有一天,胡桃兴冲冲地拉着一个比她年纪稍大的男孩儿回来,男孩儿丝毫不介意胡桃的身世,反而对她十分亲近。
自那以后,小胡桃每天回来对爷爷讲述的内容,不再是新的打油诗,不再是蛐蛐的扑腾,不再是石狮子的日常,而是,她在那个顿客卿那里有看到了什么,顿客卿又陪她玩了什么,顿客卿又讲了什么故事,顿客卿又说了什么笑话,顿客卿………
孙女小小的,空虚的世界里忽然多了一个什么都知道,又对她非常有耐心的大哥哥,她每天回到往生堂之后,对着爷爷露出的笑容都是那么由衷,那笑容不再是打油诗,不再是蛐蛐………
两个月来,顿牟时常来探望他们爷孙俩,胡老那能够触及他人灵魂最深处的双眼也曾无数次地审视过顿牟。
他过去的生活是苦涩的,但他却对其报之以歌。
胡老可以清楚的看见,他的心底藏着小小的秘密,却藏不住他充满善意的心。
………
果然和顿牟提前知道地一样,海灯节落幕的钟声响起,一切回归平淡,而胡老,也就是在这平静中,离开了人世。
棺停头七,顿牟便陪胡桃在无妄坡找了七日,直到那名面目慈祥的已故老人说出不见胡老的真相,胡桃才停止了寻找。
胡桃在原地愣了很久,直到天边微微的透出一缕微光,胡桃终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满脸疲态地靠在顿牟身上。
“顿客卿,我有点累了,你可以……带我回去吗?”
背起胡桃,顿牟一路无言地回到了往生堂——他并不想打搅这爷孙俩最后的温存。
胡老的葬仪是由胡桃亲自操持的,吊唁,接三,出殡,落丧,下葬,一切都井井有条。
年仅十三的胡桃完成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场葬仪。
“爷爷的过世是喜葬,他临走前是我和顿客卿陪着的,他临走前是笑着的。”再度谈起胡老时,胡桃如是说,在她的眼底,满是思念,在这思念中,还带有一丝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