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前辈的演技很不错吧？”
茶余饭后的谈资总是很多，而今天时雨向我展示的便是作为前辈的社稷同学之前留下的珍贵视频。记录的大概是某次表演时的画面。
从稍微抖动的镜头和偶尔不太清晰的画面来判断，大概是某个粉丝拍摄的吧。
“说实话，比起专业演员也毫不逊色。”
并非恭维，如今在我强大观察力的加持下还能如此出色地掩盖表演痕迹的人真的很少。优秀的感染力与播音主持般的嗓音，简直就是完美契合舞台的人类。
“这只是排练时的示范，正式演出时的场面可比这个还要精彩。只不过正式演出时禁止拍照或者录像，所以视频流传的有些少。”
“维护肖像权吗。”可以理解。
“并不是。”时雨解释道，“只是这些周边戏剧社自己在销售而已。毕竟是重要的资金来源，肯定要想办法垄断。”
“原来如此...”毕竟灯光道具也很花钱，“演出服看起来都很有设计感，应该花了不少钱吧。要是这样的话，收回一点成本也是...”
“那些都是社稷前辈自己出钱定制的，毕竟他并不缺钱。”时雨学姐说着喝了一口饮料，“而服装则是他身边那位夜辉学姐设计的。”
“...”印象里俩人关系还挺不错的。“他们两个是男女朋友关系吗？”
“嗯，是哦。”
“那社稷前辈跟凛学姐呢？”
“也是。”
“.....”怎么说呢，虽然之前就隐约觉得是这样。但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之后，果然还是不能接受啊。“这种事情是不是有点...违反公序良俗?”
“不过当事人都没什么意见，我们这种旁观的人也就不要指指点点了吧？”
“....维护秩序也是作为公民的义务...吧？”总觉得说这种话好像没什么底气。毕竟没有人逼着我去做监督，而且监督也未必有用。
“前辈并不是那种优先考虑自己私欲的人。不如说，能够让他投入精力去经营的感情屈指可数...如果不是真爱，他根本不会去恋爱。”
“....”最后一句话总觉得有很多可以吐槽的地方，不过我还是忍住了。毕竟我更在意为什么时雨在与我的交谈中，出现频率最多的人反而是前辈。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他或许真的有点危险了。”
“...危险?”
“毕竟他让那些花钱进入学校的学生被迫退学了...怎么说都会被记恨的吧。”
看来不明真相的人大部分都是这么想的。虽然我是通过特殊手段得到了内幕消息，不过现在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好。
“虽然不太懂...但既然有钱把学生送到我们学校，那就应该有办法送到别的地方啊，何必非要在我们学校呢？又不是不还钱。”
“......”时雨面带疑惑地喝干净了面前的饮料，“你到底是为什么考进这所学校的？”
“你这么一问，还真把我问住了。”失忆的自己肯定不会知道当初的理由，“如果仅仅是为了每天能见到你这个理由，时雨你会接受吗？”
当然，这只是为了缓解尴尬的玩笑。
“....”
不过现在看来，她似乎当真了。
啊，设定上我好像不能对她说谎来着...看来我的幽默感也不知何时被夕卜给取了回来。
“抱歉，我好像说了句不经大脑的话。”
“嗯...我可以理解。谁让我天生丽质，像你这种情窦初开的少年，对我一见倾心也是很正常的。”
“...”看她那么开心，就当是这样吧。
“不过大多数学生当然是为了得到更好的教育资源才来到这个学校的。”
“...原来如此。”看来夕卜之前说的没错，“那知识确实算是很珍贵的资源。”
“应该说，被越少人掌握的知识就越珍贵。不然为什么会有千方百计都要封锁的技术呢？”
“真是太复杂了...”
任何事情都是。
第十话 加深混乱的行为 是什么？
即使是凌晨两点，街道仍旧是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行人多半是工作完成后的成年人，大概只有我一个看上去像是学生的家伙。
『人类的活动时间还真是难以捉摸。』
“这个时间点还没睡的人...感觉应该是成年人居多。有点担心他们的身体状况啊。”就这样慢慢行走在街道上的自己回应着，目光所及的面孔，多半都是一脸憔悴的样子。即便有些脸上挂着笑容，但也无法完全掩盖眼中对于生活的忧郁。
『他们在享受生活吗？』
这句话问的还真不合时宜。话说他不是跟我视野共享了吗？这种简单的事一眼不就可以看出来。
“如果真的是就好了。”不知道该如何向夕卜解释，“他们只是工作完成之后懒得回家，索性去喝酒玩乐。跟我这种半夜偷偷溜出家门的可不一样。”
『溜出家门是什么不应该的事情吗？』
“如果站在父母的角度，当然不是什么好行为。但如果是为了更多人的幸福和安全，那我觉得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应该吧。
『这就是所谓的「奉献」精神吗？』
“我可没想过因为这种事情就去献出自己什么重要的东西。”当然，如果牵扯到时雨就另当别论了。
『你现在可是献出了自己的休息时间。』
“...毕竟也是为了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更何况时雨她也在学校里长时间待着。如果学校存在危险，那岂不是会波及到她？只有这一点我是要尽量去避免的。”
『时雨在你看来要比其他人重要啊。』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是因为她是特别的，还是因为你觉得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一千个人的生命都同样重要呢？』
...一般人可问不出这个问题啊。只能说不愧是外星人，思考问题的方式就是不一样。
“抱歉，我现在并不是很想进行哲学方面的探讨。而且结论不是显而易见吗？对我来说，时雨她就是特别的人。”
『尽管现在的你并不知道原因？』
“...你的好奇心会不会过强了？这可是涉及到我隐私的事情，我也没有义务去回应你。”
『这倒也是。抱歉啦，问了一些关于你感情上的事情。毕竟你自己也不清楚这种感觉，对吧？』
“也许和别人相处的过程中，总有一天会弄明白的。话说回来，夕卜你就没有什么朋友或者认识的人吗？”
『交流过的对象的话，说实话确实有不少。只不过现在仔细想想，应该有不少都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了，如今有没有活着都很难说。』
“那你岂不是相当寂寞。”
『我并不理解所谓寂寞的感情。对我而言，与其他生命体交流只是生活的一个环节，是漫长生命中的一小部分。』
“那你在与那些交流对象分别的时候，有没有说些什么呢？”
『既然分别就很难再次相见，又何必去说些什么呢？只要接着做需要去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好帅气的回答啊。”
『也许我也应该去学习几句分别时该说的话语。比如说最近经常听到的「再见」「明天见」之类的，虽然不知道有什么意义，但我会试着去理解。』
“我觉得试着去理解人类的情感并不是什么好事...虽然这种想法有些莫名其妙，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不被人类的思维影响。”
『真是有趣。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尽量不被影响吧。』
“总觉得去上学的路相当漫长啊。”
『话虽如此，这不就已经到了吗？』
在我发出感叹之际，自己已经站在了被路灯映射着的校门附近。如今已经是凌晨，教学楼都早已熄灯没有任何光亮，加上这个高中并没有宿舍，所以根本不用担心现在有人翻墙出来与我撞个正着。
“保险起见，先用你的装备隐藏起我的身体。学校附近应该有监控设备来着。”
『既然如此，我们难道不应该从一开始就隐藏起身形吗？如果我们行走在街道上的身影被别的监控设备拍摄下来的话，还是会有暴露的风险。』
...真是失策。
“这种事难道不应该在我踏出家门时就直接提出来吗？”
『我也是刚刚被你提醒才想到这一点的。』
“有句话叫做「事后诸葛亮」，请你一定要好好记住。”
『我建议现在就装作半夜偷偷买东西的样子，先原路返回家里。然后再隐藏起身形到达这里。』
“就这么办吧。”
总觉得自己在跟空气斗智斗勇。
..........
“话说就算是隐藏起身形跟体温，穿着这样的装备行动...多少还是会留下痕迹的吧？”
『地球上有句话叫「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再怎么伪装，发生过的事情总是发生过。我们在做的事情只不过是最大限度降低被发现的概率而已。』
“希望我身边没有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是谁？』
“...也许在某个宇宙真实存在着的推理奇才。”基于那个理论所产生的结论。
别看现在一副随意闲聊的样子。其实潜入学校内部的过程并不那么简单。首先隐藏了体温与身形是当然的，其次为了不在墙壁与地面留下痕迹，选择了从高处的楼顶慢慢滑翔进入校园内。
『这附近的地面比较坚硬，不会留下脚印之类的痕迹，就在这里着陆吧。』
“费了这么大力气...如果没有发现任何问题，那可就不止是尴尬了。”尽管是第一次操纵这样的机械，不过意外的得心应手。
『这倒不太可能。毕竟那个电磁波并不是正常的物体所能产生的。从那股波动的频率与波长来看，产生它的物体一定蕴含着强大能量...起码有相当高的温度。』
“现在却感觉不到那股波动了。其实也就感觉到了那一次，之后直到现在都没有感受过。”
『应该是用什么手段阻挡掉了。之所以能够感受到一瞬间的波形，大概是某种原因产生了无法被正在使用的金属所阻挡的波长。』
“...所以，现在应该怎么办？”
『一般来说，使用声波应该就能确定周围空间的物体分布情况。』
“那就用呗。”
『但是被反向探测到的风险也是有的。声波传播速度较慢，还是很容易被锁定来源的。』
“我觉得遇到这种事情的概率并不高吧？这所学校里存在我这种情况的高中生应该只有一个。也就是说为了防止几千分之一的概率发生，于是在秘密设施里安置了很多反侦测装置——怎么可能嘛!除非校长脑子不太正常。”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声呐探测系统已启用...正在分析附近空间的土壤分布....』
“感觉像是在等待游戏加载。”
眼前的界面就像是在逐渐生成某种建模一样。根据回声所呈现的物体逐渐在眼前的屏幕上变得清晰起来。
『分析完成，正在确认。』速度还挺快的。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神凙你想先听哪一个呢？』
“这是属于外星人的幽默感吗？”
『对地球文化的现学现卖而已。』
“啊...那就，先听好消息吧。”反正我已经隐约感觉到了所谓坏消息是什么了。
『根据声波分析，这所学校确实在地下约一千米处，存在着一处巨大的空间。我们迄今为止所有的猜想基本上都是正确的。』
“...那坏消息就是，我们刚才的行为已经被反侦测装置给察觉到了吧？”
『不愧是你，这都让你猜到了。』
我可完全开心不起来。而且这句话完全就是在阴阳怪气我吧？到底是跟谁学来的。
“那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呢？”
『不用担心，虽然被侦测到了。不过他们一时半会儿应该也无法锁定信号产生的源头，现在撤离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嗯...”稍微思考了一下，“既然如此，我觉得还是接着深入调查比较好。”
『这是属于地球人的幽默感吗？』
“我可没有开玩笑。既然我们没办法被轻易锁定，那就反其道而行，直接去那个地下空间不就好了。”
『原来如此。』
“可以找到那片空间的入口吗？总不会这副骨骼还有钻地功能吧？”
『虽然有很多功能...不过钻地这种技术力低下的办法还是不要轻易使用了。毕竟之后复原地面也是个问题，更何况也不清楚地下空间是用什么材料搭建的，我现在手头上钻头的硬度够不够也是个问题。』
“唉...”总觉得好麻烦，“根据这份刚刚形成的地形图来看，校长室里面似乎有个类似于电梯的装置。”
『那就从通道附近垂直降下去吧。贸然启动校长室的电梯肯定会被发现。既然是潜入，就从通道附近的地面钻土强行进入好了。』
“刚刚是谁说钻地是技术力低下的办法？”
『毕竟我这边没有空间跳跃装置嘛。而且空间跳跃产生的能量波动很容易被侦测到的。』
“...我倒是担心钻土的时候产生的噪音会被人听到。”
『那就只能用别的方法。』
“地下一千米的设施...总觉得过于科幻了。这是一个高中校长能够做到的事情吗？”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借助外星科技也不是很难做到，便携式的挖掘套装，或者是使用一次性空间切割机都可轻松做到。』
“别把我不知道的东西当做常识来讲啊。”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为了弄出这样的设施，他到底签订了什么样的契约。』
刚刚的话被他无视了吗？真是没礼貌。
“对方也不一定是你的同类吧？你就这么肯定校长跟那个不知底细的外星人一定签订了什么协议吗？”
『啊，我的意思是...这两个人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协定。大部分智慧生物都是互相取利，平白无故的奉献应该是少数或者被动的。』
“....”
『地点就选在这里吧。』夕卜让我在教学楼角落的一处空地停了下来。
“如果是斜着打洞的话，可以连接到通道...”我看着地形图开始了分析。
『请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我十秒钟左右，我需要进行一点操作。如果用你的意识来进行的话，可能会产生一点问题。』
“...”算了，毕竟这副器械是夕卜的，这点小事就别计较了。
“行啊，交给你了。”
『意识已连接，正在设置武器参数。』
“诶?武器参数?你在做什么?”
『为了不产生噪音，所以我要使用热能武器对地面进行溶解。』
“...虽然我不知道你用的是什么热能武器。”
『设置完成，正在规划路径。』
“不过这种形式的武器真的不会像电焊一样产生巨大的光亮吗？”
『..........』
“为什么沉默了？”
『....啊，我忘了。』
“嗯...”一时间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
『规划完毕，热能光线准备就绪。』
“为什么还是启动了？”
『设置好的程序已经停不下来...』
夕卜的话尚未说完的时候，不知何时从手臂产生的武器装置已经对准地面发射了高温射线。
当然，伴随着射线的，还有足以照亮整个教学楼的亮光。
“......”
融化后的地面就像是之前电视里看到过的火山岩浆一般酷炫...才怪啊。这种流淌着高温岩浆的通道要怎么钻进去?暂且不提刚刚的亮光，单单说这个洞，之后又要怎么复原?
“这可不是能用瓦斯爆炸来解释的现象啊。”
不过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没有人会知道这事儿是我做的。而且也不会有人相信一个高中生拥有能把地面溶解出一个洞的热能武器。
『要不...我们还是先撤?』
“哎呀，来都来了，还害怕什么？都这样了，索性直接下去看看吧。”得出这个结论的原因，可能是心存侥幸，觉得没有人会在意刚刚发生的事情。
而且就算设施里有监控设备，又有谁能在这个时间盯着监视器看呢？这种东西都太偶然了，我是不会相信这种偶然的。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夕卜抬手发射了一个弹头，然后就听到了气体喷涌的声音。
“是降温用的吗？”
『没错，遇到空气就会极速汽化的液体。类似于地球上的液氮。』
“...在地球上散播不存在的元素真的好吗？”
『只是一点点的话...应该没问题。你看陨石掉在地球上不也会带来未知元素吗？』
“....”
『就算有问题，那也跟现在的人类没有什么关系，也许会对几万年之后的生态产生一点影响吧?』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你可要记得来解决现在所犯下的错误。”
『这也算是契约的一种吗？』
“就当是我的自言自语吧...”说着，我上前两步，勇敢地跃入了刚刚产生的地洞之中，“比起这个，还是赶快想想之后怎么复原地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