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的美好总是转瞬即逝。
我想要留住他们。
第十一话 创造一切的神明现在何处?
『复原地面的方法很简单。只需要在洞口附近搭建一块强度足够的板子，在上边铺上泥土就可以了。应该能掩藏很久吧。』
“...啊，这也算是一种方法。”
我还以为他会有更神奇的方法，比如那种可以小范围时间倒流的道具。
为了保证安全，我此时正用缓慢的速度朝着地下降落。刚才的武器打穿了将近三十米深的土地，如果想要接着往后进入，估计还需要接着挖掘。
『距离电梯通道已经没有多远了，这下应该可以使用钻头工作了。』
“不用你的那个武器了吗？”
『能耗太大了。接着使用可能会导致接下来没有返程的能量...保险起见，还是改用耗能更少的钻头吧。』
伴随着一阵粒子光效，一把巨型钻头就出现在了我的手臂上。
“与其说是科幻...感觉更像是玄幻。”事到如今已经有点怀疑了。如果我是身处某个小说世界的话，那这本小说主打的一定是随心所欲。
『不要磨磨蹭蹭的了，要是动作太慢被发现就不好了。』
“好的好的...”自己变成被发号施令的角色了。
『说起来，你们地球上所有人都相信世间万物都是神创造的吗？』
“...啊，应该不至于是所有人。”我看着伴随钻头旋转而翻飞的泥土陷入思索，“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
『只是单纯想要理解人类。没有别的意思。』
“这样的话...其实我是不怎么相信的。更愿意去相信人类是通过自然选择而产生的。不过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类会相信是神创造了世界。”
『真是有趣。』
“到底哪里有趣了...”总觉得这个口气很让人火大。有种看透了一切事情，但就是藏着掖着不说的感觉。
『人类的信仰与思想会随着环境的不同而大相径庭。但在某些方面思维却出奇的一致，我很喜欢这种现象。』
“...”高等生物就喜欢观察下位生物的活动，这种心情就好像人类研究动物族群的行为吧。
“话说，挖掘地面产生的泥土去哪里了?”眼看钻头已经工作了那么久，脚下竟然没有出现一丁点的浮土。
『当然是转移到用于储存垃圾的收纳箱里了，真是的，这种常识也要问来问去的吗？』
“你这是哪个宇宙的常识啊？”
『这种东西不用问的太清楚。你只需要知道我可以拿出各种奇妙的道具就好了。』
“可现在这种人设已经不怎么吃香了。倒不如说，类似的人设已经被某个猫型机器人垄断了。”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这在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类里也相当于常识了。”
『都限定于某个特定群体了，已经不能称之为是常识了吧？』
“...虽然一开始也想用家喻户晓来形容。但现在还在关注哆啦○梦的人好像也不怎么多吧。所以我才稍微缩小了受众。”
『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如果有时间的话，就把那个机器人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吧。』
“这个倒是有点难度....”不如说能够制造出来就很困难了。
『差不多已经到了。』
钻头处也恰好传来了碰到钢铁一般的触感。
『通道的外壁似乎是用合金保护起来了。钻头应该不是很能起作用，还是换一种工具来切割出来入口吧。』
“...就按你想的来吧。”
。。。。。。。。。。。。
用激光切割出了圆形的入口，随即就把头探入其中。
“这种地方不会有什么有毒气体吧？”
『不无可能。安全起见还是把头盔戴上吧。』
“...”好讨厌这种心里没底的感觉。
“该缓慢降落的时候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如果这种状态下你有个三长两短，那我的意识也会随着一起消散的。所以我会尽力保护你...而且你不用担心设备的问题。』
“这我就稍微放心了。”虽然不能确定他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距离目的地还有一段时间...要再聊点什么吗？』
“随便吧。我也不知道有什么话题可以说。”
现在朝着一千米下的空间前进，虽然事到如今还是没有什么实感...倒不如说，到了现在我才开始有那么一点怀念之前平常的日子。
『那还是接着讨论神与人的话题吧。』
“这么说来，你之前说过，所谓的神都是外星人对吧？而且很早就被星际联合遣返了，那也就是说地球根本没有全知全能的神存在咯?”
『我认为世界上不存在所谓的全知全能。况且就算存在，身处某个事件的人也不会觉得自己遇到的事情都是对上帝视角来说最好的安排。』
“啊...这么说来的话，好像还真是。”
『而且所谓的神，只是纬度较高的生命体而已。就像是人类对于有智力的昆虫一样。试想如果地球上的某种具有社会性质的昆虫拥有自己的意识，其中一部分群体会采用搭建类似建筑来吸引人的注意力，是不是很有趣。』
“你的意思是说，人类之前所搭建的祭坛或者建筑群之类的东西，其实是外星文字吗？”
『尽管很不可思议，但某些地方的建筑群与图形正好契合了某些星球的语言。所以很多外星生命体对此产生了兴趣，就像是人类对能够摆出文字的昆虫产生了兴趣。』
“那些外星人会那么好心来帮助人类吗？”
『也许并不是出于好心，只是单纯的利益交换呢？比如说贡献出地球的一部分资源，或者是共享出人类的躯体。最初的契约就是这样建立的，尽管很多人类对愿望都用相对不那么美好的方式完成...毕竟外星智慧生命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只能用自己手中的技术去尽力实现人类的愿望。』
“...依靠别人的力量。总觉得有点不太好。”
『可你现在不也在使用我提供的工具吗？』
“说的也是啊。”所以现在有点开始自我厌恶了。
『不过我先声明一下，我可不是在利用你。』
“你越是这样声明，我才越是觉得可疑。”
『所以说人类真的是。』
“不过我倒是没什么所谓，暂时选择相信你也不是不行。不如说，让你与我意识融合的时候，其实已经稍微相信你了...刚才的话只是在开玩笑。”
『你的幽默感还真是别具一格。』
“谢谢你的夸奖啊。”这话当然是咬牙切齿着说的。
『距离目标地点还有152m....125...』
“哦哦..开始减速缓冲了。”背后似乎生成了某种喷气式发动机，开始延缓下落的速度。
『扫描完毕。底部没有发现电梯仓，也就是说，现在的建筑内大概率是没有人存在的。』
“那应该会有什么侦测装置吧？”
『这是肯定的。不过我已经开启了信号屏蔽装置，一般的电子仪器根本察觉不到我们的存在。』
“一般的...”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平稳着陆。』随着夕卜的话，感觉悬空了很久的双脚终于有了踏上陆地的实感...尽管现在脚下的并不是地面，而是某种合金铺成的地板。面前的则是...『电梯门扫描完毕，未曾发现任何类型的侦测设备。可以使用液压装置强行开启。』
“那就这么办吧。”
就像是平常发生电梯门打不开之类的故障时那样，使用液压器进入门缝直接撬开。
『听这美妙的机械转动声。』
“我只听到了暴力开门声...以及做贼心虚的心跳声。”当然是我自己的心跳。
『不要有这种负罪感嘛。我们可是在排除隐患，是在做正义的事情。』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问题恰好也在这里，“但站在正义对立面的，其实也并不一定是邪恶吧？说不定也是另一种正义。”
这并不是什么中二病之类的想法...只不过是看了之前的历史，以及最近社会上发生的一些事情之后得出的结论。
『很有趣的想法。』夕卜继续用无法感觉出感情的声音回应着，『但现在还是把注意力放在探寻事件的真相上比较好，这样才能够判断到底那一边才更加正义，不是吗?』
“如果两边都有非要做某些对立事件的理由...那又该用什么标准去判断哪方更加正义？”
『关于这个问题，你们人类不是早就有了答案吗？』
“....”真希望我不知道答案。
........
『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这个...』
“...这是什么东西？”
地下的空间虽然很大，但结构却异常的简单。除去一些像是存放杂物的房间之外，打开电梯门之后就是单向通道。而通道所通向的大门之后所存放的东西...我也不清楚是什么。
『用星际联合的正式命名来说，是「净灭」。通俗来说，就是「单一物种大规模细胞重组装置」，是未经允许严禁使用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大规模杀伤...”
我惊奇地看着眼前近乎五十米高的塔状建筑，各个部位的连接处似乎故意设计成可以旋转的环形，如今正在缓慢转动着，就像是某种熟睡的危险巨兽，伴随着呼吸轻微起伏的腹部。
在我的脑海里，能够与大规模杀伤武器匹配的只有两个，一是核弹二是氢弹。
『我们脚下正在运行的...应该就是充能装置。』
“脚下...”
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脚下是桥梁一般的结构。在此之下，则是深不见底的液体以及浸泡在液体之中的错综复杂的机械线路。
“...喂，开玩笑的吧...”如果我没有记错，这种类似的装置只可能是一种东西，“为什么我们学校底下会存在核反应堆?”
『啊？啊...虽然样子很像，不过并不是那种原始且危险的装置。』
“...原始...”对于我这个高中生来说，判断人类现在能够公开的科学技术是否原始确实有点超纲，“难道你们早就掌握了可控的核聚变技术吗？”
『虽然这么说也许会震撼到你...但我所接触到的文明，大部分都可以利用暗物质在星系甚至纬度之间穿梭。』
“...啊。”完全无法想象这种文明的存在，“那夕卜你所在的星球又是怎样的科技水平?”
『一盘散沙罢了。只是被星际联合强行拔高到了勉强接近行星文明的高度。可我能够断言，如果地球人能够团结一致，所创造出的文明早就可以列入行星文明了。』
“算了...不说这个。”我忽然意识到话题好像扯远了，“这个装置到底是什么东西？又是怎么运作的？”
『我喜欢叫它「生命形态能量收集装置」，而我母星的那群人则喜欢称其为「灵魂献祭」。顾名思义，是通过损害人类灵魂来产生能量的装置。』
“...灵魂?等一下，你现在这个词我觉得跟科学好像没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难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世界上的人类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没有一模一样的人格吗？』
“啊...难道没遇到就是没有吗?我觉得话不能说的这么肯定吧？”万一世界上就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我呢？我是说，思想上一样。
『那是不可能的。因为灵魂是相当复杂的东西，其结构的独特性就像是人类遗传信息一样，虽然大体上一致，但每个个体所拥有的信息都是独一无二的。』
“也就是说，灵魂是真实存在的？”我还以为那只是人类虚构出来的。
『不仅如此，灵魂还是唯一能够进行超光速移动且可以轻松穿越纬度的纯净能量体。』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身体只是用来承载灵魂的载体。当载体损坏之后，灵魂就会进行纬度之间的转移，无缝衔接到另一个载体。』
“这么说来，那些记忆也会被记录下来吗？”
『这就要视情况而定了。』
“嗯...也就是说，现在我的思维其实是有可能来自其它纬度的生命?”
『当然。智慧生命之所以想要掌握知识，其实是印刻在基因里的本能。而掌握知识所带来的好处就是，灵魂的能量会逐渐变得强力，足以穿过更加高等的纬度，变成更高等的智慧生命。』
“听你这么一说，总觉得跟升学制有点类似。”反正都是要通过知识来改变命运...不如说，反倒是这边看起来公平一点。
『可以这么理解。现在你可以明白，为什么我说知识是很重要的资源了吧？』
“这样看来，把这种东西设置在学校下面...就是为了收集足够的能量来启动这个武器。”简直太直白了，完全没有那种解开谜题的感觉。
『那种奇怪的电波...也许就是调试这些机械所产生的吧？虽然现在并没有捕捉到跟当时类似的波动。』
“可校长他为什么要使用这种大规模的杀伤武器呢？明明他也是人类，而且启动这种东西可是要损伤自己学生的灵魂...”啊，对了，“话说，灵魂出现损伤会怎么样？”
『轻微的损伤就是反应变慢，嗜睡，精神不稳定。这种情况只要等待生命能量缓慢恢复就好了。如果严重的话，可能会导致失忆，生命体征下降，自我意识消失，甚至死亡。』
“这下不得不想办法把这东西给破坏掉了。”
『很遗憾，我觉得现在还不能破坏掉这个装置。』夕卜竟然提出了相反的意见。
“为什么？难道说没有合适的武器吗？”
『因为我们的契约里没有包含这一项。我并没有义务来协助你摧毁任何设备，以及并不会帮助你消灭任何智慧生命。』
“...可你明明说过要排除隐患?”
『排除隐患的方式也并非只有破坏。我们完全可以把这里的情况反映到星际联合，让他们派出专职人员来处理。』
“啊...我都忘记了。遇到这种事情最合理的情况就是报警来着。”虽然地球上的警察是管不了这种事，但星际联合里应该会有类似的人存在吧。
『总之，先保留证据，之后再做打算吧。』
“说的也是，这个地方也并不安全，并不适合长时间待着。”虽然看似两个人聊了很久，但现实里应该没有花太长时间。
『「ML72811T5439228」进入了聊天区域』
『哎呀，两位，这就要离开了吗？⊙ω⊙』
『嗯?!』“啊？怎么回事？”
明明是我们两个脑内交流的聊天室，竟然会混入其它的声音...而且为什么会有颜文字？
『抱歉抱歉≥﹏≤，好像打扰到二位了。还请不要紧张，我并不是什么坏人。*^_^* 』
『都已经擅自入侵到我们的意识里了，还说不是坏人啊？』
明明自己也擅自闯入我家里。
『我只是出于好奇才跟来的。╯﹏╰毕竟在半夜出现了相当刺眼的光亮，貌似是某种热能武器造成的。』
“啊...被发现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你是星际联合的人?』
『回答正确。↖(^ω^)↗』
『...真烦人。事先说好，我可是有降落许可的，而且这个智慧生命也是自愿与我融合的。』
“...”对于夕卜的这番说辞，我暂时不发表意见。
『别误会，我并不是来找您麻烦的⊙_⊙。只是出于跟你们一样的目的，前来调查这个位于学校下方的不明设施。以及，我这次也身负收回「净灭」的任务。』
『是吗？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的执法权利？』
『...真是谨慎。>_<¦¦¦...其实我并没有行动许可，在得到许可之前，都要在指定的活动范围进行待机。』
『知法犯法是吧...』
外星人都喜欢先斩后奏的吗？
『哼哼哼，我对于这种程序正义一向是灵活遵从的。如果严格遵守某些规则，那就只能在灾祸发生之后才去处理，导致正义只能迟到。迟到的正义并非正义，我对此坚信不疑。』
“...所以?你要帮我们破坏这个武器吗？”
『你只答对了一半。我确实要帮你们，只不过并非要破坏它。我也说过，此行的目的最重要的是收回，并非破坏。』
“...”
『要不要也来跟我达成协定呢？毕竟我是擅自行动的，不适宜做出太大的动作，只能依靠你们这种「编外」人员来达到目的。』
『我们可以得到什么好处?』
『这就要视情况而定了。』
『这家伙满嘴谎言，神凙，我们不要相信他。』
“...啊...”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表现什么态度。
